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百鬼夜行,妖音惑众
高怀德人在空中,双手握着花下鬼对着身下的黄河一刀劈下。一道刀罡凌厉劈出,劈散了黄河河面上的浓浓雾气。随后紧握花下鬼头朝下脚朝上直直向河面坠去,花下鬼刀尖轻入黄河河面。高怀德翻身稳稳站在了黄河水面上,整个过程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黄河水面的浓雾被高怀德一刀散去,依旧平静的水面渐渐露了出来。岸上的人这才发现,原来大雾中河面上竟然还有一只画舫。船不大,看上去仅仅只能容得下二三人而已,周身画着繁华且艳丽的桃树,桃红一片。船上也撒着桃花,铺得满满一层。船头立着一个青衣青衫的男子,负手而立。男子腰佩双刀一鞘。最令人惊奇得是,这只画舫竟然在河流的冲击下丝毫不动,就好似那些富贵人家家中园林湖边岸旁的不系舟一般。
不等高怀德开口,那名青衣青衫的男子率先开口了:“二哥,好久不见了。上次一别,到现在也有十六年有余了吧。”
高怀德提着花下鬼立在水面:“是啊,十六年了。还放不下吗?十六年了!也该放下了!”
“放下,不存在的,家仇国恨怎敢放下。二哥,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那长安外种植那百亩桃林,为何年年收集桃花酿那桃花酿,为何又日日将那桃花酿浇在地上。放下,你教我如何放的下。”
高怀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六弟,你太执着了,执着得已经魔障了。以你一人之力又何如抵得住千军万马百万虎狼之师。”
那名青衣青衫男子一甩袖子:“够了,二哥,别说这没用的了。我且问你。已经十六年了。你们当初执意要带走他,可现在呢,他还不是照样提刀踏了这浊世,引气冲了那七杀。你们那套看似行不通啊,你们也该把他交给我了吧。”
高怀德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冥顽不灵,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又何必把那些东西强加到他身上呢。”
“既然这样,那就没得谈咯。”那名青衣青衫男子一蹬脚下的桃花画舫,如一枝利箭般的直直射向了高怀德。被他一脚蹬开的桃花画舫也向后退去,分开了水面,滑起两道水浪。桃花画舫越行越快,也越来越朝下,最终沉入了黄河水中。
那名青衣青衫男子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双刀一鞘中的长刀,刀身华丽,镶金嵌银,极尽浮华奢侈。青衣青衫男子举着这柄长刀朝着高怀德的头顶就砍。高怀德举刀相迎。二人双刀相交,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高怀德依然站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一般,鞋面一点也没有被水面浸湿。而那名青衣青衫男子依旧保持着举刀的姿势。二人僵持在了黄河水面上一动不动,就仿佛一切都静止了。须臾,刚才还一直平静的水面,射出了数不清的水柱,围着二人周身爆裂开来。处于水柱中央的二人衣裳竟然没有落下的黄河水淋湿,别说淋湿,就连水珠也没有一颗落在二人衣服上,全部都在二人周身方寸之内化为了水汽。岸边看热闹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无一幸免的被河水浇成了落汤鸡。热闹可不是白看的,它是需要代价的。
那名青衣青衫男子正是那‘桃花妖道’玉三封。他手中的那把华丽非凡的长刀名叫妖不言,而那把没有出鞘的短刀叫做妖莫语。然而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妖莫语出鞘。因为‘妖不言,众生乱。妖莫语,天地变。’短刀妖莫语就那么一直静静的呆在老妖的刀鞘中很多年。
一击未分出高下。高怀德和玉三封各自向后滑行了些许,又重新稳稳地站在了水面上。玉三封看着高怀德,轻笑着:“二哥,这么多年不见,你是大不如从前了啊。这人呐,上了年纪就得服老。不要学什么年轻人,成天打打杀杀的。万一伤了筋,动了骨。那可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
高怀德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兄弟十三人除了大哥高怀义外,又有几人能是他老妖的对手呢。他为何一直不出妖莫语呢。那是因为妖不言已经让众生混乱,而妖莫语足以让天地动风云为之嬗变颜色。
高怀德深思熟虑下,双手反握花下鬼,将手中花下鬼一点一点插入黄河水中。与此同时,高怀德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些黑气绕在四周。花下鬼每没入水面一分,高怀德脸上的黑气就加重了一分。当花下鬼刀身完全没入水面时,高怀德的脸上已经完全被那股黑气缠绕,看不到高怀德原来的面貌了。
玉三封看着高怀德的动作,一声嗤笑:“百鬼夜行,好手段,好手段啊。想要召出黄河水下这千百年来淹死沉溺的水鬼怨魂,就只为了阻止我带走那个孩子,二哥呐二哥,你对六弟我着实好得很呐。”
高怀德完全不理会玉三封,现在的他哪还有余力逞口舌之快。双手紧紧地握着花下鬼,接下来就要召出这黄河水下数不清的水鬼怨魂了。高怀德开始将完全没入水中的花下鬼拔出。刚才还轻灵的花下鬼,此刻却变得异常沉重。随着花下鬼一寸寸被高怀德拔出,黄河河面上浮出了数不清的‘人’。这些人有客商打扮,有渔夫打扮,有孩童,有青壮。这些‘人’身体泛白,呈肿胀态。岸边的人看着这些横空出世的东西,战战兢兢抖个不停,隔这么远,他们都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传出来的深深的怨念。那股足以毁天灭地,*杀神的怨念。
高怀德脸上的黑气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虚弱很多。高怀德握着花下鬼向着玉三封一挥。那些被他召出来的足以毁天灭地,*杀神的水鬼怨魂发着恐怖吓人的嘶吼,张牙舞爪朝着玉三封扑去。高怀德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提着花下鬼向他曾经的六弟扑去。
玉三封一刀就砍在了扑在最前面的一个孩童模样的水鬼身上,看样子,这个孩童不过七八岁,扎着双鬓,穿着肚兜。生前想来很是可爱喜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水鬼。是不是下水戏耍时,被其他怨魂拉下了水。还是在河边卧剥莲蓬时脚下一滑,再也没有上来。玉三封面无表情,心无怜悯。一刀斩去了这个孩童模样水鬼的头颅。刚才还张牙舞爪想要撕咬玉三封的水鬼,化成了一阵水滴,落在黄河河面上。玉三封没有停手,继续砍杀那些想要撕咬自己的水鬼怨魂。这种东西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早晚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水鬼冤魂越聚越多,一会就将玉三封围在了中间。远远看去,已经看不到玉三封人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水鬼怨魂,玉三封没有再继续挥舞妖不言砍杀。将妖不言横在身前,玉三封伸出二指轻叩妖不言。他的食指和无名指白皙修长,细看之下,二指竟然一样长。玉三封每叩一次妖不言,妖不言就会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清脆的敲击声没有奏出美妙的乐章,反而异常难听。那些水鬼怨魂在听到敲击声后,都停在了半空中不能再继续前行。岸上那些人在听到敲击声后,全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有些身子弱的人,耳朵已经流出了血。
‘哗’,一个水鬼身体碎了,成了水滴落在河面。‘哗’,一个怨魂的身体也碎了。‘哗哗哗’高怀德召找出的水鬼怨魂身体全部都被敲击声击碎了,化成了水滴落在了河面上。一时间,黄河河面上全是些水滴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高怀德召出的黄河水鬼怨魂百鬼夜行被玉三封以妖音惑众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