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阿果公主
护卫长听到端木奉俊的话,微愣,问:“二王爷不见了?”
端木奉俊急声道:“快……快找找……”他也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转身就跑。
护卫长怎么可能因为端木奉俊的几句话,就擅离职守?他顶多派两个人去看看,然后通知其他人手去寻。
可是,当端木奉俊突然倒下时,护卫长瞬间就乱了一下。要知道,若是堂堂皇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暗杀,他这脑袋……岂有不搬家的道理?!
护卫长等人,呼啦一下围上了端木奉俊,不但急问他是否安好,还四处张望,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秋桦然扯了端木宇渊一把,顺着墙根快速溜进了大殿。
大殿正厅,相当于皇上的小书房,经常会在这里处理公务。继续向里,是皇上的寝宫。
通向寝宫的入口之处,又分出左右两个门,分别通往左右两个偏殿。而今,左边那个偏殿入口,竟然安了门,上了锁!
端木宇渊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秋桦然道:“没办法了……”
端木宇渊一脸的郁闷表情,转眼间,却见秋桦然掏出两根铁丝,继续道:“只能出此下策。”
秋桦然将铁丝掰扯出一个钩子,然后探入锁孔,仔细听着,一声清脆的咔啪声过后,锁头打开了。
端木宇渊伸出大拇指,无声地赞道:“高手。”
秋桦然无声地谦虚道:“雕虫小技。”拉开锁头,轻轻推开门,眉头却是一皱。
端木宇渊无声地问:“怎么啦?”
秋桦然回道:“有人!”
端木宇渊吓了一跳,就要跑。
秋桦然捏碎一粒迷香,顺着缝隙吹入门缝。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推门而入。
那倚门而睡的一名嬷嬷和一名小宫女已经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端木宇渊忙小声道:“我来我来,我阿果妹妹没准正睡得香甜,被你看去,定会恼羞成怒。”
秋桦然没和端木争,毕竟大半夜的钻入人家金枝玉叶的闺房,实在欠妥当。若非喝了些酒,又实在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小丫头既得到了帝王的赞美与关爱,又被残忍地困在屋中不让见人。
说实话,秋桦然认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虽然他爹告诉他,不可窥探他隐私,但此时正是青春躁动的年纪,又岂会将那话听进心里去?
秋桦然尾随着端木宇渊走进了屋里。屋内没有点宫灯,却散发着幽黄、乳白色以及橘色的团团光晕,看起来格外奢华。只因,那些光晕源于一颗颗夜明珠。而那夜明珠,皆被托在铜铸美人的手心里。
那些铜铸美人一共有八个,其中四人跪在床的两侧,皆俯首垂眸,抬起皓腕高于头顶,用手心高捧着一颗夜明珠;还有两人,站在铜镜两侧,同样俯首垂眸,用手心捧着夜明珠于胸前;最后两人,分别站在一张桌子的两侧,手捧夜明珠,垂眸而立。
这些铜铸侍女,五官皆不同,却都是好看的女子。然,她们的神态谦卑,那样子简直就是羞于见主人。
这八位铜铸侍女,无一不用行为表达着一个讯息——珠玉在侧,绝我形秽。
房间里点燃了一种香料,闻之令人心安,甚至还带上了一点点儿的愉悦。
因为当时的无知,单从表面上看,皇上对阿果公主确实是用心的。可是,随着一点点儿了解真相,才知道人性可以贪婪邪恶到什么模样!若地狱有十九层,有些人都不配呆在十八层!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也因为无知,所以不懂。
无论是端木宇渊还是秋桦然,都对这间闺房有着浓厚的好奇心,在没看见正主之前,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这间由侧殿改造而成的闺房,较为宽敞。
虽用极其漂亮的屏风隔出了几个位置,但仍旧显得特别空旷。以至于,中间那张垂下淡粉色帷幔的床,就显得格外的娇小、单薄、无力,甚至……可怜。
二人左右四顾,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服侍的人,心中一喜,直奔那睡着绝色美人的小床而去。
快到近前,端木宇渊一伸手,拦下秋桦然,压低声音道:“你等着,我去看看阿果妹妹,若她醒了,我就和她说两句话。若没醒,你也不方便看。”
感情儿,临到近前,端木宇渊又反悔了。毕竟,他还是个当哥的,总得护着自己妹妹的清誉。
秋桦然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若是硬要靠前,也着实有轻薄的嫌疑。便道:“也好。我去门口等你。”
端木宇渊还以为得劝劝秋桦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还真高看了秋桦然一眼,觉得此人拿得起放得下,还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果然是个可用之人。
端木宇渊起了招揽秋桦然为自己所用的心思,于是对他越发亲近起来,道:“你且放心,若阿果妹妹愿意见你,我定引荐。”
秋桦然点了点头,向后退去。
端木宇渊走向帷幔,低声喊道:“阿果妹妹,我是你哥哥,你可醒着?”那样子,哪里像哥哥见亲妹妹,简直就跟要偷鸡的黄鼠狼似一模一样。因为怕鸡跑了,还非要把自己伪装成一只鸡。
秋桦然摇头一笑,眸子突然与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对上!
是那个小宫女!
她竟然没有昏迷!
小宫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用那双眼睛望着他。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既好似最圣洁的天泉,有着不谙世事的清澈和纯洁。只是在轻轻一眨间,就变成了魅惑世人的妖,都不需要勾勾手指,就能要人心甘情愿地奉上性命。
只一眼,秋桦然就迷失了自我。
没有人告诉他小宫女是谁,他却已经猜到……哦,不,是肯定,肯定眼前的小宫女就是阿果公主。
美得圣洁而清澈,妖媚得动人心弦。
阿果公主慢慢抬起头,夜明珠的华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明明照亮了她那绝色容颜,却又令人觉得,这些华光还不够好、不够柔软、不够鲜亮,不配落在阿果公主的脸上。因为,阿果公主是那般的美好,仿若用欲望捏造而出的精美,却承载了所有人渴望的善良。
她就站在那里,赤着白嫩的小脚丫。一身过长的淡粉色宫装穿在身上,就像调皮的孩子穿上大人的衣裙,既滑稽又充满童趣儿。那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仿若无风而动,灵动异常。她的美,不但源于表象,还从骨子里透出了诱人芬芳。
美人就算成为红颜枯骨,依旧是最美的枯骨。更何况,站在眼前的,是一位血肉丰满的绝代佳人!
阿果望着秋桦然,缓缓展露出璀璨而清透的笑颜,带着小心翼翼,满怀期待地问:“你们都是我哥哥吗?”
不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因为好奇心闯入公主闺房的外人,却……注定在遇见的一瞬间,失了心。
若非见过殊颜色,谁言相思红豆涩?
若非饮过沧海水,谁画孤舟盼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