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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三章 何谓情深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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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君气急眼泪夺眶而出,怒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阿祖?他还不到二十岁,你让他守着一个坟墓一辈子吗?未免太残忍了,他只是爱上一个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他承受这些?你生为楚风的父亲,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凭什么让我们阿祖做那个守墓人?他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啊,凭什么?哪怕是让阿祖守着一个像公主那样醒不来的人我也不说什么了,最起码他还有希望,可您...您怎么忍心让他去守...一个连摸都摸不到只能隔着黄土躺在棺材里的人,用他年轻的一生?”

    上官弘红着眼道,“你以为我就真的忍心吗?我何曾不知道阿祖的一生才开始,我何曾不明白他的一生还很年轻,可你没有看到他撞向楚风棺材时的决绝,他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绝望了,我如果不答应,他早就死在你面前了。我残忍吗?是你不知道失去一个心爱之人有多痛苦,如果今天死去的是阿祖,楚风也会和他一样,你还会觉得残忍吗?我能承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因为我经历过太多生死,可是阿祖不一样,他无法承受,他需要一个念想,需要在心里留住点什么,让他守着楚风,他也许会重新站起来,哪怕一个十年呢?最起码他还能好好活着。”

    梅若君蹲在地上捂住脸毫无形象的痛哭,这段时间她真的已经哭了太多回,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管控机制失去作用,她想也许有一天她会哭瞎的。

    梅若君回到梅府,不知怎么对父亲解释,只好先找来母亲将事情讲了一遍,“母亲,以后你要多劝解父亲,阿祖的事情急不得,尤其是现在,不能再把他逼到绝路上去了。”

    梅二夫人擦着眼泪道,“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家就剩阿祖一个孩子了,这不是要你父亲的命吗?”

    “母亲,千万要劝住我父亲,慢慢给他解释,迟早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富春宫中,沐殷痴痴的坐着,也不说话,也不翻看手里的书,眼睛无神的盯着某处,一动不动。

    慕容绝放下手里的奏折,沉着脸坐到沐殷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问道,“怎么了?还在担心慕容冢吗?”

    沐殷眼睛眨了眨看向慕容绝,搂住他的脖子,用他长长的眼睫毛在他的脖子处来回摩擦,浓密的睫毛却一片濡湿,慕容绝明明很生气,甚至是愤怒,可是脖间感受到那抹湿意时心突然变软了。

    头搁在沐殷的头上,亲吻着他的长发,道,“你真的这么难过吗?毫不在意我是否难过是吗?你追着慕容冢的目光跑时,可曾想过我?为什么我的爱在你眼里如此卑贱?”

    沐殷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像个受伤的小狐狸,带着微微颤抖的不安和敏感易碎的心,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道,“慕容绝,还好我遇到了你,不然我会有多惨呢?没有人爱的小狐狸,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追随着一个不会回头的人,爱而不得。慕容绝这是我的报应,我知道我的报应来了,你是我在这里感受过的唯一的一丝温暖,对我的爱那么明确,毫不掩饰,我羡慕你的勇敢,爱我这件事你做的比做皇上还做的好。慕容绝,你天生就不适合当皇上,你适合做一个白头翁,携一人,驾一小舟于小河之中,或游山玩水,或如此浪迹天涯,随性而起,随性而止。”

    慕容绝虽知沐殷是戏言,可似乎真的看到了远处不太湍急的河流上,有一人戴着斗笠,手执竹篙,竹筏上坐一人,一袭白衣,长发飘飘,赤着双脚在水里打着水花,激起一圈涟漪。

    “阿殷,或者我们真的可以换一条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才是相爱的,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相遇,你不应该是沐殷,而我也不是慕容绝,这天下与我们毫无关系。那么,你能否放下慕容冢,试着喜欢我呢?”

    沐殷从慕容绝的脖子处抬头,泪光点点看着一脸平静的慕容绝道,“可是你现在是慕容绝,我也是沐殷啊,有些错误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

    慕容绝没有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一转眼十天时间过去了,阿柒发烧也发了整整十天,虎庄上下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司徒神医围着火炉亲自熬药,曼珠拿着冰脸巾给阿柒一直擦身体,谷风的父亲也每天都来看一次,心里更是着急。

    虎庭中,虎庄的庄主,和慕容冢是忘年之交。以前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后来遇见慕容冢后就关了镖局在这个地方开辟了一个庄子。此人体格魁梧,力大无穷,还有一身的好武艺,年近五十,却精神抖擞,气质不凡。

    景云在阿柒额头上摸了又摸,急的直跺脚,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已经十天了,高烧还是不退,不管多名贵的药材都用上了,怎么就是不见好转呢?”

    曼珠眼中泪光点点,道,“喊楚风的名字也喊了十天了...怎么都叫不醒了,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像把刀子在我心里划。”曼珠用手背倔强的擦了擦脸上的泪,佝偻着身子看着阿柒滚烫的脸,想了想对谷风道,“要不给阿柒放放血如何?我总觉得她心里好像憋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

    谷风皱着眉头转身出来跑到司徒神医那里,道,“老神医,刚才曼珠说能不能给阿柒放放血,您看,以前阿柒的血是能自动退烧的,可是后来越来越弱,到现在根本就不行了,既然这血已经没有那种功效了,何不给她放一些出来?您之前开的那些补药也是有些多了。”

    司徒神医放下手里的扇子,来到阿柒床边,手搭在她的脉搏处停了一会,拿出刀在她的手腕处轻轻划了一下,鲜血顺着雪白的手腕流到碗里,看着放够了血才给她包扎好伤口。司徒神医端着那碗药出来,又进了他的药庐,开始研究那碗血的不同之处。

    等到了晚上,曼珠才跑过来喊道,“司徒神医,阿柒身上的烧退了,您快去看看。”

    司徒神医一摸额头,一把脉笑着对曼珠道,“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啊,阿柒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曼珠红了眼睛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个办法,这期间要不是有您费心照看,阿柒估计都撑不到现在。”

    谷风和景云笑着道,“别难过了,阿柒醒来了这就是天大的喜事。”

    司徒神医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谷风道,“哦,我已经去看过了,王爷急火攻心,要不是沐殷出手相救,恐怕王爷真的凶多吉少。”

    景云道,“这个沐殷也真是奇怪,他到底是要害王爷还是要救王爷?把王府搞的这么惨,又假惺惺过来救人,真是不知道他唱的哪出戏。”

    这里除了景云其他人都明白沐殷唱的哪出戏,可是也不愿做过多的解释,谷风道,“我现在就去王府,把这件事告诉王爷,如果王爷知道阿柒没事,肯定能快点好起来。”

    曼珠跟着谷风出来,叫住他道,“虎公子?”

    谷风笑道,“你和阿柒背后说我的时候都是叫我谷风,现在又叫我虎公子不是显得生疏吗?还是叫我谷风吧!”

    曼珠被人戳穿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道,“谷风,你能不能告诉曼陀,就告诉她,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自从我被救出后就没有再见过他,现在又发生这么多事,我怕他担心...”

    谷风忙打断道,“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放心我已经告诉曼陀你的情况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托人来虎庄找我,而不是亲自过来呢?自然是知道你没事,才能如此安心的。”

    曼珠红了眼眶点点头,又问道,“那纸鸢最后怎么处置的?”

    谷风面色平静,声音更是冷淡道,“凌迟!她被割了两千多刀才死,尸骨扔在了乱葬岗。”

    曼珠没说话,谷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道,“忘了告诉你,曼陀已经把你老爹的坟迁到了虎庄,如果你们想让他落叶归根,等你们回到月叱国后再派人接老爹回去,目前就先安置在庄里,你看可以吗?”

    曼珠悄悄抹掉眼泪连连点头道,“替我对曼陀说声谢谢,这样安置很好,等我们回去后看太子殿下的意思再做区处。”

    谷风拍拍曼珠的肩道,“别难过了,最难的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好好活着,可楚风...”谷风说着不禁又红了眼睛,无法开口,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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