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返的路上速度快了很多，毕竟大家多多少少还都有工作，只是绕道去买了一些藏香，顺道游玩了张掖丹霞、沙湖、壶口瀑布，就这也走了四天多。这几天，秦楠楠也不装了，干脆和梁惠凯住到了一个房间，正应了钟灵的话，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人。别人不知道内情，以为他们真的是在谈对象，何况秦柯南这个哥哥也不负责任，对妹妹的事儿不闻不问，也就见怪不怪了。
    回到县城，梁惠凯先去宾馆开上他的车，然后把他的宝贝昆仑玉卸到小平房。秦楠楠拿了一些藏香和黑枸杞，跟着进了院子。把东西放好，又到了分别的时候，秦楠楠忽然觉得很凄凉，自己对梁惠凯这么好，可他还是想着和王冬冬住到一起，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看着梨花带雨的女人，梁惠凯心里哀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狠下心肠，扶着秦楠楠的肩膀说道：“楠楠，我不是个东西，给不了你承诺。回来了，先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秦楠楠骂道：“还用你教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恨不得把你的小鸡/鸡切了！”
    梁惠凯苦笑道：“切了也无济于事呀。”“让她们也用不了我才解恨！”秦楠楠忍不住噗嗤一笑，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去，又说道：“别装了，以后我喊你的时候，不论在那儿都必须到。”梁惠凯说：“楠楠，咱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秦楠楠眼睛一瞪，喝道：“你再废话！”
    梁惠凯干涩一笑，闭上了嘴。秦楠楠趴在梁惠凯肩上擦擦眼泪，然后做出一副游戏人间的神态，挑着他的下巴说：“小子，以后你就是我的牛郎，哈哈！”梁惠凯的心忽地像被针扎一般疼痛，秦楠楠越这样越让他感到罪孽深重，也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这一段时间没在，王冬冬也很少来，屋里落满了灰尘，把秦楠楠送走后，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也到了下班的时间。王冬冬看到梁惠凯的车在，兴奋的溜了进了，劈头就问：“回来了怎么不打电话？”
    看着像小燕子一般欢快的女人，梁惠凯的心马上敞亮了，说道：“手机丢了，钱也没了，能回来就不错了。”王冬冬咯咯一笑：“笨死了！叫声姐姐，给你买一部新款的诺基亚。”梁惠凯说：“不着急，先让我亲亲再说。”
    隔一段时间没见面，语言对于小情侣都是多余的，肢体上的接触才更能表达心中的欢喜。亲吻着，蜜里调油，不一会儿就迷失在柔情蜜语中……
    王冬冬还是要回家的，梁惠凯拿了一些黑枸杞和藏香，让她带回家。王冬冬笑眯眯的说：“回家我给爸爸说是你送的，行不？”梁惠凯不由得心惊胆战，说道：“敢说你就说呗。”王冬冬捏了捏他的鼻尖嗔道：“瞅你那熊样，吓得都冒汗了！”
    梁惠凯叹口气，用力把女人抱在怀里说道：“宝贝儿，这一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只要你能开心一点我就高兴。”王冬冬说：“你知道就好，下辈子要做牛做马来报答我。只是你的小嘴越来越甜了，越来越会哄女人开心，不是好现象。”梁惠凯厚着脸皮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虽然梁惠凯没说假话，但是自己却心虚得要命，现在又多了一个秦楠楠，生活越来越乱了。以后再也不能做加法，必须想着做减法了。王冬冬走的匆忙，却忘了给他留几毛钱，只好开车去了矿山。
    等他回到矿山，干选设备早已经调试成功了，沿河的路也修好了。梁惠凯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这老板也太不负责任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设备运行正常，精粉的品味也提了起来。唯一不太如意的是，李秀莲还是到山上做饭来了。来就来吧，等她做饭的时候离她远点，不给她机会就好。
    矿山算是正式投产，梁惠凯也忙碌起来。尝试着卖了几车石子，一吨能挣两块钱。由于干选淘汰了百分之七十的矿石，使得选厂的压力骤减，完全可以实现避峰生产，也不用再重新招人。峰平谷的电费比约为3:2:1，而电费又是选厂最主要的成本构成，这样成本也下来一大块。
    成本降低了，精粉的售价随着品味的提高也提高了，石子也能点儿小钱了，仿佛眼前一片光明，计划着冰冻之前要大干一场，争取打个翻身仗。梁惠凯高兴，感觉腰板也挺直了，抽空带着黑枸杞和藏香去看了看金宏泰，略表心意。
    卖了几天石子，山上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一位二十多岁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开着一辆路虎风驰电掣停到了院外。中年人梳着个大背头，戴着大金戒指，背着手站在院外看着忙忙碌碌的工地，像下基层视察的领导一般颇有派头。女人打着一把花伞，默默的站在他的旁边。
    梁惠凯见人家开着路虎来的，还以为是贸易商呢，暗自得意，这叫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迎上去说道：“老板，有什么事儿吗？”中年人说：“我找你们这儿的老板。”梁慧凯说：“我就是。”中年人点点头说：“年轻有为呀，我说胆子这么大呢。”
    听这口气来者不善啊！但是来了就是客，梁惠凯摸不着头脑，说道：“上屋里坐一会儿吧，喝口茶？”男人说：“谢了！”牵着女人的手，跟着梁慧凯进了会客厅。重新洗好茶具，给他们沏好茶，梁惠凯说道：“我姓梁，叫梁惠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多包涵。”那人说：“王亮，经营石子厂的。”
    同行！同行是冤家，不过，咱们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呀。梁惠凯说：“原来是前辈，多多指点。”王亮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知道咱们当地有几家石子厂吗？”梁惠凯说：“这我倒是没注意。我的石子只是副产品，没把它当个正经生意来做。”王亮说：“你们矿老板财大气粗呀！你们的副产品，却把我正儿八经的石子厂顶的干不下去喽！”
    梁惠凯说：“是吗？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过，你说说。”王亮说：“好吧。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估计是对当地的情况不了解，我简单跟你说说。实话实说吧，咱们当地的石子市场很小，正儿八经的厂子只有我一家。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梁惠凯没说假话，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精粉的价格是随着港口的进口矿波动，全国统一，所以，他的思想还是经营精粉的模式。突然接触石子生意，哪料到石子的销售半径只是在本地？一个小小的县城，每天突然多出两三千吨来，肯定会对市场造成冲击的。
    这事儿不用去调查，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梁惠凯说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突然往市场上放了些石子，会冲击石子的价格对不？”王亮说：“聪明！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如果你再往市场上放两天，价格就会下降，因为搅拌站的老板已经找我了，说你的石子质量好，比我的硬度高，我要想卖只能降价。反过来说，我降价你还能卖吗？”
    矿山的石头梆梆硬的，生产的石子质量肯定好。但是它的利润太低了，要不是作为副产品来卖，根本就不盈利，一点优势都没有。所以，如果产生竞争，每吨降两块钱那还卖什么？损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确实不太好。
    大家都是明白人，那就不说假话了，梁惠凯说：“肯定不能，因为我的利润很低，再降几块钱我就没钱赚了。”王亮说：“好，实在人，我喜欢你的性格！咱们就开门见山，当面鼓对面锣，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大家都没得钱赚，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梁慧凯想想说道：“你说的是这个道理，这样下去只能两败俱伤。你看这样行不，你让我把投的钱收回来，我就把石子生意停了。咱们这儿不是计划着要把通往山西的这段高速彻底打通吗？等修高速的时候我再卖石头行不行？”王亮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说道：“梁老板，你这句话不对，我可不会逼着你把石子厂停了，我也没那本事，只是跟你讲一个道理。”
    真是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梁慧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做生意都不容易呀。你也懂行，我这儿为什么生产石子，是因为矿的品位太低了，不挣钱，要不我吃饱撑的？只是我初次进入这个行业，对行情不太懂，没想到上来就会冲击到石子的价格，影响到你的生意，不好意思。
    但是我的设备已经投了，给我缓口气的机会行不？我这儿一天能出两千到三千吨的样子，干一个月估计就能把投入的钱挣回来，那时候我也就不生产石子了，直接把石头堆到一边儿去，行不？”王亮哈哈一笑说：“你随意，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认识些同行。不打扰，走了。”
    还挺横！梁惠凯有些生气，我诚心诚意的和你谈，你却一句实在话都没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把他送了出去。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聊起了这件事儿，选厂的一位职工在石子厂干过，说道：“梁老板，你不用担心，他们石子厂的成本也不低。先不说买山的钱，他们需要放炮崩山吧？需要钻机、钩机、铲车、炮工吧？各种费用算下来也得十几块钱，这还不算运费呢！所以，我估计和咱们的盈利程度差不多，顶多稍好一点。要是死磕下去，他们肯定是先不能干的，因为你的是副产品。”
    梁惠凯心想，可能有道理，要不然他也不会来找的，那就等等再看？谁知第二天工商局的干事王铮来了，看着面熟，在一起喝过一顿酒，具体叫什么早忘了，只记得一直叫王哥来的。梁惠凯马上意识到，这是被举报了！现在他的矿山叫无证经营，虽然当地许多小矿山都是先上车后补票，毕竟没票啊。证件齐全还担心人家找事，别说啥都没有了。
    梁惠凯不由得心慌，连忙把他让进屋里，好烟好茶好招待，说道：“王哥，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看看？”王铮说：“梁老板，人家举报你了，你说怎么办？”
    果然！梁惠凯堵心的要命，肯定是王亮干的好事！事以如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啊，说道：“王哥，咱们这儿的情况你也清楚，没证的矿山多去了。”王铮说：“是啊。但是有句话叫民不告官不究，没人举报我们就当不知道，但是举报了，我们不能不管啊。”
    这话倒是不假，梁惠凯说：“王哥，那你说该怎么办？”王铮说：“那还能怎么办？第一你办证，第二你停产。我也是听从上级命令，只有这点儿本事，也只能跟你说这些话。当然你要有路子，和我们领导说句话就好。”
    没想到小小的石子反而成了导火索，让梁惠凯措手不及。但是他哪有什么路子？虽说过去和他们大部分的领导都认识，但是自从这个矿山生产以来，还没有去拜过庙门呢！事情都是一码归一码，现在说管个屁用？即便是拜过庙门，人家凭什么为你承担责任？
    王铮只是一个办事人员，什么也决定不了，但是既然来了，不管事怎么办，还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最起码不能让他回单位添油加醋。梁惠凯说：“王哥，中午咱们回县城吃饭去。”王铮说：“算了吧，就在你的公司随便吃点就好。我看你们这儿自己养的鸡，种的蔬菜，都是绿色食品，挺好。”
    推辞半天，王铮死活不去，只好让李秀莲炖了只土鸡。简单吃了饭，临走时送了两条烟，王铮说：“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你要当个事儿呀。”梁惠凯说：“我知道，谢谢王哥。”
    把王铮送走，梁惠凯还没有想出怎么办，又来了一辆车，国土局的！就这样迎来送往，林业局的、电力局的、税务局的、路政的、派出所的等等，有关联的没关联的，有事没事的都来转一圈，连着几天就没消停，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