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背后
地下拳场里一片狼藉,很多贵族都在混乱中离开了地下拳场,毕竟这里是供人消遣的地方,一旦出现了一些麻烦,很多人还是不愿被卷入其中,埃尔城的这个圈子一共就这么大,在这里敢惹事儿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小贵族,更何况这会牵涉进来一位魔法学院的魔法学徒,这几年,埃尔城魔法学院的地位一直都在不断提高,那些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俨然已经自成一脉,他们在埃尔城贵族圈中,成为一个独特的小群体,这个群体在高德佛里院长大人的领导下,已经变得非常有凝聚力。
没有谁敢小视埃尔城里的魔法师,就连这一次埃尔城中出现了地狱猎犬,警卫营的大统领也不得不向魔法学院的高德佛里院长求助,请他派出一些实力强大的魔法师,帮助警卫营的骑士们,清缴城中的异端份子。
安提亚山神庙的后山出现了黑魔法隐修会的据点,让整个埃尔城的治安问题染上了一个浓重的污点,这时候,如果不是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站出来,也许整个城市将会陷入更大的恐慌之中。这些都是魔法师们最近为埃尔城做出的一些贡献。
筹划了将近半个月,才能举办一次的地下黑拳赛居然就这么狼狈的收场了,克劳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像是秋季清晨阴霾的迷雾一样。他默默地扫视着满地的碎纸屑和碎玻璃,让人会以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型的械斗,就连酒吧吧台上悬挂的玻璃酒杯都被人全部砸碎,残破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让这里显出萧条,在烛火地映照之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因为我那些魔法卷轴的缘故,这里变得极为阴冷,就像是一间地下的冰室。
空空荡荡的铁笼里只剩下那三具残破的尸体,被愤怒的牛头人鲁卡撕成两片的滨崎身上盖满了冰霜,她直至此刻依然睁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眼神望着空洞的远处。被无名刺客用两把匕首刺死的宝玑的身上,那些冰被汩汩流淌出来的血融化,在一片洁白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刺眼的红色。而被我一刀捅死的半蜥蜴人贵族青年的尸体,依旧夹在铁笼栏杆之间,也许是他的那些朋友第一时间急着找我报仇,那种迫切想要杀掉我的冲动想法,甚至让他们忘记里自己死去的朋友还被牢牢地夹在斗场铁笼的栏杆上。
我站在地下拳场大厅的舞池中央,身边还站着那位憨厚的牛头人,我能感觉到暗处至少有五道目光在审视我,而我却看着不远处站成一排那几位贵族青年,他们垂头丧气的坐在长条木椅上,之前的嚣张气焰已经全部不见,几个人甚至都没有任何交流,看起来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克劳德微微抿着嘴唇,他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正在默默清理整个斗场的仆从们,脸色阴沉得可怕。无论是谁接连着死掉两个角斗士,恐怕此时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好端端的拳赛搞成这个样子,无论是谁,怕是也高兴不起来。场中的那些仆人们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任何一个细小的失误,都会引起主人的勃然大怒。
我没想到这里最大的股东竟然是一位年过半百体态臃肿的老贵族,他浑身堆满赘吃力地肉躺在巨大的沙发中,一旁两位穿着华丽轻纱的年轻侍女,手里端着银质果盘,小心翼翼地蹲在他的两侧,他的手里端着一杯金苹果酒,偶尔会从银盘里抓起一块儿精美的水果塞进大嘴之中。
从他身形上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身材魁梧的战士,如今他身上的装束依然会有皮甲的味道,只不过从他的体型上来看,应该至少有这几年一直都是生活的非常安逸,强壮的身体像是充气气球一样迅速膨胀,他粗重的喘气声就像是一架破旧的老风匣。
我静静地看着这位据说是埃尔城几乎垄断魔法草药行业的巨商,他在埃尔城可是一位极有名气的人,谁不知道克劳德老爷在中央大街上连开了三家草药商行,城外的贫民区里还有他开设的几家草药工坊,他手里至少还养着几位魔法药剂师,我的‘碧火墨水’就是在他的魔法药剂店里加工出来的。
虽然他比我的三等男爵头衔要高上两阶,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对于我这样的魔法学徒,只要突破九级学徒的瓶颈成为正式的魔法师的那一天,就会被破格升为一等男爵。
他在面对我的时候,脸色不是那么好看,毕竟是我破坏了他精心策划的一场地下拳赛,也许明天早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埃尔城向来都缺乏这样的大新闻,也许会被市民们津津乐道地说上好几天。
不知道何时,本杰明的身后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色皮甲的侍卫,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的那两位朋友也都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站在对面那帮贵族青年,他们还偷偷的安慰我说:只要有本杰明老大出面,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从没想过本杰明背后的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强的背景。现在我细细品味一下,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天真了。没错,战士学院的三位巨头,西蒙乔、本杰明、凯佩尔。西蒙乔的父亲是众议院的议会长大人,凯佩尔的父亲据说也是警卫营高层将领,这样说起来,本杰明身后的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视。
我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原本的计划想得有些太简单了,当初只不过就是想躲在暗处,做一点手脚。就像滨崎与牛头人鲁卡的战斗那样,我用自己的辅助魔法,帮助鲁卡取得胜利就足够。可是半途却被滨崎临时之前识破了我的身份,紧紧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最让我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在这个空档期间,恰好遇上了一群贵族纨绔,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对我进行了一番纠缠,之前我们甚至没有任何的交集。
我很想问问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我想要开口去问问那几个年轻贵族纨绔,却被本杰明的两个朋友偷偷拦住,示意我先不要轻举妄动。本杰明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临时搬过来的椅子上,他穿着一件精致的贵族礼服,我从没想过一直都是风流倜傥,看起来极为平易近人的本杰明学长,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克劳德,你怎么在地下拳市上圈钱,这个我管不着,不过千万不要试图玩火,否则就算那些人也保不了你。”本杰明直言不讳地对着克劳德说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让坐在沙发里的克劳德脸色阴沉了三分。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他沉着脸问本杰明。
“家父没说过这些。”本杰明的回答,让克劳德脸上的冷意缓和了一些,本杰明又接着说:“可我听家父前几天说过,庄园的事情远还没有结束,那些黑魔法隐修会的余孽,还在埃尔城里活动。这一次地下黑拳场能从这件事里被摘出来,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惹出一些乱子,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哼,只不过是死几个奴隶罢了,这样的小事儿能惹出什么乱子!”克劳德气哼哼的说道。
“前阵子,警卫营的人去魔法学院调查‘黑魔法隐修会’那件事,场主大概有所耳闻吧?”本杰明笑眯眯地说道。
克劳德闻言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立刻坐直了身体,探身向本杰明问:“你是说高德佛里大人震怒,撤回城市里所有夜里巡视的魔法师那件事儿?”
本杰明的眼睛下意识看我一眼,才继续对克劳德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事儿,一旦牵扯上了魔法学院,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这一刻,克劳德的脸色果然是变得阴晴不定,他内心挣扎了许久,缓缓地点头,似乎认可了本杰明说的那些话。
他缓缓地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来,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眼色看向那几位贵族青年的时候,目光已经冰寒到了极点。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我的场子里惹事儿的?”这句活从克劳德的嘴里问出来,显得格外有力量,吓得那几位坐在长条椅子上的年轻贵族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看向克劳德的时候,脸色有些惨白。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却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看起来并不想说。
这样一来,反而更是证实了克劳德的猜测,果然这些贵族纨绔找上我绝非偶然。克劳德那双锐利的三角眼已经竖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臃肿的身体竟然足有两米高,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肉山,只不过他向前只是跨出一步,便出现在那几位年轻贵族的面前,伸手抓起一个人的衣领,像是托着一只死狗一样将他拖到铁笼的栏杆旁边,不管不顾那青年怎么样挣扎,粗鲁的将那年轻贵族的头塞进铁笼栏杆之间。
“你一定认识我是谁吧,你来告诉我申请的真像,除非……你也想体验一下这种死法?”克劳德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凶狠地问那位年轻贵族,他脸上的赘肉不停地抖动,更是显得增添了几分凶相。
那位年轻贵族原本就脆弱无比的心里防线,在克劳德将他的头塞进铁栏杆的一瞬间,直接就崩塌了。虽然他们之前面对我的时候像是饿狼一样,但是在秃鹫克劳德的面前就像是小绵羊一样的听话。
“……是……是锡克的新朋友,我们之前也没有见过他,今天也是在这里第一次和他喝酒,那个人很大方,点了这里最贵的金苹果酒请我们品尝,然后对我们说……”那位年轻的贵族这时候下意识地看我一眼,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已经被吓破胆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他停顿一下自己的话语。
年轻的贵族用手指了指我,继续说:“他说只要去找一下那个人的麻烦,他就会帮我们买一个精灵女奴回来,他认识一些贩卖精灵的奴隶贩子!”
克劳德淡淡地问:“锡克的朋友?”
那年轻贵族一旦松开了口子,就什么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他回答了一声:“恩!”
克劳德带着讽刺的笑容,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这朋友真的很不错啊,锡克为了替他两肋插刀,横死在铁笼中,他居然连面都不漏就溜走了!你知道他叫什么?”
那年轻贵族紧张地说:“不,我的确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也是第一次喝酒,不过他是一位很特别的人,对了,他的耳朵尖尖的,非常的帅气……”
“他叫尼克,我听锡克这么称呼他的!我还调侃锡克,说这个尼克是不是他的兄弟啊,他们的名字都差不太多!”后面的一位年轻贵族凑过来,在一旁补充道。
这时候,我和本杰明才面面相视,我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就是那位半精灵贵族—尼克尔斯。
我不禁冷笑,这位半精灵果然是不断在暗中搞事情,也许是我上次在课堂上揍得不够狠,我暗暗地在心中想到,此刻,我的心里已经憋了一口闷气,对于那位半精灵小子,我没有半点儿的好感。
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再在这里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将手里的一大笔筹码兑换成金币二百多枚金币。看得本杰明都有些傻眼,他不知道我在他离开之后,竟然有这样大的手笔,赌年轻的牛头人鲁卡赢,结果就是鲁卡真的赢了,我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之后不久,我与牛头人鲁卡跟着本杰明走出了地下黑拳赛场……
临行之前,回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下黑拳赛场中央并排放着三具尸体,我一时间百感交集,没想到滨崎与宝玑真的生活在埃尔城的里,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死也许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