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3章 被调戏了
韩德让进入到了书房以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上,开门见山的问。
韩正清也跟着坐下,踌躇道:“爹,咱们想一口吞下南国钱行,只怕很难。”
韩德让眉头一挑,不怒自威道:“为何?”
韩正清早已打好了腹稿,他把杨七之前告诉他的有关于三国的局势,用自己的话阐释了一遍给韩德让和韩家大公子听。
临了了,韩正清正色道:“爹,大宋图谋燕云十六州已久,先后多次侵入。一旦咱们逼着南国和大宋联合,一起侵入燕云十六州,对我们韩家很不利。我们韩家虽说如今已经在上京城里站稳了脚跟,但是大部分的基业还留在燕云十六州。
祖父和爹您的许多旧部还盘桓在燕云十六州。”
韩德让对于韩正清的说辞明显感觉到意外,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
韩家大公子也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在韩正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韩德让冲着大儿子点点头。
韩家大公子会意,轻咳了一声,笑眯眯的问韩正清,“二弟今日一席话,当真让为兄刮目相看。为兄心里有个疑惑,还望二弟解惑。”
韩正清躬身道:“大哥有话直言,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家大公子乐呵呵道:“为兄想知道,你今日所说的一席话,是你自己悟出来的,还是旁人教给你的?”
韩正清很想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的兄长,这话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可是在看到了自己兄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的时候,他似乎整个人都被看穿了。
不可否认,在韩德让的两子一女中,韩正清是最平庸的一个。
他看似博学多才,可是和自己的兄长和小妹比起来,简直是有云泥之别。
韩家大公子、韩家小妹,无论是智力、学识、谋略,甚至在武艺方面,都能轻易的碾压韩正清。
如若不是因为韩家大公子曾经年少气盛被人敲断了双腿,恐怕现在还轮不到韩正清出面,去当韩家第三代的话事人。
韩正清在这方面还是看的很清楚的,因此在面对兄长那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的时候,只能实话实说。
“不敢欺瞒大哥,刚才那一席话,前面一部分都是南国钱行的东家易行说的,后面那几句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韩家大公子和韩德让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面孔。
韩德让叹息了一声,暗自摇了摇头。
韩家大公子苦笑道:“我的傻弟弟,你让人给骗了。先不说南国钱行不是南国皇室的产业,就算是南国皇室的产业。南国也不可能因为一个钱行,横跨千万里之遥,向我们辽国出手。
一场战争所付出的钱财,远不是一个钱行能够比拟的。
因为一个钱行的损失,就谋划一场战争,而且还是一场并不符合商人利益的战争。
这根本不符合商人的想法。
所以,为兄可以断定,南国钱行的这位东家易行,只是在拿大话吓唬你。”
韩正清脸色难看,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哥,我并没有觉得易行在欺骗我。相反,我觉得易行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大哥你说,南国不会为了一个钱行的损失和我们辽国开战。
我觉得这个判断有误。
诚如大哥所言,是否开战,取决于是否符合商人的利益。
那么咱们看一看南国钱行的利益。
南国钱行就像是一个吞金兽一样,在不断的吞吃钱财。
它很容易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一个庞然大物。
我们韩家就是看准了南国钱行的这一点,所以才要把南国钱行据为己有。
然而,南国钱行既然如此重要,南国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到?
连咱们韩家都眼红的利益,南国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到时候掀起一场大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们韩家想要吞下南国钱行,那我们就必须考虑,一旦大战爆发,这其中的风险,我们能不能承担的起。”
“哦?”
韩家大公子眼神诧异的盯着自己的二弟。
一直在装菩萨的韩德让,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二儿子。
韩正清的这一番话,显然是经过了慎重的思考的。
韩家大公子和韩德让之所以盯着韩正清。
就是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这个平日里在他们眼里,被看作废物韩二的韩正清,似乎并不是那么废物。
“你先下去吧,此事为父会和大郎详谈一番。”
短暂的诧异过后。
韩德让摆了摆手,让韩正清下去。
韩正清瘪了瘪嘴,本欲多说几句,最后还是忍住了。
“孩儿告退。”
韩正清拱了拱手,退出了书房。
一出书房大门,韩正清长出了一口气,低声感慨道:“易贤弟,为兄也只能帮你帮到这个份上了……”
旋即,韩正清讥笑了小声道:“我这个韩家第三代的话事人,终究是一个傀儡而已……”
韩正清觉得,以韩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巧取豪夺。
有时候,合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他在韩家的地位很尴尬,并没有多少话语权。
韩正清把杨七引为知己,引为至交好友,因此希望帮助易行一把,可是最终却事与愿违。
事宜至此,韩正清唯有想尽办法,帮杨七把另外一件事儿给完成。
韩正清摇了摇头,重新变成了那个别人眼里的傻韩二,他回到房里以后,提笔写下了请柬,请几位公主到韩家别院里赏腊梅。
然后快速的派人给公主府送去。
韩正清愉快的在邀请别人赏花。
韩德让和韩家大公子,却在书房里商讨上京城南国钱行的去留。
韩德让老神在在的问道:“大郎,这件事你如何看?”
韩家大公子乐呵呵道:“二弟长大了。”
韩德让愣了愣,点头道:“二郎确实长大了。以后就让二郎跟着你,多学学,你也多教教他。”
韩家大公子点头应下了。
韩德让又问了一句,“南国钱行的问题你怎么看?”
韩家大公子笑道:“一个吞金巨兽,不容错过。再说了,我韩家盯上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罢手。”
韩德让似笑非笑的道:“刚才二郎可是细细的把形式分析了一遍,你就不怕南国支持大宋伐辽吗?”
韩家大公子笑眯眯道:“父亲您不是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正在努力的帮着皇太后汉化辽国,并且在悄无声息的把咱们韩家在燕云十六州的力量,正在往上京城的这个权力中心调遣吗?”
韩德让畅快大笑,“知我者,大郎也。”
旋即,看到了韩家大公子的双腿,眼神荫翳道:“大郎,你放心,为父迟早会让那个打断你双腿的人付出代价。”
韩家大公子摇了摇头,轻声笑道:“人家可是辽国的南院大王,再说了,孩儿之所以被他打断了双腿,也全是因为孩儿自己当年太过年轻气盛。
孩儿气盛到,忘了这辽国的江山的主人,姓耶律。”
韩德让阴沉着脸,冷笑了一声,却没多说话。
……
韩正清要举办一场赏梅宴,请帖快速的撒了出去。
派去往各公主府送信的家仆们很快就带着公主府的回信回来了。
四位公主,都答应了韩正清的宴会邀请。
由此可见,韩家的招牌,在上京城还是很好用的。
让韩正清意外的是,他那个平日里几乎不问事事的小妹,也找上了他,扬言要参见韩正清举办的赏梅宴会。
而且还很霸道的掠夺了韩正清举办的赏梅宴的主权。
杨七在韩正清得到了四位公主回信的时候,也拿到了韩正清派人送来的请柬。
一张鎏金的金色请柬,辽人似乎对于黄金,情有独钟,基本上所有高贵的东西,都以金色为主。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邀请杨七三日后,在梅园踏雪赏梅。
杨七晃荡着请柬,告诉沈鹏,事成了,让沈鹏给他备上了一份礼物。
三日后。
杨七早早的坐上了轿子,到了韩正清所说的梅园。
到了梅园门口的时候,杨七也是微微一愣。
在这个处处都彰显着粗犷的辽国上京城,居然还能看到一座苏式的精雕细琢的园林。
独特的苏州园林的建组风格,在这辽国上京城,显得独具匠心。
能在这辽国上京城,建造这么一座园林,恐怕唯有那些富庶的苏州商人才能办到。
至于这座园子最后为何会落到了韩家手里,杨七就不想去探究了。
韩正清为了今日的宴会,特别挑选了一群伺候人的婢女。
整个梅园内,几乎看不到一个仆人和家丁,全是女子。
就连门口的守卫,也是清一色的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
杨七到的早,在婢女的带领下,进入到了梅园内。
穿过了廊道、池塘、阁楼、月亮门等等雕刻的精美的建筑,在一座假山前,停下了脚步。
在假山背后,有一片占地六七亩的梅花花海。
一朵朵的寒梅,泛着血色,在皑皑白雪中绚丽的绽放。
在那一片花海中,有一座花厅,花厅的四周罩着珠帘,似乎有人坐在花厅内。
杨七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脸的喜色,边快步走向花厅,边惊喜的喊道:“正清兄的这梅园,当真是美。易某很难想象,在这辽国的上京城,居然……”
话说了一半,杨七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步入了花厅,可是在花厅里面,却没见到韩正清,而是一位正值豆蔻年华,身穿粉色罗裙的小家碧玉的小姑娘,正浅浅的盘膝坐在花厅内。
她正素手烹调着茶水,在她身侧还摆着一个炭盆,炭盆里的银炭燃烧,把小姑娘的脸蛋儿映的红彤彤的。
杨七见到小姑娘明显愣了愣,赶忙拱手道:“在下唐突了,打扰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丢下这句话,杨七准备转身离开。
“易公子,今日家兄抱恙在身,所以委托小女子带他召开这赏梅宴会。易公子这么匆匆离去,莫非是觉得小女子招呼不周?”
距离梅园不远的韩府上,被绑在自己卧房柱子上的韩正清在隔空为自己喊冤。
可惜杨七听不到。
杨七听到了韩家小妹的话,略微愣了愣,脚下一顿。
韩正清没有出现,而是让自家妹子主持着赏梅宴会,着实让杨七有些意外。
杨七有些搞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形,很像离开。
可是他又怕离开了,就错过了见杨四的机会,以后再想办法,又得费尽周折。
杨七转过身,盘膝坐在了韩家小妹的对面。
“那在下就讨扰了。”
韩家小妹烹好了茶,递到了杨七面前,轻声道:“素闻公子独喜此茶,小女子很少与人烹茶,也不知道今日烹的茶水合不合公子的胃口?”
韩家小妹把茶水递给了杨七,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杨七。
她在细细的打量杨七。
杨七明显的觉得有些尴尬,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这么直面的直愣愣的打量。
浅尝了一口,韩家小妹烹调的茶水,杨七眼前一亮,赞叹道:“好茶。”
韩家小妹浅浅一笑,淡然道:“公子喜欢就好。”
韩家小妹又为杨七添上了一杯茶水,说道:“公子确实长的俊俏,也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公子。素闻公子才名出众,不知公子可否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杨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目瞪口呆的问道:“你在调戏我?”
突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给调戏了,杨七一时间还真的有点手足无措。
韩家小妹坦率的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认为,你也可以认为是小女子想称量一下公子的才气。”
杨七很愕然,也很尴尬。
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姑娘,不仅大胆的调戏自己,还扬言要称量他的才气,这让杨七感觉到了莫名其妙。
杨七迟疑了一下,干笑道:“姑娘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才气。我只是一个小商人,身上有的只是铜臭气。姑娘既然是代替其兄举办这一场宴会,就应该知道易某此次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