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尊敬与荣耀
当初甘松岭大战归来,一千多人,只活下来十八个,算上王治也就十九个,剩下的,都长眠在了甘松岭。
可是,王治并没有让他们客死他乡,拜托了程咬金,把战死的兄弟火化,然后带着骨灰,回到长安,回家。
当王治的伤势,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亲自带着骨灰,挨家挨户的交给其家属,并且,还有额外的奖励,以及后续的照顾。
“冯国公,你不知道,当家属们,结果骨灰盒的时候,是多么的激动,为国捐躯,固然是我们这些人的荣耀,可是,那些家中的妇孺,儿童从此却失去了依靠”。
“百姓们对于为国捐躯的烈士,的确是尊重的,但是,一个封妻萌子的功勋,是比不过一个埋了烈士骨灰的坟头的,哪怕家里面只有年迈的老人,柔弱的妇孺,孤苦的孩童,只要有那个埋了骨灰的坟头,乡间邻里,就会报以无限的崇敬,哪怕是有无赖混子欺负上门,全村人,都会群起而攻之的。就算是告到县衙,官吏们也会萧然起敬的,不论对错,也会高看一眼的,这就是尊重,一个坟头带来的尊重”。
“有时候,一个获得勛贵的的烈士,却比不上一个埋骨家乡的普通兵卒”。
“百姓是淳朴的,对于战死的烈士,非常的敬重。如果战死之后获得了勛贵,他们会认为,那是帝国应该给他的,可是那些普通的没有获得勛贵的兵卒呢,他们会认为,这是帝国欠他的”。
“勛贵是有很多好处,也实实在在,可是,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而矗立的坟头就不一样了,那是全家的骄傲所在,他们的后辈可以骄傲的指着坟头告诉别人,亦或者自己的后代,看到了吗,这里埋得,就是为帝国战死的英雄”。
冯盎听的有点不以为然,不过虽然心里面不认同,但是,嘴上不会说出来,毕竟,这是人家分内的事情,自己还管不着。
冯盎撇嘴的表情,王治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汉人重乡情,可是,貌似冯盎,并不是纯粹的汉人,况且,冯盎在撩地呆的太久了,很多原则,已经不一样了。
冯盎不认同,可是,王治身后的阿大,许宾,以及赶过来的李勇,李逵等人,却是听的热血沸腾,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固然是至高的荣耀,可是,有条件的话,谁愿意埋骨他乡呢。
倘若有一天自己战死了,会想要怎么样的一个选择呢?
“还不快去,风浪又要变大了”。王治心情低落,怒吼一声,把几人吓得赶紧跑了出去。
没兴趣陪豫章和冯盎客套,王治心情沉重的坐在船舱里,怔怔的发呆。
忽然想到,紫月那个傻丫头,还在北岸呆着呢,风雨已至,不知道有没有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想到这里,王治赶紧叫了几个兵士,去把紫月带过来,不然,没有自己的手令,纵然关系亲密,依旧上不了船。
“侯爷,侯爷,你可还好,快让我看看,呀,都伤着了,干嘛不包扎”。紫月哭哭啼啼的跑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却拉着王治看上看下的。
“没事,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倒是你怎么那么傻,不会找个地方躲雨吗”?大雨可是下了好一会了,王治狐疑的看着这个傻丫头,不会一直都在淋雨吧。
“我,我只是想,看到侯爷你安然无恙”。派到北岸的军士,自然是早早的就给紫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山洞,遮风挡雨,可是,紫月却倔强的不肯去,站在临海的巨石上,紧紧地盯着大福船上的战斗。
看到大福船着火,剧烈爆炸的时候,一颗心都快飞出来了。紫月咬着嘴唇,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怎么可能,不会的,就算是王治战死了,自己也会跟着去的。
自己不可能像豫章公主那样并肩作战,唯有殉情而已。
好在王治安全的消息及时传来,才打消了紫月的胡思乱想。
“赶紧去洗澡,泡个热水澡,不知道船舱里的厨房那边受损厉害不厉害,热水还有没有”。万一紫月感冒了,那才是要命的,现在的条件可不是很好。
“我不要,我要先给你包扎”。紫月噘着嘴,倔强的说,同时抱来药箱,要给王治清洗伤口,仔细包扎。
“这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立即,马上去”。王治一发火,紫月立即变得比猫咪还要温顺,哭着快步朝厨房那里跑去,看看是否有热水的存在。
最后,却是王治出去了,因为,紫月能够洗澡的地方,也只有自己的房间了。
“师父,结果出来了”。薛仁贵拿着一封战报,战战兢兢的说。
薛仁贵发誓,自己是第二次看到师父这么难看的脸色,第一次是,在甘松岭大战,队伍都拼光了的时候,第二次,就是这损失惨重的一次。
“念吧”。有了上次的经历,说实话,王治有点害怕看战损结果了,可是,又不得不看。
“我军战死以前一千一百八十人,重伤二百六十一人,轻伤额,基本上人人带伤,不过,问题都不大”。
“不过,江南船队,损失可在咱们之上,预计战死一万余人,失踪未知,俘虏八千多人,师父,具体的结果,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不过,那八千战兵,怎么处理”?在吴伦辉被拦截住以后,,遭受了更加猛烈的打击,继而,举起了白旗结果就已经注定了的,后面的很多船只,也就直接跟着投降了。
“找出一些为首的,其他的,都杀了吧”。王治沉吟了一刻,下令道,这些战兵,非比寻常,有些甚至是家生子,对于家族,可谓是忠心耿耿,况且,杀了自己这么多兄弟,还想活下来,做梦去吧!
王治亦想通过这一步,来震慑江南士族,敢惹我,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薛仁贵心中一惊,反问道:“师父,这样做,没事吧”。那可是八千,不是八百,八十个人,站在校场上,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