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永字八法
而这时,那庄天月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楚云亭,注意到楚云亭身上气息依旧是晦涩,他脸上有着几分得意。
而为了渲染他自己,为了更一步提高筹码,他便远远指着楚云亭,对众人说:“我之前和众人说过,那几本书并没有一丝作用,现在你看那人的气息,也与之前没有一丝变化,根本没有激发什么书法师的天赋来!”
“而若是能得了我的字帖,一些天赋极高的人,甚至只需要一盏茶时间,就可以有所领悟,有所激发!”
“这便是明师的作用!”
“能得到一位明师的指导,可以让人少走无数路,可以让人少花无数的银两!”
说到这里,他简直是指点江河、滔滔不绝,似乎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借用二品灵笔所画出来的字贴?”
便在这时,在众人瞩目之下的楚云亭,目光向这边掠来,忽然冷冷出声了。
他原本过来挑选字帖好好的,却无端地被人压迫羞辱,不由脸上一寒,毫不迟疑地反驳了。
而他的眼力出色,仅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利用二品灵笔的手段,自然轻易说破。
在他看来,对方只是勉强突破到书法师而已,笔力还有许多的缺陷,尤其是那些偏旁笔画的手段,甚至还不如自己。
而在这样的情况,对方勉强动用二品灵笔所画出来的字帖,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精神空洞,最多只能糊弄一下不知情的外人罢了,若是真正对书法有所研究的人,必然会对此嗤之以鼻。
“你是在说我?”
便在这时,庄天月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面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可没有想到,二品灵笔的手段,居然被对方看破!仅从这般境界,对方绝对不简单!
甚至第一时间,他还以为这是他的敌人派来的,是要故意羞辱自己的。
但想到,之前都是他主动挑衅对方,接二连三地拿对方出气,他这才一惊,知道自己这次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他马上沉稳了下来,因为就判断而言,眼前的楚云亭并没有书法师的功底,大概只是眼力出色而已,这样的人,眼高手低的可能性很大,一定不敢与他打擂台。
所以他心神这样一转后,马上居高临下地对楚云亭说:“你居然敢批评我,那你可敢与我一战,写出字帖来?若是你能做得比我出色,我即刻便向你道歉。若是你连我的字帖水平都没到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已经动了一丝杀心。
“既然你要战,那便战吧。”楚云亭淡淡地应了一声,随手从怀里一取,竟是把之前的那千纹嘉呵禾制成的二品灵笔拿了出来。
宝物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但见这二品灵笔,光泽灿烂,如同龙飞凤舞一般,甚至有着花开花落、自身凝成一季果实之力,竟让在场众人全部倒吸一口气。
“好宝物!”
尤其是那庄天月的脸上,露出一丝失神来:“这怎么可能?”
同为二品灵笔,楚云亭所得到的,远远比他强大!
他手里的二品灵笔,每天能凝出精气神,吸取周围的日月精华,以一盏茶时间的时间进行作画,提升水平,但所提升的,只是表象而已。
而不像楚云亭手里的这二品灵笔,精力饱满,只要长期持有,甚至可以提升画师、书法师能力,而且还可以提升精气神的上限。
几乎同时,庄天月面色微变后,马上冷笑着说:“原来阁下借用的是宝物之力,有何足道?区区外物,也算是你真实水平吗?”
他这样说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来。
既然楚云亭拿出笔,那便是要与他对战,而楚云亭连一品书法师都不是,哪怕空有这等灵笔,又怎么能和他比?
可以说,这一战在楚云亭刚答应的时候,就注定楚云亭的失败。
庄天月的心下,一下子坦然舒适,说不出的畅快。
“笔是外用,难道你写出那些字帖,靠的是你的真实能力吗?”楚云亭随口答道,丝毫不以对方的压迫为意。
对于画家来说,好用的宝物原本就是制画的一部分,书法师也是一样,而这二品灵笔他用的纯熟,自然便能写出他的最高水平。
而后,他随手拿出书架上的一份字帖,打开一看,发现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个永字。
隽永的永,永恒的永。
而这字帖上,甚至有无数种永字的写法,包括楷体、、九玄正体等等。
当下,楚云亭心神一凝,闭上眼睛,很快开始感知眼前这个“永”字的气息来。
上面字帖的前后是为“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意思是江水浩荡,不能让我坐木筏渡江,取自《诗经》里男子追求女子而不可得的意思。
而楚云亭此刻脚踩青石,感悟其中本义,就仿佛身处在数万年的汉江之上,看着流水浩荡,看着潮来潮去,无数的历史从这里踏过,无数的女子从这边走过。
触手可及,却又空空如也。
而后,楚云亭的精神猛地一凝,二品灵笔在手里,已经虚空凝笔起来。
他原本成为二品画师,已经能做到虚空凝笔的地步,提笔、运笔的手段已经是炉火纯青,心到,笔即到。
而现在,更是明白了书法架构,明白了书法真谛,顿时气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浩荡不绝。
在他的笔下,永字已经成形。
他动用的是永字八法。
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峰。
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
直笔为努,须直中见曲势。
……
永字八法,代表书法中笔画的大体,传承千载,正是楚云亭之前阅读的那几本典籍里最为推崇的。
所以这一刻,仅仅一息时间,一个永字便在空中成形,大发金光,仿佛触碰了无数的历史一般,展示给人一种,寂寥而无奈的情绪,追求女子而不可得,追求历史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