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霍克如期收到《皇戒》剧组的通知。
    “二月初进组，预计拍摄时间一个月。”方正笑着说，“恭喜你拿下这个机会。”
    当初面试时得到过姜山导演暗示，霍克此时也没有太激动。
    而且方正在简单祝贺后就换上一个淡然的表情，显然还有话要说。
    “对方并没有说何时把剧本发过来，而是让我们稍作等待，两周后再给答复。”
    “这是什么意思？”霍克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难道还会有变数？”
    “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不是没有。”作为一个老江湖，方正的娱乐圈阅历比霍克高无数个档次。
    “一般来说有两种情况。”方正竖起两根手指，“其一，对既定角色戏份进行调整，进而需要花费时间修改剧本；其二，选角负责人对试镜者角色选择产生分歧，有一定可能更换其他角色——无论是那种，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否则剧组何必花费额外时间折腾？
    这对于霍克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他思虑再三，还是没能压抑住心中的欲望，低声问道：“正哥觉得，我有没有可能顶替掉他，饰演那个角色？”
    需防隔墙有耳，霍克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耿杰的大名。
    “试镜的事，谁知道呢？”方正飘来一句高深莫测的回答。
    ......
    霍克这边再焦急等待着《皇戒》的最终答复，相似的情况同样发生在世纪娱乐四楼。
    时针指向下午一点，这本该是一个午后小憩的黄金时刻，可员工们却被叮叮咚咚的装修声吵的心烦意乱。
    “就不能小声些？”一个声音有些尖细的男助理对工人们不满的说道，“我们这边还在开会，订钉子之类的能不能过一会儿再做？先组装桌椅不行吗？”
    被这装修声折磨了两周，向来脾气不错的助理心里也有了火气。
    “不先打钉子怎么组装？”几个工人人高马大，嘲讽的看着男助理说，“要不您来装一个给我们看看？”
    工头又指了指门口的指示牌说道：“按照规定一点准时开工，有错？”
    男助理发现自己不占理，低声说了句“那你们继续”之后逃跑似的离开。
    路径门口一个崭新的，写着”乔然个人工作室“的牌子时，男助理轻哼一声，朝还在施工的水泥地上吐了口吐沫。
    转过两个弯，看见边上有些掉漆的“耿杰个人工作室”牌子，他整理好表情，微笑的走进去。
    看见男助理进来，躺在躺椅上的耿杰摘下降噪耳机缓缓坐起。
    “如何？”
    “那些人拽上天，说了没用，敲打的力气还更大。”男助理隔着墙翻了白眼，“真不知道有什么拽的资本。”
    “收钱做事，说了不管用那就算了。”耿杰摆摆手，“明天找两个人把我的那些收藏品摆到东间。”
    “杰哥，这乔然也欺人太甚！他不过才来两年，得到个人工作室也就算了，街对面那栋楼随便那层任他挑，结果偏要来四楼，还占用了咱们三分之一的空间。”
    “你真以为他想来？”耿杰手指着上面，然后示意男助理闭嘴。
    男助理立刻闷声，安静的站着。
    等过了快一分钟，耿杰才继续发话：“姜导那边有消息吗？”
    这前天才去试镜，您已经问了我四次。
    当然男助理不会蠢到这么说，只是回应还在等待通知。
    挥手示意助理出去，耿杰抓起一个壁球，在手里来回揉搓。
    试镜那天刚进去时，对面三个人看见他的扮相时毫无表情。
    之后按照试镜戏份考验他射箭，他努力调整呼吸，站定把箭射出去击中目标。
    当时他看见三人中的那个女人在和姜山在低声谈论，他站的不远甚至还勉强听见了半句。
    “看，我说的没错吧？”
    那句话绝对不是在夸奖他。
    再等到最后，姜山导演简单的说了句“一周后给你消息。”
    这几乎宣判了他的死刑！
    隔壁施工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耿杰揉捏壁球的频率也在不断加快。
    兹拉！尖锐的电锯声从远处传来。
    “草！”
    像触动了最终机关，耿杰终于到达了忍耐的临界点，用尽全部力气把壁球往对面墙上狠狠一砸。
    咚！！
    撞击的回声响彻四楼。
    ......
    等待永远是件煎熬的事。
    又是一个周三夜晚，沪上卫视三号演播厅坐满了人。
    每年十一月的第二周对各大电视剧组都是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他们年末三周能不能放个好假。
    这一周每天在这都会上演无数悲喜剧。
    “这次怕是要承让了，从云。”啤酒肚男人笑着朝对面的人说。
    直视前方数据统计大屏幕，柳从云面色不变道：“为时过早，还要等今天节目播出后才能下结论。”
    “《法网恢恢》上半季平均收视人数为910万，并一直保持平稳。”啤酒肚男说道。
    其实没说出去的后半句才是重点，但啤酒肚男就是再看偶像剧不顺眼都不能直说。
    你《星闻女孩》今年首播是超过了1100万，可最近十集最高也才850万。
    照这个趋势今天会议过后，下半季黄金时段播出的特权必然易主。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柳从云没再管啤酒肚男的挑衅，只是有些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晚上七点，《星闻女孩》第二季21集准时播出。
    在座都是拍电视剧的行家，主屏幕旁的小屏幕上也放着电视剧，但此刻根本无人关心剧中人物的表演。
    中间大屏幕上的收视统计数据才是决定生死的唯一指标。
    七点十五，平均收视人数720万，比上一集下降10万；
    七点半，收视人数800万，勉强及格；
    就在这个半点结束时，小屏幕上出现了霍克英雄救美的那一幕。
    可惜除了《星闻女孩》剧组中的助理人员，无人会把精力放在看剧上面。
    即便加大了预告和宣传，还不够吗？
    柳从云有些沮丧。
    “照这个趋势，第22集结尾超过900万似乎有些困难。”啤酒肚男后仰坐着，老神自在的说道。
    作为法务剧编剧，上一季大结局收视居然被偶像剧压了一头，丢了黄金时段，这让啤酒肚男私底下遭受了无数同行的笑话。
    还好，过了今天，这半年的耻辱终于可以翻篇了。
    想到这里，啤酒肚男心态也平和下来，找了个貌似安慰的理由道：“其实偶像剧在9点之后播出会更有优势，很多青少年在黄金时段需要完成课业和体育活动。“
    ”是吗？“多说无益，柳从云决定不再理会对方。
    七点四十五的收视统计即将出来时，啤酒肚男站起来活动下筋骨，准备以胜利者的姿态和柳从云握手，接受老对手的诚服。
    余光扫到主屏幕刷新，他胸有成竹没去细看，快步走到柳从云旁边伸出右手。
    “承——”
    啤酒肚男话说道一半，整个会场突然响起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