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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雨里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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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一切都变得平静,像一头扎进水里,只剩一阵空灵,没有半点杂声。
    山腰小镇的黑砖白墙在雨里隐匿,一瞬没了人间烟火气,像从不存在。里面的教员也消失不见,下雨天,他们都有各自爱做的事。有的躺在床边睡觉,有的去做一碗酸辣红薯粉,必须要够辣够酸够热,才适合这等好天气。
    雪花前几日便化了,学院四季如春,雪是待不久的,可人能待很久,见证雪花到来和归去,还将见证无数个年份的轮回。
    回房间的路上,夏萧始终捂着胸口,腰难挺直。舒霜先前元气耗尽,只能扶着他,头顶句芒和晓冉挡雨,不灵半滴雨水落在他们身上。
    下雨天清冷,雨霏霏微凉,更显得他们此时的一丝落魄。这是学院的一种传统,遇到困难前,或遇到困难后,总有专配教员前来相助,他们像及时雨,雪中炭。可经历困难的途中,他们不会主动出现。因为夏萧他们需要成长,成长的前提是面对,面对需要勇气需要决心需要非同小可的敢于!
    进了一处廊道,句芒和晓冉护在两边,唯恐夏萧出意外。舒霜口中念念有词,都是安抚夏萧的话,让他慢慢走,没事儿的,还有自己在。
    夏萧从来没这么精神不振,就算再激烈的大战也不至于这般,可他此时极为不争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深沉惨叫。
    见自己所爱之人承受痛苦,恐怕是最痛的事。舒霜手臂上的昼纹亮了,她感觉到夏萧的痛意,可她无能为力。
    夏萧如处一片混沌,忘了这是那,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他被一股剑意钉在木桩上,一把金灿色的剑不断刺穿他的胸口。
    这是金灵兽的暴躁剑意?是他刻意为之还是不经意间的威能?
    夏萧没有答案,没人为他解密,他想捂住胸口,但弯曲不了手臂。可在舒霜身边,他疯狂的护住胸口,就这么昏死过去。
    从镇外到现在,夏萧没淋一丝雨,可浑身湿透,衣服能拧出一把水来。现在天气凉,但舒霜并不介意,将其背在背上,于一股寒气中带他回家。
    等过了廊道过了巷道过了屋檐,浑身发抖的舒霜推开门,将背上的夏萧放在客厅的椅上。然后烧水拿毛巾,为他脱衣擦身。至于自己背上的一片浸湿,可以稍后再管。舒霜向来如此,先将夏萧放在首位。
    因为怕受寒,舒霜关了门,只留了一扇窗。窗外,句芒和舒霜浮在半空,淋着甘露,虽很舒适,可不忍惊叹。
    “春天来的太快了。”
    “那也挺好,万物将复苏。”
    句芒的长发和晓冉一样,因为能掌握风,没有因为淋了雨就披在肩上,反而依旧潇洒俊逸。可万物复苏并不是好事,隐藏于深处的帝王不该苏醒,否则便是一场巨大的劫难。
    晓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准备向句芒道歉,可后者轻摇了摇头,看雨中温柔的她,轻声说:
    “我们淋雨成长,他也将迎难而上。”
    微微点头时,句芒和晓冉脚尖点地,双翼将自己裹住。
    光晕中,他们脚尖和身上都长出藤蔓,钻地的成了根,四下蔓延生长的成了枝桠。树枝伸的很宽,因为能接住更多的雨,根扎的很深,因为山腰的元气很充沛,他们能通过自己吸收元气,增进夏萧和舒霜的力量。
    自从知道金灵兽的事后,他们也在想办法。祸斗是火,小语是水,都难以在这学院有大的作为,可句芒和晓冉能吸收天地元气以反馈给自己的主体。
    渐渐的,夏萧和晓冉化作两棵树。一棵翠绿,修长的树叶如铭雷电狂风。一棵白红,在雨中煞是惊艳。
    一深绿一白红,如成各自半边心,它们挨在一起,开始吸收学院这座通天山的元气。
    晓冉在句芒的元气带领下逐渐肆无忌惮,她一开始有些担心,可逐渐大胆。因为她发现,不管自己吸收多少元气,都不及这通天山自身呼吸间产生的元气多。
    房间里灯光微暗,或许是被窗外的几点雨水滴湿,可在其下,舒霜将夏萧扶回床上,盖上暖和的被子,才开始宽衣解带,为自己着想。
    小手拢着腰带,舒霜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夏萧,关上了门。
    夜里,夏萧没了知觉,只是沉睡。金灵兽还没觉醒,剑气便已纵横,不愧是沾有神气的存在。可这等存在,夏萧该如何将其制服?
    少了五行中的任何一个,夏萧都会没命。因为他与句芒之间的联系不靠灵契,不能签署或解开,而是一种自然和天成的产物,是一个整体。整体一旦分开,便不完整,便会出问题,小命也难保。
    隐约中,夏萧脑海里出现一道敲门声,隐隐约约的响个不停。
    舒霜。夏萧的第一反应是叫她的名字,可他陷入昏沉,自以为的张口发声,实际还是沉默。夏萧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自己也没开口,所以强行令自己睁开双眼。
    这种感觉太过虚假,只能用虚假的语言来比喻形容。夏萧的双眼似被缝住,针线反复穿行,令其抬不起眼皮。身上如有山岳,夏萧难以坐起。可越是如此,他越挣扎,似颇为不甘,就要做到自己想做之事。
    夏萧即便晕倒也在和自己怄气,在他看来,除了吸收元气,吃饭睡觉爱一个人也都是修行。摆出怎样的态度,就该有怎样的收获和结局。虽然世间很多事都与这理相驳,可夏萧还是醒了。
    因为窗外有雨,房间便很暗,比平时有雪的时候暗得多。它还在旋转,不断翻滚,令夏萧心头一沉,可敲门声还在继续。
    这是夏萧最讨厌的一种声音,一直敲,没有任何节奏,始终在催促自己,像很着急,像在求救。只要想象力够丰富,这种敲门声便有无数个不同的含义,令人心烦,令人神经一紧。
    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夏萧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熟悉的客厅漆黑,正对着舒霜的门正关着。按道理说,这种事舒霜会比自己跑得快,可她没任何动静。
    敲门声还在响,夏萧烦了,可下意识又隐隐后怕,这漆黑的环境,配上微凉的雨,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的好场景。抄起朴刀,夏萧去开门,走向那扇门时,像走向远古的恐惧。
    “谁?”
    夏萧先问了一句,可无人回答。
    “谁?”
    夏萧又问了一句,才将自己的手掌放到把手上,可无人发声。夏萧心里畏惧,可不知这股心怵从何而来,他杀了那么多人,走过那么多地,淋过那么多雨,岂会在夜里雨中害怕?
    夏萧将门往后拉,一股气,猛地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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