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各取所需
    粗俗至极的话，从宁子珩口中吐出，倒显得挺平常。
    梅殊不由得用目光扫向穆臻，发现穆臻神情镇定，似乎并不在意宁子珩的口出恶言。
    穆臻自和他相识，他们两个相处时，他说话向来礼数周到，穆臻应对的也十分周到。梅殊以为，穆臻是个和他性子相像，是个凡事讲究，厌恶粗鲁之人。
    可是宁子珩说话办事，很多时候都和礼数不搭边。
    可是穆臻看上去并不在意。
    终究，宁子珩才是那个对的人。
    压下心头些许的酸意，梅殊笑着对宁子珩开口。“所以我来投靠九公子，不知道九公子肯不肯收？”
    这下，换宁子珩惊诧了。
    投靠？
    “梅兄，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是玩笑，既然一起行事，总有个主从之分。从今天起，我梅殊，任七公子差遣。”
    这下，宁子珩也顾不得吃醋了。
    眼睛上下打量梅殊。
    不理解他堂堂梅家嫡子，怎么肯屈尊降贵。
    梅殊选择和他联手，已经让宁子珩吃惊了。
    梅家素来行事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种事，能不染指，梅家定然不会参合。
    可是梅殊竟然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仅与他合作，还将决策大权交于他。
    怎么能让宁子珩不意外？
    “梅兄，你们梅家向来不掺和这种事。梅兄这次为何……”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我和穆姑娘说过原因了。我不想一辈子都被长辈操纵。我也想像子珩这样，行事随心。
    我如今势力太弱，还不能与家中长辈抗衡。
    我想通过这件事，壮大自己的势力。”
    “可是此事结局未定，也许，会连累梅兄。梅兄还请三思。”
    梅殊的相助之情，宁子珩感激。不管梅殊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穆臻也好，还是如他所说，只希望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份雪中送炭之情，都足够宁子珩铭记。
    可是事情重大。
    如果梅殊真的一起行事。
    也许，他们要对敌的不仅有云家，夏家，恐怕还会和京中权贵硬碰硬。
    宁子珩虽然不惧，可是尚未发生的事，他也不敢断言最终结果为何。
    不可否认，有了梅殊的加盟，他们应付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可是，如果和梅殊结盟，是不是表示，梅殊会经常出现在穆臻面前……
    做为小肚鸡肠之辈，宁子珩承认他真的不想穆臻和梅殊有太多见面的机会。
    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他的私心作祟。
    可是和私心相比，明显护穆臻周全更重要些。
    宁子珩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梅殊既然开了口，便不会轻易更改。
    “即如此，多谢梅兄雪中送炭。宁子珩感激不尽。”
    “我们不可各取所需，不必言谢。以后，还请九公子……提携。”
    宁子珩露出惊骇莫名的神情。
    “提携这两个字，真的吓到在下了……既然我们如今同坐一条船。
    便相互扶持着前行吧。我们之间，也不必分什么主从，遇事，我们商量。
    寻个最好的解决之道……眼下，只应付云家和夏家，还不算什么……
    加以时日，京城局势必会大变。
    到时候，我们的敌人，便不仅是云家和夏家了。梅兄，怕不怕？”
    梅殊笑了。
    他的笑向来矜持，从来是微微勾唇。
    自幼受过良好的教养，便是连笑，也是点到即止。
    可此时，他却轻笑出声。
    仿佛宁子珩说的话十分好笑。
    “没什么好怕的……云霁行事惯常从暗处下手。我们只要小心提防，便可防备。至于夏梓瑜……
    相比云霁他行事磊落些。他们两个性子不同，行事手段也是一明一暗……
    “以他们二人的性子，他们二人共事，不需多久，便会出问题。最后可能不需我们动手，同盟便会从内部瓦解。”穆臻见事情已成了定局。也不再纠结梅殊的加入。
    而是坐到宁子珩身边，替即将发生的事出谋划策。
    梅殊和宁子珩闻言同时点头。
    穆臻这话说的不错。
    以夏梓瑜的性子，虽然暂时投靠了云霁。
    可云霁惯喜暗中行事。
    夏梓瑜虽然性子时有偏激，可多数时候，还是个正人君子。
    他暗算穆臻之事，实是被穆欣蛊惑。
    好在他知错便改，亲赴云北向穆臻赔罪，这点上，夏梓瑜倒也称得上君子。
    一个君子遵从一个小人。
    时间短了尚好。时间久了，二人必定发生分歧。“……昨天和阿臻商量过了。索性就让云霁彻底断了心思。
    我刚才已经吩咐下去了。把云霁想要的秘方，公诸于众。”
    梅殊挑了挑眉。
    这倒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他思来想去，也觉得索性便把云霁要的秘方弄成人尽皆知的普通方子。
    穆臻手中再无云霁想要的东西，他便不得不罢手了。
    只是，这般行事，云霁必定大怒。
    表面上的粉饰太平恐怕都做不到了。这会彻底将云霁激怒，不知道云霁一怒之下会暗中使什么狠招。
    还有一点，便是说服穆臻拿出方子。
    梅殊还以为得费些唇舌，没想到宁子珩已经早一步去做了。
    “我们的想法便是不谋而合了。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解决方法，也是将方子示人……只是这样一来，云霁必定大怒。
    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你们想过如何应付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只有让人加强防备。
    以不变应万变吧。”
    “眼下只能如此。我会安排人盯紧云霁和梓瑜的，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马上通知你们。”
    “多谢梅兄，我也会安排人手严密布防。在方子未扩散前，还要提防云霁暗下黑手。”
    “恩，小心些总是好的。
    我担心……云霁会猜到我们的法子，他会在秘方扩散前便动手。再过两天，便是穆姑娘的及笄大礼……我担心云霁会在笄礼上生事。”
    “多谢梅兄提醒，我会注意。这可是阿臻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事，我一定给她一个热热闹闹的及笄礼。”宁子珩看向穆臻，眼中的柔情似乎要漫溢出来。
    梅殊笑了笑，起身告辞。
    他们二人的世界，他显然是个多余的，还是知趣些，不做那碍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