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有不少媒婆去王府给你说亲，但思思说你一个都没相中，我想问是真的嘛？”
    白瑾闻怔了下，完全没料到小丫头会提出这种问题，还问得如此直接。
    通常这般年纪的大家闺秀，都是娇羞婉转的，像宝如这么口无遮拦的，除了思思和闺蜜们几个，大概是没有旁人了。
    但也就是从她们身上，更能看出难能可贵的真实性情。
    白瑾闻几乎没有犹豫，回道：“是。”
    秦宝如欢快地笑了：“不急不急，缘分可遇不可求嘛。
    我相信瑾世子的意中人一定会很快出现的。”
    “谢谢你，宝如。”
    白瑾闻嘴上说着客气话，心中却纳闷：这姑娘高兴个什么劲儿？
    “不客气。
    瑾世子，我先进去了。
    等过几天我从宫里回来，咱们见面再聊哈。”
    “好。”
    秦宝如带着丫鬟很快离开了，白瑾闻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等她从宫里回来？
    海选时报名的姑娘大约三千人，剔除外貌、祖上、疾病等各种因素不符的，第一轮留在初选名单上的大概三四百人。
    当她们迈进皇宫大门，已经代表顺利过关第一轮海选。
    第一天入宫，大家分别被安置好住处。
    白思宸、秦宝如、连沁蓝还有司空瑞云，都被分在红鸾宫同一侧殿居住。
    其他姑娘也住在附近几处殿内，方便内务府统一管理。
    引领宫女刚一离开，秦宝如就兴奋拉着白思宸的手说道：“刚才入宫的时候，我看到瑾世子了。”
    “你和我大哥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等过几天我从宫里回去，和他见面再聊。”
    白思宸眨眨眼：“所以你就只是过来玩玩的，是不是？”
    “对啊。”
    秦宝如点头承认了，“我是为了给我爹娘面子，哦，还有我大哥。
    我落选不丢人，我要是不来，他们才丢人。”
    两人正聊地尽兴，连沁蓝也凑过来，笑着道：“我也是。”
    连沁蓝和秦宝如性格相似，惺惺相惜，有着共同的执念。
    目前为止唯有司空瑞云和白思宸目标一致。
    司空瑞云的父亲司空大学士在朝堂上势单力薄，又上了年纪，眼看家族后继无人。
    其实司空瑞云上面还有两个亲哥，奈何他们并没有继承半点父亲的优点，反倒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整日出入烟花巷柳醉生梦死。
    司空大学士虽然风流多情，却有真才实学，才能受到皇帝重用。
    司空夫人头疼的紧，早早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希望有人可以管教他们。
    也希望儿子们成了家，有了家庭责任感，能为妻儿打算，哪怕不入朝为官，想办法谋些生计也好。
    可惜最终愿望落空，两个儿子妻妾成群各种寻欢作乐。
    儿女各自都有好几个，半点儿坏习惯没改。
    俩儿子是废了，不得已司空夫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儿司空瑞云身上，她可不希望妾室庶出的孩子将来比自己亲生的更有出息。
    司空瑞云从小就在母亲的严管下学习琴棋书画，想不优秀都难。
    连沁蓝拍了拍手，笑着道：“正好，思思你和瑞云要是都选上了，就一起入宫作伴去。
    我和宝如打道回府。”
    秦宝如：“哈哈，对头。”
    白思宸：“那必须的。”
    司空瑞云：“要真这样就好了。”
    “哎，你刚见到瑾世子，没替我顺道问问临哥儿什么时候回来？”
    连沁蓝口中的临哥儿，指的是白思宸的二哥白昊临。
    “这种事当然你要自己去问，我帮你问算什么回事？
    万一瑾世子多想了呢？”
    秦宝如可不想破坏自己在瑾世子眼中的形象，立刻拒绝了，即便白昊临和白瑾闻是亲兄弟。
    “好吧，”连沁蓝表示理解，不过想来想去又有些懊恼，“可我不如你运气好，家人心急非早早送我来了，没碰上瑾世子怎么办？”
    “急什么？
    等从宫里出去，你再找机会去问呗。”
    “也只能这样了。
    连沁蓝和秦宝如每每在一起，话题总绕不开白思宸的大哥和二哥，白思宸司空瑞云早已习惯。
    各自吩咐丫鬟去收拾东西，两人离开叽叽喳喳的东侧殿往院中走去。
    红鸾宫是附近宫殿中最大的一处，分一主两侧回字结构，目前主殿悬空，是秀女选拔比赛的重要场所之一。
    两人刚踏出殿门，就见到对面住西侧殿的秀女丫鬟们忙里忙外进进出出，都是些熟面孔。
    司空瑞云压低声音小声道：“看来对面住的是苏文淇、岳惜琳和孟欣。”
    这三女也是好友，有苏太后的侄女苏文淇、户部尚书岳南山之女岳惜琳和翰林院大学士孟昭之女孟欣。
    不过她们很少往来，路不同不相为谋。
    白思宸远远看了一眼，扭头便走：“不管她们，我们逛我们的。”
    “嗯。”
    能住在红鸾宫中的小主都是门楣高悬豪门贵户之女，对面储秀宫和附近几座宫殿住着一般官员家的女儿，像从民间选拔上来的女子只能三五个一群，住在各侧殿的耳房。
    身份地位，论资排辈，何时何地都受用。
    司空瑞云跟随白思宸的步伐，二人一前一后走上狭长的甬道，往北面靠院门的方位走去。
    北面靠门，在汉白玉影壁的侧方空地种着一片桂花林。
    此时桂花当季，树长得比人都高，微风拂过香气满鼻。
    “那天我问你，你还说你没想报名。”
    司空瑞云边走边道：“思思，你后来怎么改变注意了？”
    白思宸的好名声在报名后一个月内疯狂流传，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除了光宗耀祖，自然还因为阿宴。”
    白思宸慢悠悠道，“沁蓝说得对，我入了宫就能罩着阿宴，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司空瑞云点点头，“只有宝如和沁蓝不这么想。”
    “她们是被我俩哥哥迷住了。”
    “是的，不过你两个哥哥确实优秀，不像我哥。”
    司空瑞云随手掐了一支桂花，拿在掌心把玩，“对了，我还得谢谢你借给我的书。”
    “不用客气，你为了帮我也是费了力气，好姐妹之间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
    “真希望咱俩都能选上。”
    白思宸侧头看她一眼，“你真这么想入宫？”
    “对啊，为了我娘，我必须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