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所展现的实力与心性已经不是一般少年所能拥有的，天雪殿前的一番长辞更是引得雪啼鸣的青睐，接着便是促膝长谈。

    “老夫命不久矣。”一落座，雪啼鸣便叹声道。

    “看出来了。”白陵点头。

    “天阳化雪功需要寒气，男儿热血阳刚放才能抵消炼化的寒气。奈何老夫时日无多，又伴随寒气噬心。所以这命，不再长久。之前等待的时候，便是在为老夫续命。”

    “不必向我解释那么多。”白陵淡然摇头：“我和你没有交情，有的只有交易。你想要我做什么？”

    雪啼鸣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看向白陵正色道：“天雪殿不能倒下！我需要继承人，当然我已有人选。你的修为超乎我的意料，这般年龄又是绝佳的障眼法，所以我需要你在关键的时候拉天雪殿一把！”

    白陵飞速思索，眨眼回语：“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杀了煞魔，夺取天狼刀。算算时间，他在你天雪殿已经有二十余载，至今没有任何天狼刀的消息流出。看起来这事情并不容易。”

    “呵呵。”雪啼鸣轻笑一声：“当时洛承诏令整个北武林钻研天狼刀我确实略有耳闻，但是当时的天雪殿声望只不过在这小小的白国之镇是为顶峰。虽没有前往，但是也清楚不少事情。”

    “查探清楚煞魔来此的目的也不过是七年前的事情。从始至终跟随他的长老都没有看到他握紧过天狼刀。到底在哪？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外。因为此事与天雪殿无关，所以早已将其流放至江湖中，每五年才会回来缴纳见闻录。”

    白陵抿了口清茶道：“离下个五年还有多久？”

    “三年。很短。”雪啼鸣提醒道。

    “太久。”白陵放下茶盏，有了离开的心思，却为动身，等着雪啼鸣最后的手段。

    “不久。这个秘密，若是知道。你一定会想留下来。”雪啼鸣莫名的微笑。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关于第二柄天狼刀。”

    白陵神色不变，嘴上已是答应：“三年可以。我便在天雪殿呆三年。”牢城十载岁月，让白陵学会了耐心。

    “三年期至，自会有人转达这一秘密。算是我对你的感谢。”雪啼鸣微笑点头。

    “走了。”白陵不再多留。

    他已经嗅到了死亡，雪啼鸣活不过三天。

    ……

    不同以往的天雪殿此次收徒达三百众，男多女少，白陵自不多说，那天家六人和同行的少年居然一个不拉统统归入，而那之前与白陵对仗的人却消失不见。

    “少侠！”天峰见白陵前来，十分恭敬的弯腰，以示尊重。

    “别行礼。现在我也是一名天雪殿武徒。自然点。”白陵摆手道，归入队伍等候雪寒清的指示。

    演武场上的雪寒清看着天雪殿的生力军，朗声喝到：“尔等三百人将会是天雪殿武徒，每月靠功绩发放钱财或是交换库房兵刃、药材。一月一次大比，前三晋升武师，剩下的可以在你们的厢房内查看。另外，最重要的，每月功绩低于百数将被驱逐出天雪殿。若无异议，诸位便散去吧。”

    门派也需要维持，饭食要钱，兵刃要钱，虽说每个门派在江湖都有自己的行业，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有足够的钱去挥霍，供养闲人。

    白陵才懒得管这些事，对于境界，他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念头。渴望的记忆却不是一蹴而就便能得到的。如今将要对付遗族，或者是囊括八古城的遗族。那么天绝本，将会是唯一的出路！

    本想找个地方好好参悟一下天狼七现，没曾想道身后跟了条尾巴。

    “你想做什么？”不看都知道是谁，天家独有的内功心法气劲躁动，所以那三名天家女子才会被纳入其中。

    来人，只有那随行的少年。

    听白陵问话，少年惶恐纳头：“我无心冒犯，只是想跟你学习武艺。”

    “哪不是学？何必跟我？”白陵还未到神明的地步，当然看不透少年的心思。

    少年的声音有些低哀：“我叫御秦。独身一人。三长老看我年纪尚小才让我入殿。但是却并不看好我，说要是能有一番成就必须找个引路人。”

    白陵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若是没有带着残破的记忆轮回。我想，现在的他也是我吧。’

    “我可以帮你，不过只有在天雪殿的时候。一旦你离开，或是我离开天雪殿。那便缘尽。”

    御秦很欣喜，本绞尽脑汁想出的话全都用不上了，激动之余口齿含糊不清，半响都在支吾……

    白陵轻笑一声：“跟上吧。”

    “是！”御秦大叫道。

    简单交流之后白陵清楚了御秦的来历，他出自八古城无名村落，像极了白陵的出身，自幼家贫，只会简单的捕猎，骑，弓都不拿手，擅长缝补衣服，做干农活。

    可以说，他就是个简单的农家小子，没有内功，不会外功，不懂人心，不清人情世故，就连一身体魄都是基础。

    白纸一张。

    “站直了。”白陵喝到，“我现在将气劲打入你的身体，游走一番，看看你的身体是否有缺陷。”

    白陵没做过老师，但是至少知道身体才是基础，这也算是体检吧。

    “放轻松。”白陵拍了拍御秦的肩膀，不声不响的打入一道气劲助其放松肌肉。

    气劲游走之际，白陵并未感受到任何特别的东西。

    除了，那一股无名的金色火焰？！

    白陵暂且未声张，将其五脏六腑回流完毕，这才回头打量这股金火。

    气劲无法穿透，这金火存储于丹田，完全占领了整个丹田，没有一丝空隙！

    白陵尝试用北辰星决的气劲，凝气成线，做尖欲望穿透其丹田，只是接触后便放弃了打算。

    御秦无法承受，这股金火仿佛已经扎根落户，与其融为一体。

    豆大的汗水从其额头渗出，白陵颇为伤感的叹息。

    “怎么了？师傅？”御秦一抹汗水，恭敬称。

    “你可能做不成武人。”白陵说的十分直接。

    御秦的惊恐和白陵所料无异。

    “为什么？难道我的身体承受不了气劲？”

    白陵如实告知，指着他的下腹道：“暗劲之后气劲要存于丹田，丹田作为容器。但是你的丹田被一股火焰占据。气劲无法穿透，更别提流入丹田，甚至连罡气都无法分入丝毫。明白吗？”

    “……”一阵沉默之后，御秦才沙哑的开口道：“永生止步于暗劲。没有丝毫可能进步？”

    “绝无可能。”白陵说着，更将那欲言又止的话说了出来。

    “那团火不是后天植入的。而是先天。明白吗？在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它就存在了。和你一起成长，成为你的一部分。甚至可能你死了，它依旧存活。”

    “先天。哈哈。先天存在？”御秦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白陵默不作声的离开，他无法体会，只是可怜。

    “看起来缘分就这么结束了。”只当做萍水相逢的白陵自嘲的笑道。

    不远处则传来御秦阵阵疯癫的乱语。

    “居然是先天存入！爹娘！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我想长大！机会在哪？你们已经死了！羽翼在哪？羽翼在哪？！机会在哪？！我又该去哪里？！告诉我啊！王八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回答！”

    “我的路在哪？！！”

    世间从不缺少可怜人，无声无息去死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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