第83章 幻阵水道
江破到达严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八天之后了。这
段路程远比他想象的更长,也更为艰辛,何患虽然比一般的男孩都要坚强许多,但断臂断骨的痛苦,仍然不是一个寻常的孩子可以忍受的。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一路走来,有好几次,他都险些昏死过去。要不是江破随身带有几个江湖中价格不菲的灵丹妙药,恐怕他根本撑不到丹霞山外。
离开了迷雾,何患终于有了一些精神,开始带着江破往深山之中走去。他带的路越来越曲折离奇,就连江破都不禁怀疑:这样人迹罕至的荒山之内,真的会有有人居住的村落吗?一直到最后一天即将入夜的时候,何患指着一处,对江破说:“大哥哥,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啊?”江破看着他指向的方向,不敢相信他们走了这些天,居然只是为了这样一处地方,忍不住道:“你说什么?”何
患指着的地方,是山腰处一条长约百米,宽不过半米有余的一道裂缝,向下望去,只有一阵冷风吹来,幽暗无比,肉眼看不见底,仿佛有万丈之深。江破还以为是何患与他开的玩笑,可他一眨眼的工夫,何患居然缩着身子,一溜地钻进了那条缝隙之中,还朝他挥了挥手,叫道:“大哥哥,你跟着我进来。”“
你……”江破还未将疑问说出口,何患已经一松手,整个人都掉了进去。过了刹那,只听见一阵水声传来,那幽深的裂缝当中,突然有了水流,向下涌去。江破吃了一惊,连忙趴在裂缝前面,用左眼龙眼向下望去,这一看,却令他吃惊不小,楞在当场。刚
刚深不见底的裂缝,此时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深约五六米的石窟罢了,石窟的两面流出清澈的山泉水流,在中央汇成一条暗河,不知向着什么地方流去,而何患此时正跑在那条暗河中,向上朝他挥着手,男孩嘴里好像喊着一些什么,明明是这么一点的距离,江破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石窟?暗河?那刚才自己看到的无底深渊,又是什么?
江破想到这里,一下便明白过来:阵法。不仅是阵法,而且是连他都无法一眼识破的高深阵法。阵
法与幻术同本同源,归根到底,都是“欺骗”与“迷惑”的术。相比幻术,阵法却更为严谨和直接,起源也更为古老。只要阵法得当,即便布阵人不在此地,即便过去千年万载,阵术仍可运转如初。然而,与盛于湛海的幻术不同,阵法这一门术,起源和兴盛都在最为古老的东方古国蜃楼。
可自从数百年前的“鬼厌河战役”之后,蜃楼便闭关锁国,不在与绯叶、湛海两国通商,更严禁自己的国民踏出国土一步。而阵法的奥妙,也逐渐消失在两国与“江湖”之中,被大多数人所淡忘。唯有一些修为极高的湛海幻术师和所学极杂的江湖术士手中,仍然掌握着使用阵法的技巧。其中之一,便是“鬼面生”应启丞。他炉火纯青的镜面阵法,甚至比他的幻术更令人畏惧。而
现在,这座连名字都没有的荒山里,居然有一个裂缝当中,隐藏着连他的“龙之瞳”都难以看穿的阵法?布下此阵的人是谁?他又是为何?要在这种地方设下一个障眼迷阵呢?江
破不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但这个问题一旦放在眼前,又让他不得不想起何患口中的“周先生”。这个神秘的郎中既然能出入严家村中,自然是可以看破迷阵的人。这样的人唆使那孩子去丹山镇中取得白雾,他怀着怎样的目的,他真的只是一个江湖郎中而已吗?江
破想到这里,再不犹豫,索性也缩起了身子,从缝隙当中一跃而下,水花哗啦溅起,转眼间,他便已经和何患一起,泡入那冰冷的暗河当中。他再抬头望去,却见头顶哪还有什么石头裂缝,只是最为普通的灰色岩石罢了。
“我二叔告诉我,一旦进来了,那里就会被神仙关上,身后要是跟着坏人,那坏人就追不上来了。”何患看出江破的疑惑,解释道:“要是想离开村子,就得从另外一条路走。大哥哥你放心,到时候我会送你出去的。”
“神仙?”
“对!神仙!”水不知有多深,但何患水性很好,一边向前游着,一边回答江破的问题,“神仙守护着我们村子,从我太太太太太爷爷的那时候就开始了,至少我太爷爷是这么讲的。神仙说过,只要严家村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就保我们永永远远平平安安,远离外面世界的战争灾祸。”“
战争?三国已经许多年没有战争了。”江破估算了一下时间,若是真与何患所说的那样,严家村建立的时间,恐怕远在“鬼厌河战役”之前。而再往前的三国历史,就连他也没有多少了解了。
“外面的事情,我可就不明白了,我们村的人极少往外面去。二叔说,走出去的人要是有了害大家的坏心眼,就会忘了回来的路。所以我才敢偷偷溜出去,我心里想的是救大家,神仙保佑我,我一定能回来的。”“
嗯。”江破点头,若有所思,“那周先生呢?”“
啊?”
“你之前说过,周先生两年才来村里一次。他每次出去,都能找到回来的路?”
“那是当然,周先生是最好最好的人!每一次村里人得病,都是他治好的。我太爷爷说过,周先生是神仙派来保护我们的人。他小时候吃了毒果子,要不是周先生正好回了村来,给他调了两副药,他早就被毒死了!那时候不到两年之期,太爷爷问周先生为什么回来,周先生就说了,是神仙让他来救太爷爷的!”江
破停下了动作。
“大哥哥,你怎么了?”何患回过头,“是不是水太冷了,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你太爷爷,小的时候。”江破望着他,道,“这位周先生,多大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