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接过毒药，换上沙赞的衣服，推着装满牡蛎的小推车来到港口。
    没有意外，老水手买了一沓牡蛎。
    秦方将毒药和醋、生抽混合在一起给了他。
    男人笑着说道：“沙赞，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出海了。”
    “真希望这次能一去不复返……”“你会一去不复返的。”
    秦方微笑着推着手推车离开了港口。
    夜晚，秦方回到殡仪馆。
    看见一具熟悉的尸体送了过来，正是那个老水手。
    来送老水手的朴素的女孩儿，秦方猜测是她女儿，跟着女孩儿一起的还有一个青年男子。
    两人手挽着手，很亲密的模样。
    无名氏接过推车，给秦方眼神示意。
    秦方跟着无名氏，推着尸体一起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无名氏开始清洗男人的身体，常年居住在海边的人，身上多少都有点海风的咸腥味。
    无名氏清洗的很仔细，每个部位都没有遗留。
    秦方也跟着清洗老水手的尸体。
    “他把他女儿卖给了一个好人家。”
    无名氏忽然开口道。
    秦方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青年看起来对女孩儿很好。
    “这是个暗杀组织吧？”
    秦方问。
    无名氏摇摇头，“不全是。”
    “你已经学会怎么观察人，怎么变成另外一个角色，但这还不够。”
    无名氏一边说，一边用锋利的刀片划开水手的脸，没一会儿一张人皮面具就被切割了下来。
    “把尸体推出去火化吧，骨灰留给他女儿。”
    秦方心中百感交集，把尸体送进了焚尸炉。
    尸体烧的“啪啪”作响，火光映照着秦方的脸。
    这是秦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大厅的石柱上多了一张人皮面具。
    接下来一个月，秦方都在殡仪馆他按照无名氏的指令暗杀了不少对象。
    秦方的暗杀技巧也在快速提升，从模仿一个人的行为、细节、到他的声音，他的气质。
    秦方越发成熟……到此为止，无名氏没教授秦方任何战斗技巧，教授的都是怎么隐藏自己，怎么在暗处活动。
    “这是你最后一个目标。”
    无名氏递给秦方一个信封还有一套衣服。
    秦方眉头轻皱，接过衣服。
    这套衣服正是他来的时候穿的那套，无名氏这次没有给秦方毒药。
    秦方不解的看着他，问：“我已经不是秦方了，我是无名氏！”
    无名氏微笑道：“那就证明你自己已经不是秦方，我们都是千面神的仆人。
    干掉最后一个目标，你不再是秦方。”
    秦方木讷的接过信封，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信封上的信息让秦方心脏剧烈跳动，他将信封仅仅攥在手心，质问道：“她是我妹妹！你让我去杀我妹妹？”
    无名氏仍旧面无表情，冷酷道：“她不是你妹妹，对吧？”
    “她可能叫另外一个名字，或许不叫阿银，叫阿兰、阿绿？
    她和你原本素不相识。”
    “当然，如果你已经诚心侍奉千面神，那即便她是你妹妹，你已经不是秦方。”
    “告诉我，你是谁！”
    秦方低着头，咬牙答道：“秦方！”
    “不，你是无名氏。”
    他微笑道。
    秦方望着他的脸，寒芒刺背，心中升起无限寒意。
    秦方深呼口气，打开信封。
    信封上是关于阿银的信息，还有关于秦方的，他以前的生活习惯，说话方式，全都在信封上。
    要他去杀阿银……虽然这两个月来，无名氏每次让他暗杀的对象，几乎都是罪有应得，又或者说、有个足够的理由被暗杀着离开人世，但同样这些被暗杀的对象也都有足够的理由继续活着。
    依照这个推测的话，那么就是说阿银也有被暗杀的理由。
    她只是一个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又有什么理由呢？
    秦方换上了原来的衣服，来到海边，挖开埋藏戒指的石堆，取回了弥须戒指。
    这两个月来，他没见过一次阿银。
    同样，他也没见过那边白色大门后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秦方回到殡仪馆，推开那半边白色的大门。
    与黑色大门后完全不同的是，黑色大门后领情的很。
    进去的人都沉默寡言，无悲无喜。
    而白色大门这边则热闹的很，有许多人来求医问药。
    一边是殡仪馆，另外一边是个医院？
    这地方倒还真神奇的很……很快，秦方找到正在忙碌的阿银。
    阿银看见秦方，满脸欣喜。
    “哥哥，你怎么来了？”
    秦方笑着揉了揉她小脑袋，这两个月时间阿银貌似长高了不少。
    穿着白色修女袍，光着脚，洁白的脚踝露在空气中，显得可爱的很。
    秦方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正在忙！这边每天都有很多病人，修女姐姐每天教我炼药，怎么帮助病人解除痛苦。”
    秦方点了点头，“好！你先去忙吧，我还有事。”
    说完，秦方便离开了。
    晚上他回到殡仪馆，无名氏依旧在大厅门口静静站着等他。
    “今天有个病人需要她的帮助，明天……明天我会杀了她。”
    秦方与他擦肩而过，回到了自己房间。
    那个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无名氏身边，望着秦方离开的背影，淡淡说道：“我早说过，他还没准备好。”
    黑袍男递给青年一把匕首，说道：“他不适合这里，干掉他吧！一命换一命，总得有人去死。”
    青年点了点头，接过匕首，回到房间。
    秦方已经躺在床上入睡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青年面容冷酷，作为千面神的仆人，这个殡仪馆的人。
    杀人从来不问原因，不问对错，只有一条听从指令。
    到现在为止，秦方也明白孙同为什么会让他到这个殡仪馆来了。
    他能在这儿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从而躲避帝国的通缉。
    秦方也能潜入军营，暗杀那些曾经陷害过梁山小队的弟兄。
    从北方荒原过来，大多数人都倒在了路上，当把兵痞营交道秦方受伤的时候，秦方就知道这些事得由他来完成。
    青年握着匕首，站在秦方身边，毫不犹豫朝他胸口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