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听完陶阅的话，一时间就怔住了。
    随即蔡国强暴笑出声，引的周围的客人和咖啡厅员工转头看了过来。
    蔡国强止住了笑声，对着一起过来同伴说：“这牛吹的，跟真的似的，我差点就信了。”
    陶阅又不悦了：“你什么意思？说我吹牛？”
    蔡国强：“你不会连自己都信了吧？还说什么做最先进的oled，你这是说胡话呢吧，知道那需要用到什么机器吗？”
    陶阅：“我怎么不知道了？你不就是说的真空蒸镀机吗？我们现在有两台！”
    蔡国强：“两台？杂牌子的吧？”
    这时，韩鸣海说话了：“是canon产的最新型真空蒸镀机，这个你也许会在之后看到相关的新闻，或者你也可以现在就打听一下，这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
    陶阅：“我说哥们儿，你的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啊。”
    蔡国强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他看了看陶阅，又看了看韩鸣海，居然看不出一丝虚假。
    其实只要再过几天，蔡国强就能听到风声。
    毕竟canon的真空蒸镀机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属于一年产量才十几台的珍稀设备，全世界都是有数的。
    不太可能！
    不对！
    是完全不可能！
    此时，蔡国强当然无法相信了。
    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怎么可能拿到canon的真空蒸镀机的配额，而且还是两台！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小韩同学，这是哪位？”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蔡国强吓了一跳。
    他连忙转头，看到一个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韩鸣海和陶阅连忙站了起来。
    “李总您来了。”
    “李总好。”
    没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老板李天宇已经到了。
    韩鸣海：“李总，这个人是我以前的同事，正好碰到一起了，就聊了几句。”
    蔡国强这时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韩鸣海的老板啊。
    看着也太年轻了。
    最多就是一个富二代。
    果然不像是一个靠谱的人。
    不过他们要谈话，蔡国强也不能一直坐在这儿。
    这点礼貌分寸还是要有的。
    蔡国强：“呦，老板啊，行，我给你们让位置。”
    说着，蔡国强就站了起来，跟一起过来的同事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蔡国强并不打算离开，他坐在这儿，正好能听到韩鸣海和他老板的谈话。
    他主要是想听听，到底这老板是不是那么有钱，居然能搞到两台真空蒸镀机。
    说实在的，他仔细想了想，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就算这个人是个非常非常有钱的大老板，如果没有行业背景，人家国外的厂家也不会卖给你的。
    能拿到机器配额的其实在世界上也就那么几家，两只手基本上就能数完的节奏。
    想到这里，蔡国强就想笑。
    这个韩鸣海在外面混了两年多，别的本事没长，倒是越来越要面子了。
    为了不在同行面前丢人，居然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说得跟真的似的。
    此时，李天宇坐了下来。
    陶阅倒是很机灵，马上到点餐台去买了咖啡。
    四杯拿铁端了过来，香气四溢。
    只听李天宇说道：“大老远的，辛苦两位了。”
    韩鸣海连忙说：“李总，我们离着不远，不辛苦。”
    陶阅：“对，不辛苦。”
    李天宇点点头：“陆总今天有事要忙，就不过来了，咱们几个聊就行。”
    韩鸣海和陶阅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他们就是想听听李天宇想说些什么。
    其实大家也都清楚，这位老板并不属于行业内的人，多少有点外行指挥内行的感觉。
    不过韩鸣海对李天宇的印象不错，虽然他很年轻，但好像不是个会胡来的人。
    他多半只是想谈谈目标和大方向，具体怎么操作，不会插手才对。
    事实也是如此，李天宇的开场白先是说了几句套话。
    “我给光蓝电子提供了最先进的生产线，可不是为了生产那种中低端产品，这一点，你们可要先搞清楚。”
    韩鸣海精神一振，瞬间感到热血沸腾：“李总，我明白，我们一定努力达到国际一流的水准。”
    李天摇了摇头，呵呵笑道：“国际一流可不行。”
    韩鸣海和陶阅同时怔住了：“不行？”
    李天宇伸出三根手指：“国际一流是基本要求，我要最先进、最顶尖、最超前的液晶面板产品。”
    李天宇这场面话说得太溜了。
    李天宇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这叫什么来着？
    一个“基本”，三个“最”。
    韩鸣海和陶立对望了一眼，感觉这老板野心不小啊。
    不过，这反而激发起了韩鸣海的斗志。
    说实在的，韩鸣海做这一行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做出最牛批最先进的科技产品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天宇想法跟韩鸣海是不谋而合的。
    但是韩鸣海做事比较谨慎，说话那就更谨慎了。
    有些人可以随便立flag，多大的话都敢说。
    比如像现在这种时候，韩鸣海应该马上表态，要做最先进的产品，肯定没问题，一两年就出成果。
    或者把这时间说得更长一些，这样就能多混一些奖金。
    但他韩鸣海可不是这样的人，没把握的事情，让他吹牛打死他都吹不出来。
    陶阅在一边看韩鸣海没说话，心里有些着急，用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韩鸣海。
    韩鸣海正在沉吟，感觉脚上有动静：“陶阅，别闹。”
    陶阅一脸尴尬，很是无语。
    韩哥，有时候确实很书呆子。
    此时李天宇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一点都不着急。
    他跟韩鸣海握过手，当然知道他的情况，包括性格、事迹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他应该正在预估难度。
    韩鸣海沉吟片刻，便问道：“李总，您能不能给一个具体的方向，到底什么样的产品才算的上是最先进，最顶尖，最……”
    李天宇提醒道：“最牛批。”
    韩鸣海怔了怔：“……不是最超前吗？”
    李天宇喝了口咖啡，干咳了两声：“对，最超前，刚才我嗓子不舒服，说错了。”
    要不怎么说，学霸有时候很讨厌呢。
    韩鸣海看着李天宇，等着他的应答。
    李天宇用手指敲了几下桌子，然后从随身的驴牌手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韩鸣海和陶阅看过去，那是一部手机。
    这手指可不轻薄，这在近些年的手机设计上还是很少见的。
    韩鸣海一眼就认出来了：“huawei mate x？”
    李天宇“嗯”了一声，然后将手指屏幕打开，递给韩鸣海。
    李天宇：“你们俩使用一下，有什么感想？”
    事实上，韩鸣海作为行业内的人，也体验过这款折叠屏手机。
    但是当时是借来的，只体验了十多分钟，没太仔细。
    所以他现在马上开始摆弄了起来，不时还跟陶阅小声交流一下。
    李天宇很满意韩鸣海的态度。
    这才是一个标准的研发人才，只要一给出目标绝对不会含糊。
    而在临近的座位，蔡国强和他的同事，也在小声说着话。
    不时还对着李天宇这边露出轻蔑的笑容。
    蔡国强：“这老板的心也是够大的，光蓝电子那么一家小企业，居然还想着要做世界上最先进的产品，这不是做白日梦呢嘛！”
    “还说什么世界上最先进的生产线，我看帝都最先进都够呛，对了，他们还说拿到了两台canon的真空蒸镀机？你说好不好笑？”
    蔡国强的同事名叫杜锋，正好是设备采购部的。
    他笑着说：“我刚才一听也觉得很离谱，那机器每年的产量就那么多，不可能让一些没有名气的企业拿走的，而且一拿就是两台。”
    蔡国强呵呵了一声，表示同意。
    杜锋：“要不这样，我问一下canon kiki国内办事处的朋友，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交付两台真空蒸镀机。”
    蔡国强奇道：“他们不是会为客户保密吗？他们能告诉你？”
    杜锋：“我们关系好，多少总会透露一些的。”
    说着，杜锋就拨了一个手机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了。
    杜锋：“老王，你忙什么呢？……噢，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跟你打听一件事。”
    “你们最近有没有在国内交付真空蒸镀机？”
    “……什么？交付了？不会是两台吧？”
    “呃，我瞎猜的。”
    听到这里，蔡国强便坐直了身体，更加注意听了起来。
    居然真的在国内交付了两台真空蒸镀机？
    不过这也不稀奇。
    目前国内的一线液晶面板生产企业都在发力扩充产能，canon的真空蒸镀机必然是抢购的对象。
    但随后，杜锋和那位朋友的对说话，却让蔡国强惊掉了下巴。
    杜锋：“对了，是哪家大企业这么牛批，居然一买就买两台，不会又是京东方吧？”
    “你透露一下嘛，给个暗示也行。”
    “我会很吃惊？你说说呗，怎么就能让我吃惊了？”
    “……啊！？小企业！？你们把机器交付给了一家帝都的小企业？还特么是两台？……不、不会是叫光蓝电子吧？”
    杜锋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蔡国强。
    蔡国强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就跟个在深山里挖煤的似的。
    杜锋的那位朋友给的回应很明显，是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卧槽！真的假的！？
    小破企业光蓝电子居然真的拿到了真空蒸镀机！两台！
    杜锋当然也难以相信了。
    他就是天马光电设备采购部的，曾经不只一次向canon kiki提出申请，采购真空蒸镀机，但是目前为止只成功过一次，那还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下单的企业那么多，个个都是世界上大名鼎鼎的企业，怎么就把那么珍贵的配额给了光蓝电子？
    无法理解，简直无法理解！
    杜锋：“我说，老王，你们总部的那些老古董是怎么做决策的！？我们申请下单了那么多次，都被打回来了，怎么他们就能拿到两台！？”
    “不知道？唉哟，你们怎么搞的嘛！”
    “行了行了，不说了，你忙吧，回头找你喝酒去！”
    杜锋嘴上说着，却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几秒钟后，杜锋叹了口气：“都听到了吧？”
    蔡国强早就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与此同时，虽然蔡国强和杜锋的对话声音很小，但是李天宇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方圆十几米，很少有声音是李天宇听不到的，可以说是低配版的顺风耳。
    不过李天宇仍然喝着咖啡，那两人似乎没有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小人物而已，让他们震惊去吧。
    韩鸣海和陶阅仍然在认真地研究那部折叠屏手机。
    有时候摇头，有时候点头。
    又过了几分钟，韩鸣海终于把那部huawei mate x递还给了李天宇。
    李天宇：“研究完了？”
    韩鸣海点点头：“其实以前我们就看过实机，所以也算是有点心得。”
    李天宇“嗯”了一声：“那你们说说吧，这手机屏幕怎么样？”
    韩鸣海早就成竹在胸了，缓缓应道：“折叠屏手机很新颖，科技感、未来感很好，可以吸引很多人的注意，我也认为这样的液晶屏幕形容是未来的趋势。”
    韩鸣海话锋一转：“但是目前这种折叠屏技术还很不成熟，首先就是使用寿命，oled的寿命本身就不长，又加入了折叠的性质，能用多长时间不烧屏就更难保证了，李总，每一次折叠都是一次损伤。”
    李天宇点点头：“还有吗？”
    韩鸣海：“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这屏幕上面必须贴一层保护膜，如果是裸屏，那没几下就废了，说明根本没有合适的玻璃去配合折叠属性。”
    “还有每次折叠时，折叠处都会出现不平整的现象，这也是目前没办法解决的大问题，很影响体验。”
    韩鸣海所说的问题，确实都是大问题，李天宇当然也相当认可。
    李天宇：“小韩同学，那你觉得咱们能解决这些问题吗？”
    韩鸣海怔了怔，跟陶阅对望了一眼。
    太难了，这真是太难了！
    李天宇：“刚才你不是问什么才是我想要的吗？解决这些问题，就是我现在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