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彼岸青松迎刁客
城门自然是开了。
可罗晋却惹上了麻烦,必须要进皇宫一趟,亲自跟洛国的皇帝解释清楚。事关外交,自是不能等闲对待。
叶缺的易容术还没有撤掉,所以罗海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因为对洛国即将发生的悲剧有些好奇,同时并不想置身事外,叶缺就随行前往。
其实,就算叶缺想走,看罗海的样子,多半也是不会同意,除非亮明身份。
既然打定主意,要逆天改命,摆脱宗门给自己规划好的人生路线,那就要让自己的命运跟尽可能多的事件纠缠在一起,就不能怕麻烦。
坐在略显狭小的车厢内,叶缺一路闭目养神,整夜的战斗,刚刚跨过两仪中境,修为本来就不稳固,源气又严重损耗,急需精心修养。
罗晋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月牙儿虽然很不着调,可两人却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别管是狐朋狗友,还是知音故交,总是有些唏嘘。
“到底是谁害死的月牙儿?”
“他可是月国的三皇子啊。”
“父王对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态度?”
“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半响之后,叶缺睁开眼,掀开车帘一角,望向街畔的景致。天色已经蒙蒙亮,一缕阳光洒下,雨后的花城,分外清秀。有些早起的百姓,面带笑容的行走在访市之间,早点铺子多半已经开张,袅袅炊烟升起,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句叫卖声。
眼前的景象,一片欣欣向荣,哪里有半点血腥紧张的气氛。
大约过去了两刻钟,绿树红花消失,一大片阴影遮住了视线。
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一片建筑群,洛国的皇宫名曰彼岸,不算是大陆上最雄伟的宫殿,但是却可以说是最奇幻,最绚美的宫殿。洛人爱花,爱花自然爱美,所以洛国的很多东西都讲究极致的美。
人要打扮的极美,衣服要穿的极美,就连花香谷的剑诀看上去都要极美,宫殿自然建的也是极美。
彼岸宫,集绝美于一身,将洛国数百年的细腻精致融合在朱墙黄檐之间。
碧树成荫,楼台掩映,复道凌空,宫殿的每一扇窗格都做成形态各异的花形。双阙高耸,殿宇相连,阙上都雕着凤形凰状的饰物。游丝飘绕着绿树,娇鸟催开着百花。雕梁画栋,楼阁高耸,建宫的铜柱遥指白云间。龙衔着华盖,凤叼着流苏,彼岸的远方映照着朝阳。
叶缺面色平静的欣赏着这传说中的彼岸宫,感受着洛国的历史,洛人的精致,不禁有些感叹,跟他的故乡荒北雪国确实是两个极端。
心中默默赞叹。
唯独有些遗憾的是,载着叶缺跟罗晋的马车,并未从最美的彼岸花大道上经过,而是顺着宫殿的一侧,拐了十几道弯,饶了大半个圈子,然后从一条极不起眼的侧门驶进了青松殿。
“红日辉来霞落去,青松妆点客为倾。”
这青松殿取得便是迎客的寓意。
洛国皇帝接待各国使臣宾客多半都是在这青松殿。
一路上马车的视线都被高墙飞檐所遮挡,只能看到檐角切割成碎片的天空,有那么一瞬间,叶缺觉得,这些碎片似乎就像是洛国即将要面对的处境。分崩离析,战火纷飞,精致不在,细腻将荡然无存。
这是历史洪流决定的,叶缺见过,知道,但是很难改变,反正现在的他没有丝毫信心。
事实上,洛国能安然无恙的存在数百年,在现在的叶缺看来,已经可以说是一种奇迹了。国不算大,军事不算强,背后的修真宗门排名又不高。关键是,四面都是强国,西北是夏国,西南是晨国,东南是大炎,东北是月国,身周还遍布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彪悍小国。
几乎可以说是在夹缝中求来的生存。
不像是荒北雪国,偏居一偶,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
距离青松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马车便停下了,在几个侍卫的带领下,叶缺跟罗晋开始步行,身后是叶缺的三名随从。
五个人顺着一条狭长的绿竹长廊,约莫走了五百多步,期间穿过了三个红亭,一座石桥,最后终于来到了青松大殿。在这里终于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殿前的侍卫密密麻麻,每个人脸颊上都露着警惕的表情。
很近的地方停着一排马车,看马车的造型跟前方悬挂的徽章纹路,应该是月国的使臣到了。也在预料之中,本国的皇子客死他乡,这已经算是很大的外交事件了。
无论如何是要来讨个说法的。
月国可是上国,论国力跟背后修真宗门的实力,比洛国可强大太多,使臣的腰杆自然是很硬的。看马车停放的位置就能明白,几乎已经快要停在殿前。
太子罗海早一步到,这时候已经卸去甲胄,等在了殿前,脸色到是看不出什么紧张,只是笑眯眯的盯着罗晋,一副要看戏的模样:“月国的使臣已经进去了,父王正在跟对方交涉,恐怕很快就要传唤你。二哥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想想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情,你还有一点时间,赶快编故事吧。”
王室子弟,向来不和,似乎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了那把椅子,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落井下石算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套路,信手捏来。
青松殿内。
气氛有些僵持,几位月国的使臣被安排在很靠前的位置,距离王座仅有几步之遥,以示尊贵。洛王端坐在最中央,面色阴沉,微有怒火。在使臣的对面,是一整排的文武大臣,全部齐刷刷的站着,谁都没有赐座。
看双方的架势,议事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洛王,我国三皇子客死他乡,必须要有一个说法。人是在你花城死去的,那洛国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月国使臣言辞生硬,声音回档在大殿之上,掷地有声。
洛王没有说话,旁边的文武大臣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位皱了皱眉头,终于是往外迈了一步。
“贵国皇子不幸离世,我们是深表哀悼的,事情发生在花城,我们确实有失察之责。可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的,一位皇子好端端的怎么就会遇害呢?而且我们察看过现场,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反抗的痕迹,也没有守卫的尸体。”
“我很好奇,贵国难道都不曾为皇子配备侍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