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方芸低声笑了笑，温乔的直觉是，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胸，甚至，她阴暗地想着，这是方芸知道自己不会被处置而得意洋洋的笑。
    没有哪条法律可以用这样的罪名制裁她。
    方芸笑了一会儿道：“因为林琅她有抑郁症，但她又有一个扬名立万的梦，她一直很爱演戏，可自己的演技却一直不太好，所以她自杀之前，叮嘱我，让我整容成她的样子，代替她活下去，代替她完成她的梦想，显然，我做到了，不是吗？”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的，以至于温乔觉得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目光有些逼仄地看向审讯室里好整以暇坐着的人，这个方芸，不是省油的灯。
    是她迄今为止遇到过最难对付的人。
    所长低声对傅南礼道：“该调查的都调查了，道德上网友可以谴责她取代了别人的人生，但法律上，我们拿她没有办法，林琅是自杀，种种证据都证明了她是自杀，这件事大概就到这里要告一段落了。”
    隔着玻璃，温乔看到那个方芸的眼神，总觉得能透过表面看到那个那人内心的得意。
    她和傅南礼出了派出所，外面是阴天，临近圣诞，似乎要下雪。
    傅南礼握着她的手上了车，帮她搓了搓掌心：“冷吗？”
    温乔撑着脑袋靠在车门上，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个直觉，觉得林琅的死和方芸有关。”
    “警方查了林琅以前的就诊记录，她是去找过心理医生，她的心理医生也确认，她确实有抑郁症，而且症状不轻，再加上那段视频和遗书，应该确实是自杀吧。”
    温乔摇头：“不太清楚，林琅的心理医生叫什么？私人诊所在哪里？我有空去找他聊聊。”
    目前的情况是，温乔必须得把这个事查得水落石出，不然她制不住方芸，也就拿不到方芸的血。
    如今的方芸觉得自己棋高一着，甚至不把她放眼里。
    温乔还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彻底制住方芸了，她这桩事，才能算完了。
    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两天后，林琅被释放了出来，但她的演艺事业也算是毁了，她根本都不叫林琅，她只是整成了别人的样子，她原来的长相也被网友扒了出来，关于她的爆料层出不穷，甚至越传越邪乎。
    屋里，一片昏暗，林琅点着一支烟，对面坐着她的经纪人，她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就这么坐视不理吗？买点水军啊，大姐，要我教你吗？”
    她的表情过于阴鸷，照着昏暗的灯光，有些瘆人，经纪人都心情很微妙，连她都没察觉出她带的人换了个人，可见这个方芸扮得是很像的。
    “你不放弃吗？你正在拍的那个戏，剧组准备换人了。”
    经纪人被她阴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憷。
    “放弃？我花了多少代价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的，这一切难道不是我自己得到的？林琅在的时候在娱乐圈有任何地位吗？这些不都是我这五年拼出来的？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我为什么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