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切韵剑诀
决斗的舞台在花园,这个舞台原本是用来主持盛大节日仪式所用,在百花园隔壁的院子。
听说有人决斗助兴,宾客们便移步到了隔壁庭院。
这时天色已黑,四周便点了火堆,熊熊的火光,映照着一双双兴奋的眼睛。
龙皇圣朝尚决斗,尤尚生死决斗,死亡总是能刺激人的脑颅。
打听了决斗双方,一个是天一剑阁少门主夏万里,一手《切韵剑诀》,深得天一剑阁门主真传。这《切韵剑诀》同时又是天一剑阁镇派法门,剑阁凭此威凌江南古都十二镇,声名远扬。
另一个是散人燕离,表面是散人,但细一打听,才知道他竟名列天骄榜。
虽然天策楼立的榜单不一定完全准确,但作为衡量实力的准绳,却是够了的。没榜的强不强不知道,榜的却必有其独到之处。
当然,相之下,还是夏万里更被人看好,如果有人开盘口,相信压他的会更多一点。
现在决斗双方已经位,观众也都围好了准备看戏。
夏万里环视了一眼周围,胸口渐渐充盈着一种成感。他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不但让他的血液沸腾,更像在燃烧他的灵魂。
但是我们都知道,燃烧灵魂是有代价的。
代价是迷失。
他迷失在这种快感当,没有发现燕离的眼与他血液同样沸腾的杀意;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在燕离眼,他不过是一块必须除掉的绊脚石,虽然以现在的状态而言,这块绊脚石被无限放大了。
无限放大的绊脚石,绊住的不是脚,而是整个人。因为过不去,是个死字,绝不可能摔一跤没事了。
燕离现在的状态有多差,基本属于明眼人一看能看出来的阶段。
梁的拳头真叫“拳拳入肉”,拳力早已渗透了他的五脏,将他体内破坏得七零八碎,在这个必须将养的时刻,他不得不调动只剩了两成的真气,来对付眼前这一个剑客。
“小心了!”
夏万里还假模假样地喊了一声,像是所有规矩的剑客一样,对决之初,先斩出一道剑光。
他的剑光也像所有规矩的剑客一样,不弯不绕,不曲不直。
一道正的剑光。
现在燕离只有一个机会,仅剩的真气,所能驱动并且击杀对手的只有藏剑诀。
一道正的剑光,显然不能让他亮出底牌。
像夏万里这种趋炎附势之辈,一旦知道他身怀绝学,对他的认识必定会提高,那样只会提高击杀的难度。
离崖出鞘,挥出一道正的剑光。
两道剑光在空相遇,然后如同生死大敌一样碰撞,最红彼此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作为一轮恩怨的结束。
那么旧的一轮恩怨结束,新的一轮要开始了。
夏万里瞥见燕离挥出一剑后,便捂着嘴巴咳嗽,他冷笑着高声叫道:“燕兄好剑法,试试我这一招又如何!”
他无非是吸引看客的注意力,让人不要去注意燕离咳嗽吐血的事实。
叫声方落,便大步欺近,手宝剑不规则地递出,便幻化出不规则的剑光。
燕离正要出手击落头前一道,却见头前一道忽然间转了个向,剑势斗然大变,从迅疾变为缓慢,并且如有城墙一样厚重的感觉。
他脸色微一变,挥剑的手不得已变幻力道。
砰!
剑光当然破碎,但这只是头前一道,跟着四五道剑光,以一种眼花缭乱的变化,逼近了燕离。
这些变化诡谲复杂,轻盈的变厚重,厚重的变刁钻,刁钻的变正,正的变狠毒。
这是切韵剑诀最特殊的地方,剑势诞生之后,还能随心所欲变化,让敌人始终只能仓促应对,通常不用几招,能拿下对手。
燕离不得已,接连退了数步,极为惊险地将余下几道剑光击碎。
“好身手!这一手又如何!”夏万里大喝一声,整个人不知何时凌空如飞鸟,在半空接连挥剑,但见剑光闪耀,挥剑快得如有双剑交舞,左右剑光如同银色的螺旋铁片,在不断旋转之,闪电般扑向燕离。
燕离只第一眼判断出,这一式虽然强,却还不到击杀对方的程度。
他想也未想地退步,却已经来不及躲避,横剑格挡时,没有藏剑诀的辅助,沛然之力通过离崖,胸口立刻剧痛,他惨叫一声,整个人飞到了舞台边缘,趴在地呕血不止。
围观的明眼人其实不多。
真正能看出,或者说关心燕离是否受重伤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他们只看到决斗一开始,燕离被夏万里打得吐血在地,实力差距之大,一下子让他们失去了观战的兴致。
姬无忆有些失望地摇了摇螓,道:“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对手呢,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看来语心湖的赌斗,还是取巧更多。”
刘向秀听到这话,心一热,道:“公主明鉴,如是生死对决,我不会输!”
“哼!”姬无忆轻蔑地斜睨过去,“赌斗都打不赢,还什么生死对决,少说大话多修行,连点道统弟子的自觉都没有。”
刘向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沉声道:“我会证明自己的!”再望燕离的眼神,又自狠毒几分,“你最好别死!”
夏万里在半空潇洒地挽了个剑花,然后缓缓飘落在地,摆出一副平淡的模样,目光却落到了看台姬无忆的身,“燕离,看来我们胜负已分了。看在你修行不易的份,我并不愿害你身死道消,如果你能收回赌约,并发誓为二殿下终身效力,我便饶你不死!”
“你……饶我不死?”
燕离吐了口血痰,拄着离崖勉强站了起来。
可以看出来,他站得很吃力,双腿仍自微微地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但脸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蔑。
“谁给你的……自信……”他说。
“好哇,我让你瞧瞧,到底是谁给我的自信!”夏万里怒极反笑,正要调动真气,给燕离致命一击,看客席突然间传来一个阴冷冷的嗓音。
“小心,他会藏剑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