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出了一道光幕，眼前景色大变，径直出现在一条人声鼎沸的繁华街道上。

    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千古第一红灯区——平康坊！

    “这年头的娘们，都这么不好惹吗？”

    吴明抹了把冷汗，呢喃自语，仿似在人间地狱，兜兜转转了一圈。

    能在长安城内置下这等隐秘所在，又敢扬言将太子拉下马，还算计中唐最隐秘的根基之一梨园，已不能用胆色过人形容李十二娘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女子能顶半边天，巾帼何需须眉让？

    李十二娘给他的压力，甚至还在执掌中品宗门太素仙宫的坤念之上，不愧是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红袖招的掌舵人！

    “得好生捋捋！”

    今日间走这一遭，得知的信息实在太多太惊人，吴明有些消化不良。

    楚楚出自红袖招不假，其师李十二娘应是红袖招掌舵人，也做不的假，而红袖招前身是梨园，仈九不离十，亦或者大部分出自梨园。

    那么，李十二娘的师父，那位被尊为千古第一女剑圣的公孙大娘，是否就是红袖招的创始人？

    要知道，公孙大娘也是出自梨园！

    “莫非梨园生变，红袖招自其中脱颖而出，自成一体，是出自这位传奇的手笔？”

    吴明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

    也唯有公孙大娘，有这等魄力、实力和人格魅力，生生自神州人族最强国度，中唐皇室手中夺食！

    “不对劲，还缺了点东西，到底缺了什么呢？”

    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倒不是看不起公孙大娘一个女子，可当时中唐毕竟国力鼎盛，神州半数国土尽在掌握，人才辈出，英杰豪雄无数，即便公孙大娘再强，也不可能强大到无视规则，跟中唐男权叫板！

    是的，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在思想开明的前世，女权与男权的碰撞，都一直处于弱势，更遑论封建的神州了！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不可能，差着辈儿呢！”

    隐约间，吴明记起了什么，可较劲脑汁，也只想起寥寥模糊的几个字，根本串联不起来。

    这太不寻常了！

    记忆力可达过目不忘，岂会忘记？

    吴明挠着突突直跳的脑门，难受的直欲抓狂。

    就好似被一种伟岸莫测的力量，自世间生生抹除，就算曾经看过，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忘却，即便知道事实的人，也不会宣之于口。

    “枯晔！”

    想不起来不要紧，吴明脑子里还住着个老古董，他决定不再难为自己。

    “主人！”

    枯晔还没有恢复，小心翼翼的化出人身，在识海中飘到近前。

    “你说，公孙大娘有没有相好的？”

    吴明不耐烦道。

    “啥？”

    枯晔唬了一跳。

    “赶紧的，我现在感觉很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挠我想起某件事！”

    吴明越发暴躁了。

    “主人息怒，老奴虽知道，却不能宣之于口啊！”

    枯晔苦着脸道。

    “少废话，有神灯在，你怕什么？”

    吴明怒道。

    “这……”

    枯晔犹豫了好一会，瞅了瞅上面，不知是在看莲灯还是天色，才有些畏惧道，“不瞒主上，老奴也是触及圣道之后，才记起了一件事，若非主人提起，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记起。”

    “说重点！”

    吴明对枯晔是一点都不讲尊老爱幼。

    “公孙大娘乃是千古第一女剑圣，世间推崇者无数，前有草圣、画圣相随，后有一位禁忌，据传便是公孙大娘的丈夫！”

    “据传？”

    吴明纳闷不已，这么出名的人，怎么就成据传了呢？

    而且，时间并不算久远啊！

    “不错，确实是据传，因为那是一尊禁忌存在，不知什么原因，这位竟然欲开天路，一剑光寒十九洲，剑气纵贯九重天外天！”

    枯晔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道。

    “这么拽？”

    吴明讶然，旋即恍然点头，“是了，就该这么拽，否则怎么能助公孙大娘一个女子……不对，禁忌？到底是什么禁忌？”

    “主人莫急，听老奴说！”

    枯晔不敢埋怨，组织了下语言，而且谨慎无比的扫了眼四周才道，“之所以说是禁忌，因为那人在世间的一切，都被抹除了，据传是一剑破开天外天时，触犯了神灵。

    神州虽有其记载，可过后即忘，即便圣者，轻易也不会宣之于口。”

    “我勒个去！他叫什么？”

    吴明骇然失色，圣与天齐，能抹除一尊绝世强者在世间痕迹的力量，又是什么？

    难道说，圣者并非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吗？

    “此人姓裴，名……名……”

    枯晔下意识回答，圣魂陡然恍惚了一下，在莲灯灯焰照耀下才渐趋稳定，可却诡异的暗淡了几分，不由哭丧着脸道，“主人，老奴只能说他姓裴，您就称他裴公吧，他乃天下第一剑圣，如此尊称当的起！”

    “天下第一剑圣不是李青歌吗？怎么成了这裴……裴公了？”

    吴明瞪眼，一副你老小子敢糊弄我，没你好果子吃的蛮横架势。

    “因为李青歌是他徒弟啊！”

    枯晔委屈的都快哭了。

    “我艹……”

    吴明直接爆了粗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是太过激动，直接退出了识海。

    还没想通透呢，便觉周围气氛不对，扫眼看去，却见无数行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自己。

    “咳！”

    吴明装模作样的干咳一声，倒背双手，若无其事的走了。

    “姓裴，姓裴……裴素素……公孙大娘……”

    之前看不清脉络的网，好似在一瞬间连贯开来，吴明虽是异想天开，却习惯从结果逆推，得出的往往就是真相，哪怕看着相差十万八千里。

    世间裴姓之人何止千千万？

    可能被红袖招，不远亿万里，也要从大宋带回中唐者，又有几个裴姓之人？

    关键在于，是隔代，还是嫡女……

    “事情大条了！”

    当看透此事时，吴明就知道，这次玩大发了！

    于是乎，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若是隔代，那就好说了，可若是嫡女，裴素素的年龄绝非表面所见，即便与李青歌有所差距，也不会太远。

    如此一来，那这位堪称神州人族最尊贵的女子，何以就流落到大宋汴梁，下嫁于名不见，经不转的柳家呢？

    而她与李青歌之间，会否有不为人所知的那啥呢？

    若是有，李文昭是李青歌跟谁生的？

    若没有，裴素素干嘛跑大宋去？

    倒不是吴明喜欢胡思乱想，而是事关裴素素，就撇不开柳依雪，谁让这丫头死脑筋呢！

    不弄清这些，裴素素又在人家手里，吴明欠着柳依雪情分，这件事与他本身还有莫大关系，毕竟当初裴素素就是因他好奇心太重，结果被楚楚发现了端倪，才被掳走。

    思来想去，都快成一一锅粥了！

    “乱了乱了，全乱了，这老娘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吴明虽然逆推出差点惊掉下巴的结果，可线索太少了，根本难以拼凑出真相，但却能感觉的出来，李十二娘绝对在下一盘大棋，不仅他是棋子，中唐皇室也是，甚至还可能包括柳依雪！

    可想到了又能如何，他根本不是半圣的对手！

    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蔓延入四肢……

    吴明只觉一团乱麻，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神思不属的赶回典客署，在半山腰就听到一阵如雷般轰鸣的嚷嚷啥，传遍方圆数十里。

    “哼，山顶乃是典客署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你们何德何能占据如此宝地？”

    “识相的赶紧让出来，否则别怪本少不客气，凭你们区区弱宋，有何资格窃据宝地？”

    “废话少说，什么先来后到，你们跟妖蛮战斗的时候也耍嘴皮子？赶紧让开，别挡着大爷看风景！”

    当吴明登上山巅之际，嚣张的声音还在继续，好似带着迷之自信，全然没有将大宋天骄放在眼里。

    奇怪的是，这帮眼高于顶，向来不把同辈放在眼里的天之骄子，竟然怂了！

    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表情，好像真的生气发怒，可愣是没人敢动手！

    除此之外，再不做他想……

    “好强的气息！”

    之前在山脚下，还不觉什么，吴明心神不定，现在到了近前才发现，虽然前来闹事的不过十几人，可一个个气息惊人的强大。

    尤其是为首两个光头大汉，容貌相似，显然是兄弟，劲装衣衫下，股滚囔囔的筋肉，透着爆炸性的力量，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嗯？”

    在吴明审视之际，两人豁然转身，铜铃环眼内，迸射出如利刃般的精芒。

    “吆喝，又来一个！”

    对方中走出一人，流里流气的靠向吴明，看似随意，实则衣衫早已在真元鼓胀下，化作金铁般坚硬，竟是要将他撞下山。

    嘭！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也不见吴明如何用力，此人便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倒退而回，右边膀子耷拉着，竟是断了！

    “好小子，有把子力气，跟俺比比！”

    为首两名光头大汉互视一眼，其中一人走出，晃了晃脖子，发出一阵倒豆子般的脆响，嗡声如雷道。

    吴明咧嘴一笑，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此人虽强，但还没给他危险之感。

    “王爷小心，此人乃魏武卒！”

    余小琴惊呼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