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被马援弄得有些愣住了。
    可以感觉得出来，马援生前是个体面人，哪怕现在只剩下精神意识了，由其精神意识纳天地元气及空气，形成的躯体，也显得很体面。
    这样一个体面人，还是个年龄颇大的老爷子，竟然对自己上来就是一叩首。
    关键是，自己方才惊奇于眼前的一幕幕，犹其以观星瞳观察马援仅以精神意识便凝聚躯体的手段，大受启发，感悟了许多，在马援向自己叩首时，没反应过来。
    夭寿啊！
    凌飞心里吐槽着，对马援的戒备心降低了很多很多。
    马援都已沦落至此，还对自己无比恭敬，而且看其面容，看其一身装束，都觉得是个正经的人，那么，自己与马援的关系，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前前世，那已记忆破碎得不成样子的一世，与马援的关系，应当相当好。
    只是马援明显没打算说自己前前世的情况，凌飞虽然颇为好奇，但很明智的没有问。
    在马援的话里，他不是此界之人，乃是神。
    那么，能被马援称为尊上的前前世，必定是神，还是极为强大的神。
    凌飞觉着，自己现在在大夏王朝，都还算不上强者，只是年轻一辈里比较出色。
    大夏王朝，数万年来，诞生的武帝都极少。
    更不要说，能突破武帝的巅峰，破碎虚空，成为武神。
    一些太久远太沉重的东西，哪怕是自己前前世的事，凌飞现在并不想去知道。
    这一世，都没怎么活呢。
    好不容易，将上一世的心结打开，于这一世，立下大宏愿，凌飞今生，只愿完成前不久才立下的大宏愿。
    前前世的事，无论怎么重要，都要在完成大宏愿之后再说。
    “尊上？尊上？”
    马援激动的情绪渐渐平缓，发现凌飞居然在发愣，不由叫了两声。
    “哦，”凌飞回过神，摆了摆手道，“小子姓凌名飞，叫我凌飞便是。”
    “这，尊上，这样不合适！”
    马援相当难为情。
    凌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仔细打量着马援，越看便越觉得马援人不错，重重点了点头道，“我说合适，便合适！”
    “这……”马援一时间无比纠结。
    良久，马援无比郑重的看着凌飞道，“马援，参见主上！即然主上不与援客气，援便不那么多礼了。”
    凌飞想了想，知道马援是一个极有主见，阅历极深的长者，便同意了马援对自己的称呼，再次细细打量完马援后，看向了在一边睡得正香的黄秋雅。
    两人从始至终都以精神力量交流，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没有打拢到黄秋雅的美梦。
    不过凌飞知道，黄秋雅其实在凌飞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便醒了过来，只是与凌飞的默契早已极深，继续装作沉睡，静观后续。
    见凌飞看了过来，黄秋雅这才装作正好醒来，揉了揉眼，看到透明人一般的马援后，惊呼了一声，躲在被窝里，满脸的羞红。
    凌飞摸了摸鼻子，指了指营帐外道，“马老爷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敢让主上如此称呼。主上直呼我名便是。”
    马援这一次，不再以精神力交流，竟然以他那气躯说着话，话音颇为苍迈，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
    凌飞不想一直拒绝马援，便点了点头道，“好，老马。”
    马援一愣，没想到凌飞这么称呼他，想了想，苍砺的面容露出了极为开心的笑容，乐呵呵的出了营帐。
    他当然明白凌飞的意思，可不能半夜窝在凌飞与黄秋雅的营帐里。
    黄秋雅装睡，以及之后装醒，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但没有说破。
    待马援走到了营帐外，凌飞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老马，你说你现在仅剩精神意识，无法在我体外呆着，现在怎么呆了好一会儿了？”
    马援深吸一口气，眼底有深深的不被理解不被信任的悲哀闪过，随后藏在了心底，颇为恭敬道，“回主上，我方才为了离开主上的身体，消耗了我一半的精神意识，自我封印了我的气息，此刻才能在外界立足。不过，也仅仅是立足。此刻的我，依旧不敢将我精神意识的气息，透出这气躯，不然随时可能会引来这方天地的感应。”
    凌飞想了想道，“那有什么方法，能让你好过一点么？”
    马援心底一暖。
    哪怕尊上已将他忘的干干净净，甚至再也记不起来，但依旧这么心善，在关心他，这种感觉相当好。
    将暖意珍藏于心，马援恭敬道，“回主上，你所在的这方天地，比我想像的弱，所以，目前我以气躯，不动用任何力量，足够内敛的话，倒也能避过天地的感应。”
    “如果帮你铸一尊新的身体呢？你会不会活的好一点，甚至还能动用一些力量？”
    凌飞想了想道。
    方才观星瞳看到的东西，便给凌飞的武道带来了很大的启发与帮助，让凌飞产生了给马援铸一尊新身体的想法。
    更何况，马援这样一位体面人，哪怕仅剩精神意识，其意识当中的记忆，知识，都极为不凡。
    这样的金子，怎么能任其埋没于污泥之中？
    犹其，马援是自己人！
    马援闻言，气躯一震，极为感动。
    沉默了半晌，平静了心绪，马援这才道，“回主上，若是帮援铸一尊新身体的话，确实可以让援在这方天地好过很多。”
    凌飞心里微微一喜，随后看向黄秋雅道，“秋雅，你一个人在营帐里过夜吧。我出去走走！”
    “公子注意安全！”
    黄秋雅极为体贴的说着。
    “嗯！”
    凌飞轻轻回应着，神色平静，但心底里其实不平静。
    马援的出现，让凌飞感觉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对于自身的宿慧，也有了更多了解。
    虽然无论是凌飞，还是马援，都很有默契，没有谈凌飞前前世的事。
    “老马，走吧，我们走走！”
    “诺！”
    凌飞淡淡的说着，带着马援，穿过了营帐，来到了鬼愁涧的涧口防线。
    “吭哧吭哧！”
    二师兄发现凌飞过来，欢快的迈着四蹄奔了过来，将头拱到凌飞怀里蹭了蹭。
    凌飞摸了摸二师兄，取出一颗知柏地黄丸喂给了二师兄。
    随着二师兄吸收消化着知柏地黄丸的药力，看到这一幕的马援，不知不觉已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