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士的话，让众人看向程虚的目光，带上了不同的色彩。
    “研究员先生，可否将你的意思理解为程教授的实验存在某种致命缺陷？”
    bbc记者乔治精神一振，连忙追问。
    “如果单纯指超距通讯方面，的确是这样。”
    奥利安教授拍了拍刘博士的肩膀，出于爱护之心接过话头，免得这个心直口快的学生得罪人。
    能够获得联合政府批准，在如此重要的关键场合开展‘私人’实验，哪怕他不太了解程虚的背景，也明白这位不是一般的学者。
    奥利安教授投给程虚一个歉意的眼神，对记者们解释：“量子纠缠的过程，的确是瞬时发生，可惜基本粒子的状态完全随机，每一次测量获取的结果都不相同，无法受到人为控制，也就不能用于传递信息。”
    腾讯新闻记者闻言，迟疑道：“可是刚才我询问赵宇清博士，他告诉我这次纠缠的是两张金属膜的机械振动，而振动频率由微波控制……”
    “你说的没错，金属膜的振动来自微波。我们的做法是向微波装置发放纠缠粒子对，通过测量粒子的状态，套入特殊的公式来编译微波频率，从而让金属膜做到机械纠缠。”
    奥利安教授继续解释：“程教授在公式中设置了一个浮动系数，通过调整系数大小，控制输出频率，但是系数的改变仍然需要通过经典信道输送，延迟无法避免，所以金属膜建立纠缠之后，就不能再对系数进行操作。”
    “也就是说，纠缠建立之后，是一个全自动的过程，无法人为干涉？”
    “差不多是这样。”
    奥利安教授点头定调。
    王院士见状，忙出来打圆场，安慰程虚：“程教授，无论如何，在宏观量子纠缠方面，这场实验是非常成功的，时空的对称性经受住了考验。至于其他方面，还是不要再深究了。”
    “也罢，是我太过理想化。”
    程虚淡淡笑了笑，自顾自盯着屏幕上记录的最后一段振动频率，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毕竟，他的实验目的已经达到了，超距通讯存在可行性。
    “这就对了嘛。”
    王院士见程虚没有固执己见，不由露出笑容。
    随后，王院士向记者宣布，今天的四个实验，凝聚态制备、量子聚变、斥力脉冲和高曲率量子纠缠，全部取得圆满成功。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由于刚才的脉冲实验存在轻度的氘核聚变反应，加之实验盒子被撕裂后的碎片撞击，不可避免对实验设备造成了较为严重的损伤，实验中心将关闭，进行为期一周的检修，更换核心零部件。
    程虚的延迟选择通讯实验，只能等到再次开机才能进行。
    接下来，众人离场。
    记者们暂时被限制自由，审核拍摄素材。
    而科学家们则陷入忙碌，需要就刚才的实验数据进行分析，寻找问题，研究理论，优化设备，同时为塔克拉玛干沙漠在建的大型量子对撞机工程提供支援。
    对撞机，自然是用来寻找新粒子的设备。传统电磁对撞机，使用磁场加速带电粒子，能级低，局限性大，而量子对撞机采取引力加速，中性粒子也可使用，能级方面，模拟宇宙大爆炸，撞出微型黑洞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实验似乎是成功了？”
    离开实验中心后，赵宇清在路上笑着问程虚。
    “不能说成功，只能说可行的概率比较大。毕竟那只是一瞬间的数据，哪怕汇总多个世界线，得到的结论也不足以成为证据。”
    程虚比较客观地陈述道。
    许世文见状，笃定程虚已经有了十足把握，很是松了口气。
    他刚才全程一声不吭，保持存在感为零，就是因为心中忐忑，怕受到打击报复。
    要是真的让程虚被心魔所困，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别的不说，光是静虚道场那帮人就不会放过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一道闪电劈下来，闹个半身不遂。
    好在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他可以安心地继续享受生活。
    不过许世文现在很好奇程虚战胜物理规则的方法，于是道：“别光顾着卖关子了，赶紧说说，怎么才能做到超距通讯？”
    “呵呵。”
    程虚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一个高维文明的公民，问我这种问题不觉得害臊么？”
    “不觉得。”
    许世文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这个人不要脸。”
    赵宇清：“……”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行，不要脸的许老板，那么我把你的问题降低难度还给你，请你思考一下，如何利用高维能力超距通讯？”
    程虚正色问道。
    “这个简单啊，高维世界时间停止，可以进入其他自我体内，改变记忆，然后再回来对比。相当于从两本书中找出相同的文字。排列组合一下，就能得到有效的信息，多对比几本书，信息就提取完整了。”
    许世文很认真地回答，他肚子里还是有点货的。
    “看来你也不傻，只是懒得动脑。”
    程虚微微点头，“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方式？”
    “有，当然有。”
    许世文笑了笑，抛出第二套方案。
    具体的思想实验是这样：
    假设一名宇航员现在带上密码，前往一年航程之外。
    一年后，宇航员抵达目的地，程虚得知这个消息。
    此时，程虚本体不动，让平行自我花费一年赶过去，拿到密码。
    然后本体可以进入高维世界，在时间停止的情况下，瞬时来到目的地的平行自我那里，看到密码，返回地球。
    某种意义上说，超距通讯达成了，程虚人在地球，却瞬间知道了一年航程之外的密码信息。
    然而，他获取密码行为，从动机产生，到获取结果，时间没有丝毫减少，只是主世界线的人没动而已。
    能否规避呢？
    比如让平行自我提前脱离纠缠，散布到遥远处，此时没有获取信息的动机，等到想要通讯的时候，再从高维世界过去观察，瞬时得到结果。
    哪怕平行世界发生的事，主世界线不一定会发生，但只要汇总概率，总能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至于形态墙的限制，境界到了自然能够打破。
    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双方保持高曲率，降低时间流速。
    这样看来，超距通讯勉强可以实现。
    “倒也算是有想法，问题在于，光也处于时间静止状态，但它仍然需要花费时间到达目的地，做不到超距通讯。你该如何解释？”
    程虚毫不客气指出这套方案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