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埋得很低，寻思着老铁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了。
    “老白，这下面绝对是我们的人去过的地方，我必须进去。”老铁板起了脸，他本来就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这样一来，我更加怕他。
    白家伟眉头锁得紧紧的，没有马上开口。老铁的语气很强硬，说：“危险当然会有的，但是这地方哪里没危险？我可以自己下去，你带着他们在上面等我。”
    “这下面真的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这也不是去雨花村的路。”白家伟劝说老铁。
    老铁继续逼问他：“那路应该在哪儿？”
    白家伟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并没有路，还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从这个方向走，我们大概半天的时间就能到雨花村。”白家伟真的给指出了一条路，我和李壮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疑惑。
    老铁不对劲儿，白家伟好像也不正常。在我们之前的那些人都失踪了，除了那张人面蛾的照片，没有传出来任何信息。
    白家伟，是从哪里知道进村的路的？
    “老白，你怎么知道往那走？还知道路程？”
    老铁代替我们问了出来，白家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老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我怎么感觉，你对这里太过于熟悉了。就好像，你曾经来过一样。”老铁两眼紧盯着白家伟。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我潜意识里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老铁帮我点出来了而已。
    之前就一直疑惑，如果没有白家伟的指引，我们可能还在山洞的另一侧满山乱转悠才对。就算是靠着河流中飘出来的尸体指引，这一条线索也太过于单薄。
    我看着李壮，他一脸茫然，肯定还没有想通。
    而我则是萌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会不会这两个人都有问题。只是控制或者掉包他们的人不是同一伙的，所以才互相敌对。
    “我有我的理由，你们应该相信我，我无法给出解释。”白家伟已经把话摆明了，不给解释，但是又要跟着他的指示去走。
    我走到李壮身边，小声问他：“我们信谁？”
    李壮也和我小声交流：“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在我看看来，这俩人都很正常，不包括他们现在的想法，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李壮在以一个道士的角度去观察他们。他只能看出鬼上身这种控制人心的把戏，但是很显然不是。
    心头异样的沉重，我也在看他们两个人的骨相，也都很正常。
    在压抑的气氛中僵持了一阵，白家伟最先松口了：“那我们就下去一趟吧，天也快黑了，今天也走不了了。”
    老铁没有和他说话，转身就往地上那个坑口走去。
    白家伟追上了他，又扯了一下他的后背：“还是我走最前面吧。”
    说着白家伟就弯腰钻进了洞口，我们三个人低头看着，很快就有军用手电的亮光从下面照上来。
    一低头就能看到白家伟抬起的脸，这个坑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深，大概也就两米多的高度。
    白家伟让我们跳下去，他接着我们。老铁第二个跳了下去，李壮第三个。我还在洞口看着白家伟发呆，一个正常的人，敢往一个看不见底的洞里跳吗？
    或许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白家伟知道这个洞穴的高度，才敢这样跳。
    “刘乾，你先下来，我们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白家伟开始催我，我一咬牙也跳了下去。三个人一起接住了我，我适应了一下下面的光线和腐朽潮湿的气味。
    白家伟已经拿着手电往前走了，老铁走在第二个。我小声提醒李壮：“我们谁也不能信。”
    李壮点了点头，继而开口道：“不光是他们，我感觉这洞里不干净。”
    有李壮在身边，我并没有对脏东西感到害怕，只是恼火。这活人一个个的不正常，还有鬼在等我们。
    拿着手电四处照了一下，这是一个人为修缮开凿的洞穴，甚至墙壁上都抹着水泥。只不过这里似乎是经历过了一场大火，大部分地方都沾满了黑色的灰渍。
    地上更是杂乱不堪，到处是碎石和烧坏的物件。这里有人活动过，但是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
    老铁快速的从白家伟身边走过，抢在他前面摸了一把墙壁，捻着手指：“这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这场火是很多年前烧的。”白家伟的注意力并不在墙壁上，而是低声问我们：“你们有没有闻到血的味道？”
    我默默的吸了下鼻子，被潮湿的空气憋的难受。这里鼻子最好使的是李壮，我看向他询问李壮的意思。
    李壮撇嘴道：“不用想了，我打赌，这里有不止一具尸体，而且还很新鲜。”
    老铁并没有把李壮的话听进去，反而是加快了脚步顺着唯一的通道往里走。
    我们三个人在后面跟着，没有交流，但是估计想的都差不多。老铁想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去？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过去，老铁的背影都已经快看不到了。白家伟开口喊了他一声，让他别迷路了。
    老铁停了下来，等待我们过去。
    走到了老铁的背后，才发现他未必是在等我们，因为前面的路出现了变化。
    从甬道一直走过来，到了一个空旷点的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或者是大厅。只是血腥味浓的令人作呕。
    老铁和白家伟都去看地上的尸体了，这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得有几十具尸体，身上的装备都和我们一样。
    看样子，之前失踪的人大半都在这儿了。只是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全折在了这儿，还是死后被人全部扔到了这里。
    “哎。”李壮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你看看那几个，是不是棺材？”
    我朝着大厅中央的位置看去，果然有几个长方体，但是比一般的棺材要小一点。
    白家伟和老铁都在看地上的尸体，我和李壮就想过去看那几口棺材。从尸体旁边走过的时候，用手电找路，却不小心照在了一具尸体的脸上。
    我把嘴捂紧，这尸体没有脸，准确的说是没有脸皮，全是已经变成黑红色的肌肉。因为没有了眼皮，两只只剩下眼白的眼睛显得格外的突出。
    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了，几个小时之前还亲眼看到白家伟亲手割下了一具尸体的脸，连带着他脸脸上的白茧子。
    只是因为除了我们的手电之外丝毫没有光亮的环境下，我被吓了一跳而已。
    缓了缓神，再用手电去照其他的尸体，发现每一具尸体都是这样。没有脸，连白茧子都没有了。
    我捂着额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惊呼道：“这些尸体脸色的茧子呢？那些白蛾子呢？”
    一模一样的死状，这些人的死肯定都和白蛾子有关，可是却没有白茧。我能想到的情况只有一种，那些白蛾子已经‘成熟’，全部从尸体的脸上钻了出来。
    “爬出来了。”白家伟在尸体旁边捡起了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碎片，确实是和那些白茧子一样。
    我拿手电四处乱照着，一只白蛾子都看不到，它们是已经飞出去了？还是藏在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我对于昆虫本就天生的厌恶，更何况是这种跟死人关联密切的白蛾子。虽然它从来没有展现过致命的危险，但是我就是不想遇到它们。
    “我们还是走吧，万一再把这些东西引出来，恐怕我们就走不了了。”白家伟又第一个要撤退，这次我不假思索的认同他。
    李壮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有老铁还蹲在另一具尸体前认真翻看着，说：“那些蛾子好像连毒都没有，没什么好怕的。”
    “这么多人都死在这儿了，最危险的未必是毒，而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想到的危机。”白家伟和老铁理论。
    老铁也寸步不让，反驳道：“就是因为这些战友都死在了这儿，所以我们才要弄清楚他们的死因。这不光是为了他们，更为了我们能活下去。”
    白家伟站起来拿着手电照在老铁的脸上，语气不容反驳的道：“必须走，我们要去的地方和这里无关，没必要为几只蛾子冒这个险！”
    “你怎么知道？”老铁又把话说了回来，还是这个情况，白家伟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我把李壮往后拉了拉，在此之前白家伟和老铁才是队伍的核心。我和李壮大部分时候算是拖后腿的，尤其是我。
    但是现在两个真正厉害的人看样子有一言不合要干仗的意思，这俩人身上都有枪啊，要是真打起来，肯定要出人命。
    我想了半天，也没用找到打圆场的机会。关键是，我也想等待一个真相。知道这俩人各自出了什么问题。
    又是几分钟的僵持，白家伟把手电从老铁脸上拿开，叹气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坦白说，我确实曾经来过这里。甚至，我还在雨花村住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