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劫从容笑道：“杨先生，刚才在停车场，你骂我是汪汪叫的狗，现在看来，您二位倒是颇得狗门神韵嘛，演技非常好。只不过，我是说要考发声，可你们演的却有点像是mv啊！”

    桥碧珞看着王劫，昨晚上的羞辱感连带着刚才的羞耻感一并涌来，那股子温温柔柔的气质早就没了，朝着王劫便厉声怒骂道：“你这个恶心下作的穷鬼，你也配在楚娱工作？还在一旁评头论足？我呸！张兴，我朝您建议，为了咱们公司的发展，这种人，马上清退。一个低等职员，竟然跑到签约室来，实在是有辱楚家门面。”

    张兴这才明白过来，搞了半天，原来桥碧珞、杨波和王劫竟然有矛盾，难怪在王劫的默许下，赵燕竟然搞出了这一幕。而且看王劫的表情，显然压根就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世间最难做的就是选择题，但是，当选择题只有a和b两个选项的时候，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张兴几乎没有迟疑就做出了答案，自己在楚娱，年薪百万以上，至于等巡演结束之后，好处更是数不胜数。可是一旦要是走到了王劫的对立面，那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最重要的是，在云城，如果你成了楚娱的敌人，那你在这行当里就没吃饭碗。

    所以，就好比一架天平，杨波和桥碧珞是左面托盘上的一个豆粒，而右边则是王劫代表的楚娱，足足可以成为一个超级航母，自己就算再傻，也没有陪着豆粒殉葬的义务吧！何况赵燕已经先于自己站好了队伍，自己要是再不表态，那就真的没机会了！

    “住口，你们两个没素质的东西！”张兴拍案而起，看了一眼王劫大喝道：“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咱们的艺人总监。桥碧珞，你刚才说什么？‘咱们公司的发展’？请认清你自己的定位，你还不是楚娱的一员，而且，就你刚才的素养和素质来看，你也没资格成为楚娱的一员。至于杨先生，咱们之间有那么熟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影响我在业内的声誉。还有，我对你昨晚对我偷偷背地里贿赂的事深感厌恶。请你抓紧时间将那车开走，否则，我将告你财物行贿，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事风格，很让我恶心。”

    杨波和桥菠萝一时间完全蒙掉了，打死他们也没想到，王劫是新来的艺人总监。更重要的是，被认为是救星式的人物张兴，如此轻而易举就翻脸了，这简直比翻书还快。

    赵燕心中暗自得意，自己提前站队成功，这无疑是一种加分。此时再不落井下石，还等什么？

    “桥碧珞，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原本我觉得你还胜在形象，这种婉约的气质很适合当下流行元素，可实在没想到，你私下形象竟然如此猥琐，而且，行为、语气恶毒不堪，对不起，从我角度来说，你没有资格进入楚娱。”

    王劫一耸肩起身淡笑道：“既然两位主考都这么说了，不好意思，看来你的合同要搁置了。”

    桥碧珞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被楚娱拒绝，那自己在云城就再没发展的可能。

    “王总，对不起，我不该瞧不起你，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哪怕……哪怕不做乐团首席，只要能进入楚娱也行啊！”

    杨波先是傻眼，接着见已经无可挽回，便怒声咆哮起来道：“楚娱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请一个小瘪三当总监，就足以说明，你们楚娱离垮台不远了。你们不要碧珞，我们还不稀罕呢！我杨波咒你们楚家早日完蛋……王劫、张兴，你们这些小人！”

    “杨先生，难道你还没明白我昨晚上给你点的那道菜的含义吗？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啊！”王劫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张兴道：“怎么样，今天的考核录下来了吗？刚才这段剪辑剪辑，很精彩啊！”

    赵燕冷笑道：“这么张狂，干脆发到楚娱高层群里吧，让大家伙认识认识杨先生。”

    张兴拿起了手机，冷笑一声道：“杨波啊杨波，你千不该万不该咒骂楚娱，咒骂楚家。从此，云城不会再有你们杨家立足之地了。”

    杨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瞬间就慌了，赶紧朝张兴道：“张哥，我错了，我刚才口不择言了，我不是针对楚家，我是针对这个小瘪三……”

    张兴不屑一顾道：“杨波，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王总是我们公司老板亲自任命的，他在这里，代表的就是楚家。”说完，将刚才的视频发到了楚家公司高层群中。

    杨波直接瘫在了地上。

    楚家是云城第二大家族，公司业务覆盖方方面面，而自己家，不过是个小公司而已，楚家要想断了自己家生意的活路，那简直是举手之劳……

    桥碧珞看了一眼杨波，知道这人彻底是废了，自己失去了进入楚娱的机会，可还有脸蛋啊，若是在和他在一起，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

    “杨波，都怪你，非要逞能，咱们……咱们分手吧！”说罢，毫不犹豫推开门扬长而去。

    “臭婊子，还不是你嫌弃张大彪才招来的麻烦？”杨波看着桥碧珞的背影恼怒地骂着，万念俱灰之际，突然一头撞向了张兴道：“姓张的，你这是往死里逼我啊，我和你拼了……”

    张兴面无表情，朝外面喊了一声：“保安，把这人拖出去……”

    这世界就是这样，由纷繁复杂的各种人组成，谈不上绝对的好与坏，关键是如何利用。比如，像赵燕这样善于逢迎的人，调动好了，就是一架军前战鼓；又比如张兴这样善于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人，拿捏得当，他就是洒在对手伤口上的盐巴。当然，能驾驭这些人的前提是，你的拥有足够的自信和资本，否则，他们也可以马上变成转头扑咬你的狗。

    众生皆是菩提果，恶人自有恶人磨，杀尽恶人千千万，盖世魔头慈悲佛。

    沈薇则跟着王劫回到了办公室，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但依旧十分礼貌道：“王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王劫看着沈薇，一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不怎么高尚？”

    “没有，我是您的下属，没有权利过问您的事！”沈薇淡然道。

    王劫点点头道：“那好，让备选的那两个人来我这。”

    沈薇道：“好的，我先把他们的资料给你找出来。王总，据资料说，那个中年民乐手很顽固，若是不让他做乐团首席，他是不会配合咱们的。”

    “不必了，刚才考核桥碧珞的时候，我已经都看过了！”

    沈薇有些诧异，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被沈薇双双带了进来。

    中年女子眉头微耸，显然有些气韵不畅。那小姑娘的则一看就是嫩胎未去，神色之中有些羞怯。

    “您不用说了，我听说了，你们的乐团已经选好了首席，所以，我不会签约的！”中年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那小姑娘则怯生生道：“我只会弹琵琶，所以，如果你们已经选好了那个首席琵琶手，我也就不能留下了。”

    王劫起身，亲自给两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才开口道：“曾女士，据我了解，您一辈子都想将民乐发扬光大。而您本人，也曾长期是音乐学院的副教授，可是十多年了，却始终没有升教授不说，更从没有独立带团参加过大型表演。”

    “是的……那又如何？”这曾女士显然有些气愤，觉得王劫在故意提她的伤疤。

    “曾女士恐怕误会了！”王劫笑道：“我知道学院派的臭毛病，那就是论资排辈，您之所以迟迟没有进阶，是因为你们音乐学院的考核机制一直把控在那些老教授手里。您这次非要争这个位子，其实并非为了名利，而是为了一口气，也是圆自己一个梦，毕竟，从年纪来说，若是此次还没有机会，以后就更难了。”

    曾女士看了看王劫，显然，有些诧异，这似乎不是考官应该关注的问题。

    王劫毫不在意，转而朝着那羞怯的小女生道：“你的资料里告诉我，你是一个十分喜欢传统唱腔和乐器的姑娘，你还曾经为了学一段曲子，泡茶馆泡到人家倒闭。”

    女孩怯笑着点了点头。

    “民乐从来不缺好奇者，却缺少坚持的人。你们二位难道没有发现你们身上有什么共同点吗？那就是发自内心对民乐的喜欢。所以我有个冒昧的想法，曾女士，您为什么不收这个姑娘为徒呢？这姑娘缺少一个真正懂乐理的先生，您则需要一个继承自己毕生所学的学生。资料显示，您写过上百首古风歌曲，却没有机会走上舞台。可我们楚娱做的就是把民乐推到前台，让古风绽放魅力啊！”王劫从容道：“您想想，当您的学生作为一线女星，将您的歌曲带到所有听众耳畔的时候，其实不也是您的成功吗？”

    听了王劫的话，这女士的眼中马上闪烁了几缕光辉。

    王劫接着朝那小姑娘眨了眨眼，小姑娘马上心领神会，直接走到曾女士面前，拜师了……

    沈薇惊诧之际，王劫拍板道：“如果两位没有意见，这次民乐巡演，两位为并行首席。小姑娘嗓子好，学习能力强，目前还没有坏习惯，适合雕琢，推上一线。曾老师有的是经验，巡演结束后，转为幕后，可以长期担任乐团的顾问，然后，小姑娘的成长还需要您的创作力支持。”

    曾女士长期受学院那些老教授的压制，此番得到了施展抱负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受到了尊重。而小姑娘不仅仅收获良师，更主要的是未来可期。两人又对音乐追求单纯，自然情投意合一簇而就。

    王劫打了个了哈气，站起身朝沈薇低声道：“我的事做完了，具体谈是你们的事了，今天我就下班了。”

    沈薇送王劫出来，看着走进电梯的背影，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