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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几条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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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黑板上是我的名字。”钟跃民环顾教室,“今年二十三,跟在座的同学年纪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小一些,现在我能给大家当老师,也就占了早两年上学的便宜,所以大家可以直接叫我钟跃民。”
    “嗡……”教室里就议论开了。
    学员们都是推荐来的,年龄落差很大,小的只有十几岁,大的有三十多岁,比学校里不少老师年纪都大。
    这些青年教师为了镇住这些来源复杂的学员,一般都可以板着脸,深怕漏了怯。还没有像钟跃民这样,特意挑明这一点的。
    “哎,这小老师挺有意思啊?”
    “这是瞎胡闹吧?还有点儿老师的样子吗?”
    “我觉着挺好,本来大家就差不多大,打成一片多好!”
    ······
    下面说什么都有,钟跃民无所谓,反正他听不见。
    “现在我就说几条纪律,大伙儿听一下。”钟跃民等教室里嘈杂的声音稍微小一些,继续道:“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直接站起来反驳;觉得我说的不好,可以直接离开教室;要是累了困了,可以趴在桌上睡觉,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打呼噜的同学小点声儿,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
    钟跃民的话说完,刚才还是嗡嗡作响的教室,一下子如同死一般的安静,现在的人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纪律。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突然炸开了锅,显然所有人都被钟跃民宣布的几条纪律震撼得不轻。
    “这是哪来儿的牛人啊?胆儿够状的!也不怕大伙儿全跑光了?”
    “敢这么说的肯定有几把刷子,咱们听听他怎么上课!”
    “听说他是刚毕业留校的师兄,之前年年考第一!”
    “考第一也不代表会讲课,他要是讲得不好,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
    这一次的议论更多了,钟跃民也预估到一些,但他现在也顾不上,把课讲好比什么都重要。
    “这节课,咱们来讲力,什么是力?我估计很多男同学都切身感受过力,比方说打架的时候,人家一拳扪在你脸上,那个时候你的脸感受到的就是力。”
    “哈哈哈······”下面男同学女同学都哄笑起来,这个例子确实生动。
    钟跃民继续问道:“拳头打在脸上,脸感受到的是什么?”
    “力!”下面同学齐刷刷回答道。
    “不。”钟跃民一本正经地摇头,“是痛!”
    这个出乎意料地答案让教室里学员爆出欢快的大笑声。
    “哈哈,脸确实痛!”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道。
    ······
    “脸为什么痛?因为被拳头打了,被打了能不痛吗?”钟跃民讲道。“但如果只有脸,没有拳头,脸还会疼吗?”
    “不会!”下面回答道。
    “为什么?”
    下面鸦雀无声。
    “因为没有了拳头对脸施加作用,就没有了力,没有了力,脸就不痛了!”钟跃民自问自答,“所以力是什么,是拳头对脸的作用,也就是物体对物体的作用,叫做力!”
    ······
    “丁丁丁······”
    不知不觉,一节课就结束了,钟跃民给学员们介绍了力,算是做了个物理开蒙。
    “请学员们,回去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有的学员能拎得动一两百斤的麻包,但是没有办法拎着自己的耳朵把自己拎起来?我们下节课来讨论,好下课!”
    钟跃民压着结束的下课铃声,出了教室。当年他最讨厌老师拖堂,现在轮到他当老师,他发誓绝对不多上一秒钟的课。
    钟跃民的课倒是讲爽了,可他课上说的几条纪律、拳头打脸就是力、拎耳朵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拽起来的问题,一下子就成了整个清华园的热门话题。
    园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烈的关于课堂和讲课的议论了,而现在连校工都能说出力就是物体对物体的作用,算是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物理知识普及。
    ……
    “跃民,你也真够逗的啊!留的课后问题竟然是拎自己耳朵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提起来的问题!”罗锦兰在办公室里笑着打趣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您可是水利工程师,能不知道这个?”
    罗锦兰苦恼道:“你出的题太怪了!我还真没这么想过!”
    “您就是被这个题给迷惑了,回头自己琢磨琢磨就明白了!”钟跃民道,“主任叫我,我先去一趟。”
    “哎?别走啊!你跟我说说啊!”罗锦兰还不甘心。
    她这就像小学生第一次听到脑筋急转弯,急切想知道答案,这也是脑筋急转弯的乐趣所在,要真告诉她了,这点儿乐趣就烟消云散了。
    钟跃民深知这点,他觉定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让大家讨论物理的热情再高涨一些。
    ……
    “砰砰砰……”
    “主任,您找我?”钟跃民探着脑袋问道。
    “进来。”
    “哎。”
    “坐。”
    “哎。”钟跃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站了一节课,真是累了。
    “来,我给你倒杯水。”
    钟跃民腾一下站起身,“别别别,哪能让您给倒水啊?我自己来。”
    钟跃民抢过张主任手里的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一节课上下来很累的,我这个坐办公的给你倒杯水,应该的!”张主任笑着道。
    “还能累得连倒杯水都倒不了?”钟跃民笑道。
    “你年轻,体力好,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一节大课下来真是要老命了,有时候连腰都弯不下来!”张主任靠在椅背上,叹口气道。
    “您还正当壮年呢,我看还得为国家工作三十年!”
    “哈哈……你这小子!”张主任仰天大笑,“新生进校,我们喊的口号是‘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我都六十多了,再工作五十年?你当我是老妖精啊!?”
    “嘿嘿,主任,主席可说了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您只能奔着老神仙的路上去了!”钟跃民玩笑道。
    “哈哈,就你小子怪话多!”张主任走到办公桌前倚着,“跟你聊会儿天,笑这么几声,精神头都好不少!”
    “那我得天天来,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我多来几次,到时候您说不定就变成了二十岁的棒小伙了!”
    “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叫哥啊?”
    “额······”
    “哈哈,还有你小子噎住的时候!”张主任得意地笑道。
    钟跃民无言以对。
    张主任又走回办公桌后面,“行了,不说笑了。今天第一次上课,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课堂气氛挺不错,同学们都挺愿意听的。”
    “虽然今年进来的学生大部分经过考试,但是文化水平还是参差不齐,你要注意一点儿。”张主任嘱咐道。
    钟跃民道:“您放心,我权当他们是小学生来教,保证各个都能听明白!”
    “上课用打架来举例子,确实小学生都能明白!”张主任调侃道。
    “嘿嘿,主任您也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吗?你刚下课,系里面就传遍了!”
    “讲课嘛,举什么例子不是举呢?能让大家听得明白,记得住,就是好例子,您说是不是?”钟跃民嬉笑道。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解释什么?”张主任反问道,接着又问:“你上课定三条纪律是怎么回事儿?”
    “嘿嘿,我那是说着玩儿的。原来天桥说相声的开场都有定场诗,把听众的注意力拢起来,我这就跟那个效果差不多!”
    “定场诗?”张主任摇头道,“我看不像,我倒是觉得你是对自己讲课很自信才这么说的?是不是?”
    “我还觉着自己掩藏的挺好呢,结果还是被您老的火眼金睛看穿了。”钟跃民憨笑道。
    “掩藏?还有比你小子宣布的这几条纪律还嚣张的?你拉出来给我看看?!”张主任没好气道。
    钟跃民讪笑。
    张主任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影响,过分张扬对你以后发展不好。”
    “有人跟您提意见了?”
    “你课还没结束,就有人来了。”张主任轻蔑道,“最后让我骂回去了。
    我跟他说,你的这种上课方式很好地解决了如何给基础薄弱的同学上课的问题。
    作为教师,让所有学生都学会教的知识,就是好老师!
    跃民,我相信你是个好老师!”
    钟跃民立刻站起来,鞠了个躬:“谢谢主任!我···我一定时刻自勉,做一个好老师!”
    “嗯,去忙吧。”
    ······
    “嘿!”
    钟跃民刚走出办公室,就有一人跳到面前。
    “怎么又是你?”
    “哎呀,你怎么每次见到我说的话都一样?”
    “那我该说什么?”
    “你应该说,哎呀,你终于来了!”
    钟跃民疑惑地看看她,“昨晚你爸妈男女混合双打把你打傻了?”
    “哎呀!讨厌!你才被打傻了呢!”于北蓓不开心道。
    “行了,昨晚你爸妈什么反应?”钟跃民一边走一边问道。
    “没什么反应,你们走了以后,我爸妈就问了我在农场工作的情况,之前有没有受人欺负,是不是开心。”于北蓓轻笑道:“我爸还哭了,说之前工作忙没有顾得上我,对我关心少了,以后要多关心关心我。我都有些不习惯。”
    “这次对你爸妈也是个教训,家里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竟然不敢回家找爹妈撑腰,那说明家庭教育太失败了!”钟跃民道。
    于北蓓叹了口气道:“哎,我其实也理解我爸妈,工作忙,家里孩子又多,有时候实在是顾不上。”
    “哟?咱们北蓓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钟跃民调侃道。
    “我以前就明白,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什么事儿都跟他们对着干,净惹他们生气。”
    “那现在你和你爸妈和解了?”
    “嗯,我妈今天一早就坐我床边上,等我醒过来,还特别温柔,吓我一大跳!”于北蓓道,“我爸还给我做了早饭,让我好好休息几天,不急着上班。”
    “特别不适应吧?”
    “特不适应!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有这么对我好过!”于北蓓表情夸张道。
    “还有件事儿特逗!”于北蓓想起来什么,补充道。
    “什么事儿?”
    “那个李大国大早上找到我家去了,还拎了不少到东西!”
    “哦,动作挺快!”
    “李大国一进我家门儿就哭,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教子无方,生个李长明这个王八蛋缺德东西,让我看在他的脸面上千万原谅他儿子。”于北蓓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之前态度强硬的李大国,过了一夜就成了这幅痛彻心扉的样子。
    钟跃民笑道:“这老东西再练练都能拿小金人了!”
    “什么小金人?”
    “没什么,我意思说这老东西会演戏。”
    于北蓓不能再同意,“真是太会演戏了,你是没瞧见,当时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我爸妈都心软了,扶着他说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孩子一时糊涂犯的错,不应该让当父母的受罚……”
    “最后怎么着了?”
    “我爸知道李长明被我踢废了,有点同情他,再三跟他保证这事儿到此为止,不会在找后茬儿了。”于北蓓无奈道,“李大国要赔的两百块精神损失费也没收。”
    “两百?不是让他赔五百吗?”
    “李大国说了,给李长明看病花了不少钱,这两百还是借来的,要是不够他再去借。”李北蓓道,“哼,我看他根本就不是诚心想给,他这么一说,我爸妈哪好意思收啊?”
    “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你爸妈没收,那就算了。”钟跃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自己不过是借势压人,真把人逼得狗急上墙了,还真没有后手反制。
    “我就是气不过我爸妈太好说话了,自己闺女差点被人糟蹋了,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于北蓓道,“李大国走了,我爸妈还夸他正直,是个好人呢,说咱们没有找过去,人家到主动上门道歉了!他们哪知道,昨天哥你已经去找过他们麻烦了!”
    “别嘚瑟了,这事儿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以后再也别提,不然让有心人知道了,咱们这点底儿可就漏了!”钟跃民打断道。
    “哥,你放心吧,我又不傻哦!”于北蓓拍着胸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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