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打出手
也不晓得这狗是不是听懂了老人的话,它随着老人的手指,低吼了一声后开始顺着一个方向狂跑。
关大先生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凝重。
“太快了,我从来莫有见过速度那么快的狗,几乎和闪电一样。而且它大概闻到了我们的气味,本来是朝另外一头跑的,突然一下就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身,掉头就往我们藏身的山跑过来。我就眨了两下眼,这狗起码就跑出了十多二十米。”
就在关大先生觉得不对时,突然察觉旁边的胡三斤在动作,关大先生侧头看过去,就看到胡三斤也是一脸凝重,手正往自己从不离身的袋子里摸索。
“把光遮了,一定要把我挡严实,不能见半点子光。”胡三斤讲,一只眼他们围上来,赶紧把胡三斤牢牢压在最里头。
随着胡三斤掏出一点子什么含铁锈血味的东西,他们这些人就听到胡三斤讲:“日本人里有个厉害的玄门高手,那狗千万碰不得,怕是他熬制出来的阴秽气特别重的死物,你们一人从我手里抓点子坟头土放袋子里捂好,千万莫见光,带着它,这土厉害着,让那只狗不敢近前来的,但你们也不要乱动,听我喊话就跟着撤。”
年长一辈的晓得厉害,有两个年轻的还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有些不相信,但旁边的人把他们按住了,这才按下心思紧紧跟紧了前辈,不敢乱动半分。
就在胡三斤交待完,那狗已经窜到了山脚下正往上爬,然而许是闻到味或是感觉到什么,忽然停下了脚。
它离得近了,众人把它看得更加清楚,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狗说是狗长的确实是狗样,但又和大家平时见到的狗有区别,两只眼睛侧分得开,而且往外鼓,眼球是黑红黑红的,嘴角的牙交错纵横,比平常的狗多了起码两三倍不说,嘴角更是裂到了快耳朵边,而且个头非常大,竟然有近一个成人那么高。
它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晃着头翻着嘴皮子对胡三斤一行藏身处露出牙齿表现出警惕与忌惮,随后在原地打转并慢慢有了后退的趋势。
日本人当中的那个老人见状低声与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随后抬手一招,这只狗就退后开六七米远。
就在胡三斤等人以为这狗要离开的时候,下方的那行人突然奔跑着近来,边跑边从腰后掏出东西对着他们藏身的地方就是拉栓一扣。
子弹打在茂密的树木上,把藏身在后头的关大先生一行给吓了一大跳,每个人下意识抱着头缩紧身子,胡三斤气得骂娘:“狗niang养的哎,这些天杀的日本人也太心狠手辣了,上来直接就想要咱们的命唉。快!都快跑!趁着日本人还没近来,林子树多,多少能挡一下,我们快分开跑!”
说完胡三斤就窜了出去,那动作,灵活得跟只猴似的,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
见他跑了,其余人都呆了一下,一只眼跟关大先生最先反应过来,也矮着身子往后头钻,二十人呼啦啦的散成了一个大面积扇形开始逃跑。
他们分得散,又是老钻林子的好手,日本人人手没他们多,追了一阵没追上,倒是渐渐被一只眼他们拉开了老大距离,最后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发出命令,日本人在后头又补了一阵枪,最后返身退了回去。
一只眼他们几乎跑瘫了,跑了好久最后的一个小年轻才喘着气追上来喊:“都……都……别跑……了……日……日本人……都……走……了……”
一个追一个,最后都停了下来。
关大先生一直追在胡三斤后头跑,这老小子跑得跟个兔子一样快,还刁钻,好几次没把大关先生追丢在后头,胡三斤见关大先生靠着树给自己比大拇指,一点不以为耻,反而极为自得的笑道:“人老喽,跑得莫得以前快喽,要是我年轻的时候,那可能一口气不喘直奔上山顶的。”
说完了捂着胸哎哟哎哟的休息了好久才缓过来,在一只眼几个的掺扶下慢慢往山腰走。
一路上先下去放哨的阿南不时用鸟叫声传回消息,听到说山下又来了一拔人,缓过劲来的关大先生他们反而停了脚。
一只眼问关大先生:“大老板,看来这个墓不止我们有心,还有别的人也得了消息。您看,我们是算了,还是转回去盯紧了,想办法从中做回渔翁?”
“日本人手里头有枪,”关大先生沉思。“跟他们对着干的那摊子人怕是讨不到好,等把他们解决了,日本人只怕还要找我们麻烦,按讲,这个坑放弃得好。”
听到关大先生这么一说,年轻些的有些不肯服气,但好歹没有出声,都支着耳朵等听下文。
“然而我们发现的墓,为么子就要这么憋屈的让给日本人?他们在东北侵略不讲,手还伸到南边来,显然狼子野心不小,我莫得么子本事,但要是借这个机会给他们来一下子,能剁掉日本人的一只爪子,我觉得才对得起这个关姓。”
“要不这样吧,你们有家有崽的都走,光棍的愿意留下的,就跟我留下找机会,怎么样?”
他又看向胡三斤:“你是年长之人,这个苦就莫要临老了跟我呷,回去吧,顺便看三天,要是我莫回来,就跟我婆娘讲我死在山里头了,要她关铺子带崽去法兰西莫回来了。”
这就是交待遗言了,队里全是汉子,没得人出声,沉默了好一下,一只眼拍着胡三斤的肩道:“老胡子,这样的话你也帮我到时候带个给我婆娘,要她把我屋里那点钱分给那几个兄弟屋里去。”
一只眼开了腔,其他的人都不肯走,胡三斤听着一个个的跟自己讲遗言,越听越面无表情,听到后头没人出声了,他才张嘴:“你们都讲完了?”
关大先生等人点头。
胡三斤笑道:“讲完了轮到我了吧?我老胡子还莫有讲我要下山呢,你们一个个的就把我弄下去了,都是么子意思啊?少了我,你们进得了这墓?还搞日本人?算了吧,人家一条死狗就能咬死你们十几个你们信不信?”
年轻的摇头,放哨的阿南都趁机回头讲一句:“我们就不信。刚才日本人开枪,胡子爷你跑得比哪个都快,送信的事当然交给你最要得。”
胡三斤大怒,一巴掌就糊在阿南脑壳上:“小兔崽子,敢调侃你胡子爷,跟着你一只眼叔,人莫长高胆子倒长肥了啊。滚滚滚,我胡三斤的事哪个要你做主了?一边切。”
胡三斤死也不肯走,结果商量一圈所有人都留了下来,准备商议搞日本人路子的事。
就在这时阿南咦了一声,道:“他们两边打起来了。”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个个趴好了探着眼往山下看。
山下的湖边,日本人跟对方确实打了起来。对方来人不算少,有二三十个,青中老皆有,个个穿着褂子皮袄,看样子出身富足,而且身手极好,日本人这边有人拔出枪就被对方一脚踢中手腕,手里的枪没拿稳飞了出去,这个人脚法很厉害,踢出去的脚不停,又闪电般直甩日本人的脸上,把这日本人踢翻在地后一脚就踩下去,硬生生把人踩得七窍出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后头的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瞅准时机就接住了枪,然后熟门熟路的抬手就是几个点射。
这几声枪响后,日本人那边掏着枪要开的好几个都捂着手惨叫不已,直把关大先生一行看得心惊不已:这枪法,了得。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就听阿南忽然喊:“奇怪,那个会指挥狗的老头不上。”
听到阿南讲话,关大先生他们往人堆里瞧,果然看了几个来回都没找到那个干瘦老头。就在此时胡三斤忽然指向东北角道:“快看那边。”
底下日本人有几个格斗功夫显然不错,和对方打了个相当,但对方显然身手更高,渐渐打得他们不支,好几个人倒地不起,来人们面上露出喜色,其中有两个年轻的上前把那个烟赌鬼扭了手臂到身后押着,一个在呸他,一个则嘴上在骂:“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带着别个来扒祖宗的坟,我们何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牲?”
他说着,突然脑后感到一阵凉风,就听到旁边的人惊叫:“四伢子,小心!”
这年轻人一反身,迎面就看到一张甩滴着涎水的带着强烈腥臭腐味的尖齿交错的血盆大口。
这个年轻人反应快,晓得躲也莫得用,抬腿就是侧翻踢,同时身子向一侧倒,巨大的带着腐臭味的凶狗被他踢得歪了攻势,但尖利弯曲的狗爪却在空中一挥,硬生生把这年轻人脸上肩上带出五道长口子,鲜血在空中飞溅,这年轻人被挠得不轻,痛哼一声抹了把血后眼里露出杀气。
胡三斤看着他身上的血,一拍大腿:“糟了,这后生崽要完。”
其余人拿眼看向他,胡三斤也不打僜,解释道:“你们看他流的血,不是正常的红,是带黑色的,那只死狗爪子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