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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八章 别人不行我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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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9点50,已经换好一身西服的李襄屏准备下楼比赛去了。
    “襄屏,扇子扇子,扇子别拉下。”
    “哦,对了。”李襄屏回过头,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那把折扇。
    这破折扇也不知道棋院是从哪里批发的,总之展开之后都是“八风不动”。
    然而俗话说得好,东西不怕烂,主要是看拿在谁手上,李襄屏拿起折扇后,很潇洒的展开,然后还装模作样扇了几下:
    “怎么样?”
    严格说起来的话,其实他刚才那动作真跟“潇洒”之类没任何关系,可谁让他马上就要上战场呢,因此别说是张大记者老谢等人了,就连耿直如老聂都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违心话:
    “哈哈不错,襄屏真是......很有点小帅嘛。”
    李襄屏浑然不觉,他洋洋得意和众人告辞:
    “聂老师,谢谢您的西装,那我下去比赛了。”
    “你好好比好好比......”
    李襄屏离开之后,老谢笑着来了一句:“襄屏看上去蛮放松的嘛。”
    老聂随口应道:“放松也是应该,别看襄屏年纪不大,现在也算是沙场老将了,尤其是参加世界大赛决赛的经验,那除了大李老曹等寥寥数人之外,还有谁能比他更丰富吗?所以今天对上依田,那有什么好紧张的。”
    老谢笑道:“听老聂这意思,好像看不上依田喽?”
    还没等老聂开口,边上的张大记者帮腔:“看不上不很正常的吗,别看日本人这次搞得郑重其事,好像依田还真有资格挑战襄屏一样,但要我说呀,依田的棋也就那样,天赋不算特别出众,也没什么自己的东西,那么像他这种棋手,那里能给襄屏造成什么威胁呀,老聂你说是不是?”
    面对张大记者的追问,那当然是不好正面回答的,哪怕情商再低的人都不会正面回答,于是老聂打个哈哈道:
    “哈哈我可没这么说,好了好了,大家也别在这闲聊,都赶紧下楼看棋去,这依田的棋吧,我认为你们两个真该好好学一下。”
    两位围棋记者奇道:“我们为啥要学依田的棋?”
    “不学依田难道你们还能学襄屏呀,”老聂看了一眼张大记者,然后继续说道:
    “你刚才说依田的棋没啥特点,我认为这话不对,他的棋非常正啊,算是那种纯正无比的日本流,怎么说呢......就像有人形容秀策的棋,说他的棋就像没有败笔的楷书,一步一步推进每一手都正确无比,而依田的棋呢,其实也有点这个意思了。”
    老谢再次讶道:“哟!评价这么高呀?”
    老聂很鄙视的看了老谢一眼,是的,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鄙视:
    不过鄙视完之后,老聂却叹一口气:“唉,我原本也是以为这个评价是很高的,不过再看襄屏下的棋......算了,总之依田的棋吧,那真的是粗浅易懂,最适合你们这些臭棋篓子去学,大家还是赶紧下楼吧。”
    老聂撂下这句话后,也懒得理睬两位记者了,就那样自顾自的下楼,两位记者对视一眼,当然也马上跟上。
    等大伙来到设在酒店二楼的现场观战室后,这盘比赛的猜先已经结束,李襄屏猜到了黑棋。
    两位记者进对局室拍了几张照片,开赛5分钟后,记者都退出对局室,重新回到隔壁观战室,老聂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是谁的裁判长呀?”
    “小林光一。”
    “哦?是小林呀,唉,小林呀.......”
    听到老聂语气有点不对,张大记者问了一句:“怎么了老聂?”
    “呵呵没啥,”老聂回过神来,然后开口说道:“说到小林光一,这应该是最后一位能让中国棋手感到害怕的超一流了,他在八十年代的地位,其实和几年前的大李没两样,几乎所有中国棋手都以战胜他为荣,不过你们注意到没有,其实在他之后,日本就再也没出过一个能打的超一流啊。”
    两人一想还真是这样,其实在早年的时候,小林在世界大赛中的成绩也很一般,职业生涯也就一个世界冠军而已,然而这一切都没多大关系,由于其他超一流给力,他们包揽了前5届的“富士通杯”冠军。
    而小林光一呢,就在那段时期,他长期把持“棋圣”和“名人”两个最大的头衔,不仅是日本棋坛事实上的第一人,并且这两个头衔的奖金,也是要远超世界大赛的冠军奖金,连“应氏杯”的冠军奖金都比不上这两个。
    这其实就给日本围棋一个借口了,或者说给人日本人yy的空间了:世界第一比不上日本第一!
    只可惜在小林之后,这个yy空间迅速被中韩围棋挤压掉,日本围棋沦落到需要依靠依田纪基撑门面的地步。
    就在这样的闲聊当中,第一张棋谱传出来了,不过老聂看来一眼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评价。
    到了上午11点钟,第2张棋谱传过来的时候,嗯,老聂这次倒是开口了:
    “这棋还早,我先眯一会。”
    说完这句话后,老聂还真的说到做到,他还真就在观战室里打起瞌睡。
    两位记者哭笑不得,不过在看过棋谱之后,连老谢这业2都觉得老聂打瞌睡情有可原
    都是很普通很常见的大路货呀,就连棋盘上的狗招,那也是已经出现好几年的狗招,老谢不仅见过,现在甚至连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
    两人的开局平淡无奇,就像老聂之前说的那样,依田纪基的棋风很像是“写楷书”,然而他写楷书也就算了,可今天的李襄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也在陪着对手在那写楷书,那这棋看起来当然没劲。
    就在这种平淡无奇的进行当中,上午的比赛结束了,上午双方一共下了57手,在每方3个小时的比赛中,这样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和今天的棋局一样,显得中庸得很。
    李襄屏走出对局室后,张大记者见他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于是习惯性问了一句:
    “襄屏,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还行吧,”李襄屏笑眯眯的应了一句,貌似他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错,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破例多说了一句:
    “对了老张,我听说依田曾经说过,如果他在比赛中算不清,他不相信其他人也能算清,是不是这样啊?”
    “是呀,这话是他几年前说的......怎么了?”
    “哈哈没啥没啥,我吃饭去了。”
    李襄屏就这样扬长而去,留下张大记者在原地莫名其妙。
    而等到张大记者理解这话,那已经是下午2点钟以后的事了。
    当比赛进行到下午2点钟,观战室开始渐渐热闹起来,不仅老聂已经瞌睡全无,这里更是已经涌进大量日本棋手,大竹武宫老赵等人现在都赫然在座。
    现在不仅人多热闹,并且到这个时候,这盘棋也到胜负关键处了,本局第一个胜负关键处。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没人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胜负关键处,本局唯一一个胜负关键处!
    已经休息好的老聂精神抖擞,他开始在棋盘上认真摆棋了,一边摆一边在那念念碎:
    “哎呦,这棋下得不错呀,依田下得还真不错,居然扛到现在完全不落下风......咦?黑棋这步棋......这是被逼着进行转换了吧?不错不错,依田能逼着襄屏进行一个无奈的转换,那也算他有本事了.......”
    记者当然对这样的念念碎无感,于是张大记者赶紧问道:“那转换之后的形势怎么样啊?”
    “形势......”
    老聂又在棋盘上摆了几分钟之后,然后他说出自己的判断:
    “漫长!这还是相当漫长的一盘细棋嘛.......”
    漫长吗?张大记者却不这样认为,毕竟业6嘛,张大记者也是有自己判断的,在他看来,这个转换完成之后,执黑的李襄屏貌似吃了点亏呀。
    这个转换是出现在棋盘的整个右上角部分,黑棋打破了白棋一个角,把整个右上角占为己有,而作为代价,黑棋中腹一带有一块棋被白棋吃住。
    仅从目数上看,这个转换是黑棋占便宜的,毕竟白角变成黑角,这个实空是巨大的,因此尽管被吃掉一块,目数上也是黑棋便宜。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时间还早,等整个转换完成以后,全局才到98手而已。
    更主要的是:黑棋是在中央一带被吃掉一块的,那么如果把这里看成白棋厚势的话,这里的厚势马上就能够辐射全局,尤其是棋盘的下半部分,这也是目前还显得比较空旷,因此当张大记者看向这个地方的时候,他怎么都觉得现在是黑棋难下。
    当然喽,张大记者之所以敢质疑老聂的判断,那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判断,更重要是他注意到日本研究阵容那边
    从大竹到武宫,还有从武宫到已经跑出对局室的小林,貌似除了赵治勋一位棋手还在对着棋盘苦思之外,其他日本棋手个个表现轻松,有些甚至开始喜笑颜开,仿佛这棋已经是依田赢了一样。
    “.......嗯,总算还好,这个转换完成,黑棋还是获得一个先手了,现在就看襄屏会怎么利用这个先手了.......”
    既然老聂已经说出自己判断了嘛,那张大记者当然不好意思去质疑,于是他只好在心里默默来了这样一句。
    只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张大记者正在念叨李襄屏的第99手呢,然而最新棋谱却迟迟没有到来,将近半个小时都没能等到最新棋谱。
    张大记者的不安在加剧.
    “......难道襄屏真的遇到难题,他觉得现在形势不利,这才一手棋想这么半天.......”
    大概等到下午2点40左右,新棋谱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是老聂最先接过棋谱的,于是张大记者赶紧凑了上去,可是还没等他找到黑99呢,先看棋谱的老聂已经大笑了:
    “哈哈,我错了我错了,什么漫长嘛,这棋在李襄屏手中,那真的是一点都不漫长.......”
    张大记者没有理睬他,自顾自的观看棋谱,等他终于找到黑99,并且看完这张手数比较多的棋谱,张大记者很快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老聂刚才说得对,这盘棋可能真不漫长,等这张棋谱结束后,估计最多还有一张,那么依田纪基就该起立了。
    第二,刚才根本不是李襄屏难下,反倒应该是依田纪基感到难下
    他很可能就是看到黑99,然后在那长考了半天。
    李襄屏的黑99极其难看,一步很难想到的“拱”,张大记者清楚自己是没这感觉的,并且他相信包括老聂,包括刚才笑得很开心的日本棋手,那应该也没这感觉,都没有想到这手棋。
    然而恰恰就是这步难看无比的“拱”,应该就要了依田的命了。
    至于这步棋的原理,张大记者在看过答案之后,那对他来说当然就比较简单:
    说穿了这就是一步死棋理由的下法而已。
    在前面的转换完成后......嗯,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这样,然后李襄屏却不怎么看。
    他那步“拱”,其实就是活动中腹那块死棋,一副想逃跑的架势。
    只不过逃跑是假,利用死棋是真。
    正如这张棋谱显示的那样,李襄屏很难看的“拱”了一步之后,白棋意外有点难对付,等追杀了几步棋,黑棋竟然把另外一块白棋卷进去了。
    在张大记者原本看来很厚的白棋卷进去了。
    这张棋谱是已经到了141手,而这张棋谱显示的结果:黑棋中腹那块最终还是死掉了。
    李襄屏在多送10多手棋之后,最终还是死掉了。
    然而这一切却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在局部是形成一个对杀,白棋也就吃了一些干目,反观黑棋的话,他就是利用收气简单收官,那也肯定优势历然。
    张大记者长叹一声:“唉,我现在知道了......”
    老谢凑了上去:“你知道了啥?”
    “嘿嘿,依田说他算不清的话,他不相信其他人也算不清,而襄屏今天好像就想告诉他呀,你依田算不清,但我李襄屏就算得清......咦!”
    张大记者突然愣在那里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李襄屏说这话的时候,那可还是在中午呀,全局才50多手的时候。
    “难道......”
    张大记者傻傻的看向对局室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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