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拔弩张的挑衅
咯吱咯吱,门被关上了,秦川一众人带着黄纸,那种烧的黄纸是要划开的,烧的纸是那种黄色的长方形的纸钱,这种纸钱需要用手抖一下,俗称划纸钱,划成扇子的形状,方才能烧给去世的亲人。
秦川后面的白耳兵,便是挎着篮子,篮子里都是那种黄色扇子一样的纸钱,秦伯则是有些肉疼的看着纸钱,他叹了口气,道“哎,以后就不好过了,我们的日子啊。钱已经用完了”
秦川听了是明白了,没钱了,至于上面给他们拨钱,那就不用想了,明朝与土默特部已经不再是不停的征战状态,他们这个卫所已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拨钱这种事情自然是轮不到他们的。
秦川便是用仅剩的钱给父亲办了一个葬礼,给他风光大葬一下,一个好棺材就是花了不少钱,更不用说其他。已经花的差不多,此番,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至于粮食,那就只能从各个军户家里扣了,可是今年收成不好,哪里来的粮食。
听完秦伯讲的,秦川才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吃的是陈年小米,何这自己家就是这样穷啊,真是令人难过的一件事情,当然秦川还可以像一般的千户一样,直接从军户哪里去收,秦伯道“哎,到时候从下面的军户哪里征粮“他这样说道。
“不行,下面的军户,自身难保,我们怎么可以从他们手中争抢粮食”秦川当即否决了秦伯的建议,一旁的青娥欲言又止,就是这般跟着两人的后面,钱,和粮食,秦川想要联储一只能够自保,起码能够在这里有自保的实力的军人,需要的钱粮他一概没有,这真是令人难过的一件事情。
他突然想到了城里的何家,几个副千户,或是镇抚,他们可比秦川有钱多了,秦川的钱都是来自与军饷,而这几个人,家里则是非常的有钱,至于为什么那么有钱,人家家族行商分的例钱,就够花了。
一众人便是这般走在路上,不大的土城,秦川可以看到远处的土墙,一个方形的土墙,土墙的边长大概有五百米左右,里面住着三百多户军户,两侧都是一个个破烂的茅草房,里面则是一个个营养不良的人。
他们是大明的军人,护卫着这个伟大的民族,而这个民族的守卫者,这个时候却是食不果腹,衣不避寒,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情。明朝的军户,在中后期因为土地兼并的严重,不光要负担起自己的粮食,还要给卫所的军官种地。
初期的大明卫所军,他们代代从军,从出生开始,他们就被赋予了军人的使命,从一小他们就会进行军事训练,他们自幼训练,为了有朝一日征战沙场,所以开国初期的卫所兵是一只自幼训练的极度精锐的部队,而随着朝代的更替,大明并不需要这群军人时候,他们的地位也是逐渐的变低,文贵武贱。
他们成了卫所军官的佃户,同时还要负担劳役,修建沟渠,宫室都要征发军户,曾经的荣誉变成了肩膀上沉重的负担,在这个社会极低的社会地位,一人从军,世世代代都是军户,一人为正兵,其者为余丁,军户便是开始大量的逃亡。
到了嘉靖年间,军户已经逃亡了一半,大明开始了募兵制,便是开始从卫所中,或者是民间招募营兵,这一制度让卫所更加崩坏,这群营兵,战时出征,闲暇时候回归田野,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明军军制是百户千户指挥使,有时候是伍长,什长,队长,哨总,一个是卫所兵的军制,一个是营兵的制度。
两边的军户,有的人衣服还是祖辈传下来的,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那茅草土房子,有的都是门都没有,就是一个空空的大洞,往里面看去,却是可以看到里面不忍直视的平穷屋舍,两旁的军户,则是双目无神,身材消瘦。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当是匠户了,这群人极低的社会地位,已经到了一种让人发指的地步了,他们为国家制造武器,到头来,却过的如此凄惨,每年还要被匠户银剥削,一切都一切,都是让秦川不解。
两边的军户,或是亲属都是看着秦川一行人,他们都是害怕的眼神看着秦川,底层的剥削,已经让他们把恐惧转移到了秦川的身上,几人在这里行走。
“这就是千户大人吧,还真是年轻呢,嘿嘿。”
‘年轻有什么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前途“
’看看后面的士兵,还真是威武呢‘一众人都是看着后面的白耳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威武的军士,或者说,看到这么漂亮的铠甲。一众人看着那秦川,这个千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颓废,带着一种不一样的威势。
突然路面却是突然散开,一众百姓似乎十分害怕一样,比起秦川,他们还要害怕,都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传来了一阵鞭挞的声音,却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在前面,他那张丑陋的脸庞上,全是一种得意,却是魏大明,他负责刑罚,一众百姓都是十分惧怕他。
他很享受这种惧怕,这种别人眼中的恐惧,在他看来,是一种享受,他便是这般乐在其中,就是最近秦川,在一众人面前那一下,却是让他很诧异额,在他看来就是他脑袋一热糊住了何家父子,他最近准备教训一下秦川,那何忠父子还不得好好奖励一下他。
这卫所的千户虽然是秦川,可卫所这丘八在的地方,那还不是任由上面的文官揉捏,那副千户何忠的家族靠山,这才是他应该巴结的存在,至于秦川,那懦弱的家伙,被架空的死死的有何作为。
他望着四周的百姓,一众人都是露出惊恐的光芒,都没有人敢和他对视,他身后十几个壮汉,都是跟着他身后,慢慢的,魏大明的马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却是看到前面的秦川一伙,他心中顿时奇怪了,平日里这个家伙见到自己就躲起来,怎么今天竟然直溜溜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带着你的人,让开!”秦川摆了摆手,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就被面前的魏大明破坏了。
魏大明的目光停留在后面的白耳兵身上,那铠甲那么漂亮,应该是假的铠甲吧,这群人是戏子?找来给他父亲唱戏的?他这样想着,听到秦川来了这么一句,他似乎以为自己的听错了?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看秦川,莫非是有人给他撑腰,他看了看秦川副将,还是那几个人,并没有来什么大人物。
那魏大明就顿时气了,道“小子,你找死是不是,你以为你是个千户,就是个什么玩意,还让老子撤?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厉害!“他这般说道。
“完了,完了,千户大人又要被揍了,哎,这千户怎么这么窝囊,竟然被下面的镇抚如此欺负”
“没办法,他手下没人没钱,上面的人,都是何家的,这千户大人年轻,还又傻又憨。”
‘今天这么挑衅魏大明,他没有好果子吃了一众百姓都是担心起来了,平日里话都说不利索的秦川,被魏大明欺负的有多狠,他们可都是记住的。’
秦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堂堂一个千户竟然被一个镇抚欺负到头上来,可见曾经的秦川到底有多么懦弱,哪怕没人没钱,也不该到这种地步,现在,他就要重新树立一下威望,他摆了摆手,锵锵,连个白耳兵走到了前面。
那前面的魏大明却是挥舞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木棍,颇有些章法,道“小子,你找来这么一群戏子来?以为能奈何的了我”
“这魏大明棍法听说是祖传的呢,平日里,五六个人没法近身,这群戏子恐怕要倒霉了”
“”哎,我说这货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大胆,原来找了一群唱戏的这群铠甲无比鲜艳漂亮的白耳兵,已经被他们当成了戏子,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中,铠甲永远应该是破破烂烂,满是锈迹的样子,那才是真铠甲,只有戏子穿的铠甲才是无比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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