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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3章 爱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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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伦听到杨延嗣这话,气笑了,“老夫肚子里的墨水都被你掏空了,再待下去,老夫也没什么可教给你的。难道你想拆了老夫骨头不成。”
    杨延嗣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弟子从命便是,不过……”
    “不过什么?”
    杨延嗣笑道:“初入门墙的时候,弟子曾经答应过老师,要送老师一份拜师礼。今日到了兑现的时候了。”
    沈伦闻言,笑着摇头,“去去去……老夫为官多年,还能却你一份拜师礼不成?”
    沈伦感叹道:“能收你这么一位英才教之,这就是老夫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杨延嗣扶着沈伦走到书斋内坐下,铺开了一张白纸。
    “寻常的财物,老师自然不屑收之。弟子作画附词一首,以谢老师教导之恩。”
    沈伦意外,“你这位嗣仙人可是一年都没作诗词了,外面的人等的都快望眼欲穿了。”
    显然,沈伦也想瞧瞧,一年多不曾见杨延嗣作诗,杨延嗣在诗词一道上是否也有精进。
    作为杨延嗣的业师,收杨延嗣一卷书画,理所当然。
    杨延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挽袖研磨,提笔在纸上勾勒。
    少顷,一幅荷花图出现在纸上。
    沈伦颇为震惊,“你随老夫学艺一年之久,老夫还从未见过你画水墨画。瞧你这水墨画,已经颇具功力了。什么时候学的?”
    杨延嗣在笔洗里清洗了毛笔,用干布滤干,换了一支写字的笔,握在手中。
    “入兰花苑之前,弟子对水墨画一窍不通。现在的水墨画艺,还是这一年跟随在老师身边,见老师作画的时候偷学的。”
    沈伦闻言,再仔细瞧了瞧,果然从杨延嗣画的荷花中,瞧见了自己的笔法影子。
    沈伦吧唧着嘴,笑道:“一年时间,能把老夫的水墨画艺学到这种地步,你小子果然是个怪物。”
    说话间,杨延嗣已经落笔了。
    沈伦凑过去,杨延嗣写了一句,他念一句。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沈伦瞪眼,“这就是你创出的瘦金体?”
    沈伦这个问题,杨延嗣没回答。
    瘦金体可不是他创出来的,而是老赵家的子孙创造出来的,他只不过是文化的搬运工,把百年的东西提前拿出来了而已。
    沈伦一直知道杨延嗣书法不行,所以他一直督促着杨延嗣临帖。
    他也知道杨延嗣落笔容易生出墨点,为此杨延嗣还独创了一种字体。
    然,杨延嗣盖子捂的好,他一直忙于政务,也没有去深挖。
    想不到,今日临别之际,他居然见识到了杨延嗣的瘦金体。
    “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如竹挺拔……风姿卓越……”
    沈伦盯着杨延嗣感叹道:“你即便是不出仕为官,单凭这一手字,也能堪称一代文宗……”
    沈伦感叹的同时,杨延嗣已然收笔了。
    沈伦欣赏完了字,开始欣赏这一首词。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中通外直……香远益清……”
    “……”
    “莲,花之君子者也……”
    “……”
    沈伦细细品味,忍不住赞叹,“好词好词……咦,你是怎么知道老夫喜欢莲花的?”
    杨延嗣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翠绿的玉石印鉴,盖在了词文下。
    “老师确实藏的很深,世人都知道你种兰花,喜兰花。却没人知道你最喜欢的是莲花。弟子也是在看老师作画的时候才发现的。”
    “后来仔细观察,发现老师每日看似在伺候院子里的兰花,实则多半时间都照看院子外的荷花池。”
    “加上老师您刚直不阿,性格和莲花有一比,所以弟子不难猜出。老师其实最喜欢的是莲花。”
    沈伦目瞪口呆,“好小子,多智而近妖……”
    杨延嗣摇头,“老师,这可跟智商没关系,只要细心观察,都会发现的。”
    沈伦不予杨延嗣强辩,观摩着画和词,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咦……这印玺上的三个字是……稻草人?”
    “这是何意?”
    杨延嗣笑道:“弟子为自己起的号。”
    “臭小子……”沈伦乐呵呵一笑,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画作,“你这份拜师礼,老夫收下了。如今在这汴京城,嗣仙人的诗画,可是千金难求啊!老夫以后告老还乡了,有这幅画在,也能混个温饱。”
    杨延嗣才不会相信以沈伦的地位,万年会靠着一幅画混温饱。
    杨延嗣离开了画案,退后了三步,跪倒在地。
    “嗣,叩谢沈师大恩。”
    三拜九叩。
    沈伦已经老泪纵横了,颤巍巍的扑到杨延嗣身前,扶着他。
    “快起来快起来!别动不动就叩头。”
    杨延嗣眼中也浮现出一片泪花。
    “能得沈师细心教诲,是嗣得福气。沈师理当受嗣叩拜。”
    沈伦扶起了杨延嗣,说道:“你的心意,老夫知晓。老夫也不是迂腐之人,你也不必拘泥于虚礼。以后常来看看老夫。”
    “嗣定当遵从。”
    “快回家去吧!”
    杨延嗣躬身施礼之后,退出了书斋,背上了自己的行囊,悄然离开了兰花苑。
    杨延嗣一走,马醉就出现了。
    马醉已经苍老的快要走不动道了,走几步就开始喘气了。
    “你为何躲着那个小子?”沈伦老泪纵横的问同样老泪纵横的马醉。
    马醉任由脸上的泪水流淌,“老奴怕在他面前流泪出糗,又被他拿着奚落老奴。”
    沈伦假装恼怒,“怎么说这小子这一年时间,孝敬你跟孝敬亲爷爷似的,人走的时候,就都不送送?”
    马醉呲着已经掉光了牙齿的牙花子,说道:“老奴怕这一送,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
    沈伦叹了一口气,“老夫也不敢送,怕舍不得。”
    “算了!去找人帮老夫把这幅画装裱起来,老夫明日要开赏画会。”
    马醉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嘟哝了一句。
    “臭显摆……”
    沈伦朗声大笑,“时隔一年,嗣仙新作,却归老夫独有。不显摆一下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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