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遮天蔽日
    雅各布也听出亚德里安是共和党，他愤怒的说：“这群衣冠禽兽！”
    “不要让仇恨蒙蔽了眼睛，有些事，是上面的决定，他们只是盲从而已，好了，时候不早，我想你还是去陪你的女儿们吧，这种时候，她们更需要一个父亲。”
    雅各布点点头，他突然说：“能把那个战俘给我吗？”
    “你……”
    “我不会杀他，可我的女儿们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她们需要新鲜的血肉。”雅各布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只是血行不行？”
    “当然可以，我一直瞒着她们，在她们的饭菜里加血液，她们从不离开城主府，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两天前，我们就……断粮了。”雅各布低着头说道。
    我点点头，从他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烧杯，挽起袖子，抽出短剑在胳膊上一划，鲜血就流进了杯子中，我疼的直皱眉头，雅各布惊慌失措的看着我：“这、这……”
    “只是血的话，我还没问题，需要多少。”
    “啊！这些、这些就够了，她们年纪小，血魔热影响并不太大。”雅各布赶忙说道。
    我继续滴着血，看了看他：“你呢？”
    雅各布摇摇头：“我没有退路了，您是个好人，能帮我照顾我的女儿们吗？”
    “给我时间。”我继续往杯子中流着更多的血液：“别放弃希望。”
    雅各布抹了把眼泪：“哺血之恩，一定铭刻在心。”
    我笑了笑，施展腐蚀术治好了伤口，雅各布恭敬地鞠了一躬，小心的抱着杯子出去了，可我立刻想到，按照雅各布的话，明天就是第三天，他们都断‘粮’了，那万一发狂，士兵们又要被迫自卫……
    杜美推门走了进来，她一脸的惊愕：“我刚才看到雅各布城主抱着一杯子血……”
    我没说话，只是把袖子放了下来，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刀刃，杜美立刻明白了，抽了抽鼻子说：“我是您，我也这么做，他们都是不得已。”
    “命令士兵仔细守好那些居民，他们明天就该进食了，如果吃不到，就会发狂。”我叹气道。
    杜美咬了咬牙，跑了出去，没一会，老哈伦、卡加斯等人就都走了进来，杜美说：“老大，我问过了，他们每三天就要至少1杯血液，那大概是100毫升，我们有500多人……”
    “杜美，不要说了。”我叹了口气。
    卡加斯立刻说：“老大，外面什么情况，弟兄们心里都有数，行不行您言语一声，我们都是自愿的。”
    “是啊，长官，刚才是慌乱中开枪，可醒过神来，小伙子们心里都不好受，虽然那些……天知道他们还算不算是人，可都是共和党害的，居民们虽然杀了其他人，那是命不由己啊，他们没得选，谁都不想死，您点个头，小伙子们心里也会好受些。”老哈伦说道。
    我想了好一会，才张口道：“自愿吧。”
    “好嘞。”杜美立刻笑着出去了，众人也都跟着走了，我摇摇头，我记得无偿献血每个人最多400毫升，1000毫升就有可能导致休克，如果失血超过三分之二，就会死亡，也就是说，一名官兵的血，可以让4到10个人食用，可下面，有近两万血魔热病人，哪里够呢？
    我摇了摇头，刚才流了大概200毫升，也就是说，我还能喂八个人，对了，孩子需求没那么大，或许能救得更多，我叹口气，走下楼，杜美他们正在跟所有士兵们商量，可醒着的人，不过200多人，其他人要到天亮才会醒。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居民，然后冲一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那个居民走了过来：“你叫我？”
    “我问你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说道。
    他点点头，我想了想：“除了人血，马血行不行？”
    其实我就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问，可那个居民楞了一下：“行是行，可那就需要更多……”
    我一听，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不早说啊。”
    那名居民悲哀的摇了摇头：“请您听我说完，动物的血，我们试过，顶不了太长时间，只有一天而已。”
    我想了想，一天也行啊，军马也有600多，而且马匹体积大，血自然也多，哦，希尔伯特可能不乐意，管他呢，先救急呗，再说了，皇家近卫骑兵，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昏迷，我干脆来个先斩后奏，唉，马死不能复生，希尔伯特，你要节哀啊。
    “那马肉呢？”我笑着问，资源都要利用起来。
    居民摇了摇头：“那个不管用，吃人肉只是在没有血液的情况下，才会那么做，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而且城里早就没有活物了，连老鼠都没有了，不然我们不会伤人的。”
    我这才注意到，整个维克城，除了人，还有就是那个海中大全的海鲜，没有任何活物，我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把人血和马血混合呢？你们试过没有？”
    “试过，确实能节省一些。”那个居民点点头说道：“大概1份人血5份动物的血液，这样虽然需要的比较多，但比单独喝马血或者人血都要省，而且坚持的时间也比较长。”
    我笑了起来：“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杜美！”
    杜美跑了过来：“老大，你不是要反悔吧？”
    “让大伙把军马都牵过来，杀马放血。”
    杜美愣住了：“马血？管用？”
    “还是要混合一些人血才行，你们也不算算，那边有多少人？”我白了她一眼。
    杜美明白了，她点点头：“算，马上算，卡加斯，你的人里是不是有个人干过账房？”
    “有啊，干嘛？”卡加斯说道。
    “笨蛋，让他算算，我们能凑多少血，老大说了，马血也能凑数。”
    “杀马？”卡加斯一听，就心疼了：“老大。”
    “比你们放血管用的多，马没了腿着去东边就是了，哦，下命令，自愿献血的人，每个人献血绝不能超过1000毫升，人血和马血，混合比例是1比5，不能多，也不能少。”我说道。
    “懂了，那个谁，就你，过来。”卡加斯立刻跑了。
    经过一番详细的计算和意见征求，我的队伍全体同意，所以一共是237人，其他人都在昏迷，也没法问他们是否自愿，所以也就是237升血液，马血则需要1185升，居民有1万8000余人，每人需要150毫升这种混合血液，大伙找来器皿、量具，卡加斯带头，抽出刺刀割了腕子，放了足足1升，我赶紧用魔法给他治好伤口，并且促进他的造血干细胞生长，卡加斯虽然脸色苍白，脚步发飘，但应给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点点头，对旁边的士兵说：“扶他下去休息吧。”
    刚宰杀的马血，也被称量好，混在一起搅拌，可没多久，血就凝成了块状，我眨眨眼，没有血液抗凝剂，这是必然结果，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吧，我冲那些居民们挥挥手：“来吧。”
    居民们早就看到卡加斯在干什么了，他们愣住了，迟迟没人上前，我催促道：“快点，这是他们的一番心意，不要再犹豫了，这是给你们争取时间，我会想一切办法解除血魔热。”
    一名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走上前，我冲杜美点点头，杜美拿过一个秤，切了两块血，仔细秤了一下，然后又小心的加加减减，最后倒在两个盘子里，递给她。
    那名妇女没说话，用手小心的拿起一个盘子中的血块，喂给了怀中孩子，然后说道：“谢谢。”
    这声‘谢谢’，跟平常的‘谢谢’并不一样，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杜美见她要走，赶紧拿起另外一个盘子：“唉，你的。”
    那名妇女摇摇头，抱着孩子走了，杜美端着盘子追了过去，可她死活不肯进食，这时候，雅各布城主从城主府中走了出来，他大声说道：“维克城的居民们，我们犯下的罪孽，永世不能偿恕，自从血魔热爆发以来，我们杀害过太多的人了，也做过太多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有人不堪忍受，离开了我们，但现在，这是一个救赎的机会，食用这些血液吧，哪怕我们无法再次变成真正的人类，哪怕我们依然罪孽深重，但请大家记住这份恩情，记住这份从没有过的施舍，即使我们再次变为恐怖的怪物，也要记在心里，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这个词，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复仇的意思，可现在，却有了报恩的含义，雅各布说完，走到民众面前，转过身面向我，单膝跪在地上：“卡罗·娜·丹克，我向您立誓，如果我获救，我及其我的后辈子孙，将永世作为您的奴仆，直至我所有血脉耗尽，不得更改，如果我不能获救，那你们的恩德，我来世再偿。”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雅各布站起身对居民们大声高呼：“愿守此誓约者，领血食用！不愿意者，吞银自赎！”
    居民们犹豫了一下，就纷纷跪倒在地，参差不齐的表示，愿意永世为奴。
    “老大，这怎么办？”麦金托什问道。
    “我哪知道？先应着吧。”我苦着脸说道。
    麦金托什点点头，抽出刺刀开始放血，其他人也开始排队准备，天快要亮的时候，其他人也醒了过来，欧根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言不发，抽出长剑，割破手腕，希尔伯特排在后面，所有官兵，没有一个孬种，全都开始排队放血，希尔伯特下手没数，伤口划得有点深，疼的直抽凉气，可就这样，他还跟我讨价还价：“卡罗，我的马就算了吧。”
    我想了想问老哈伦：“希尔伯特长官的马，还在世吗？”
    老哈伦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一堆死马：“那呢。”
    希尔伯特一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个上午，士兵们都割腕放血，军马也剩下百十匹，其实老哈伦是逗希尔伯特，他也心疼那些好马，所以皇家近卫骑兵的战马，一匹没动，不过希尔伯特知道后，脸色也没好看多少，失血过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里军站的马匹，早就成了血食，所以依然心痛不已。
    由于血食暂时充足，杜美没有割腕，女孩子嘛，这群兵痞也是怜香惜玉，个个都拦着，我放了两次血，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躺在城主府的软榻上，杜美拿着碗喂我喝着蜂蜜水，我问道：“其他人怎么样？”
    “听起来没事。”杜美笑着说。
    “听起来？”我皱了皱眉头。
    “是啊，都在睡觉，城里的居民们在照顾他们，各个呼噜震天响，所以听起来没事。”杜美笑的很开心。
    我松了口气，闭上眼休息，杜美突然说：“呦，阴天了。”
    我瞄了一眼窗外，确实是阴天了：“要下雪了吧？”
    杜美手里碗，啪的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不是，是船！哦，是飞艇！飞翔的……”
    飞翔的铁镐号，我笑了笑，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奥格在我旁边，他正在给我输液：“可以啊，睡了整整两天，你们够作的。”
    我笑了笑：“这输的是什么？”
    “人造血浆。”奥格说道：“老实躺着，其他人都没事了，就你个长官还下不了床，真是老爷的身子，仆人的命。”
    “是少爷，少爷，我没那么老。”我纠正道，四处一看，就愣了：“这是哪？”
    “船舱，飞艇的船舱。”奥格笑着说。
    “这么大？”我惊讶的说道，这个房间，快赶上奥格的书房了，真是浪费，也不知道多隔几道墙，这样能承载更多的人。
    “大？这才哪到哪？艾德文那群小矮人，造的这艘飞艇，快赶上航空母舰了。”奥格说道。
    我愣住了：“航空母舰！”
    “嗯，那是，你总督府后面的那块空地，你还记得吗？”奥格开始给我测量血压。
    我点点头：“当然，那就是飞艇的试验场。”
    “试验场？换地方吧，现在是停机坪了，矮人族早就造好了，一直藏在山里，那天突然转了东风，他们顺着风飞了过来，降落的时候差点砸在总督府上，精灵王他们几个会变戏法的，集体动手，才把飞艇落了下来，船体长度我记得是300米，宽度是80米，高20米，7层甲板，这还只是船体，上面的气囊，我的天啊，你是没看见，精灵王都不愿意了，说达纳苏斯整天晒不着太阳。”奥格笑着说道。
    “怎么开过来的？”我傻了，这帮家伙疯了，没事造这么个大家伙干嘛？哦，怪我，我给的飞艇图纸，没有尺寸，矮人族一想喜欢壮观的东西。
    “朱莉手底下那个小魔法师，叫小丽莎，用风系魔法一路吹过来的，小家伙真厉害，我估计速度得有30节了，要不是艾德文那小子怕散架，我们早就到了。”奥格说道。
    我惊喜的点点头：“维克城的居民怎么样，能救他们吗？”
    “嗯，救？那就要看你怎么说了，血魔热可不是普通瘟疫，是一种转基因病毒，会造成人体变异。”奥格摇摇头：“短时间内，我没法将他们的基因转变为普通人类，不过可以暂时注射血清，不让他们食用人类的血肉，也不再具有传染性，当然母婴传播、血液传播，我就没办法了。”
    “血清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我立刻问道。
    “已经注射完了，在你睡大觉的时候。”奥格说道：“不过有些小问题，暂时解决不了。”
    “小问题？”
    “是啊，血魔热感染人类后，会对基因进行转变，他们无法从普通食物中摄取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所以必须进食血液，身体为了提醒大脑进食血液，就会释放一种刺激信号，那就像是一种成瘾性，类似烟瘾之类的情况，只不过成瘾性比毒品都严重得多，即使注射了血清，控制了他们饮血的欲望，但还是无法从食物中摄取微量元素，这个问题还好解决，定期注射就可以了，另外，他们身体的细胞，都癌变了。”
    “癌变？癌症！”我叹了口气：“那么说，他们没几个月的时间了？”
    “愚昧，谁说的？他们那种癌症，要看你怎么说了，那个雅各布城主倒是觉得……挺好的。”奥格摇摇头：“癌细胞你懂吧？那是一种恶性细胞，只要有养份，就会无限生长，他们身体的癌细胞不太一样，如果身体受到损伤，就会立刻进行增长，并且修复原有的机体组织，真是有意思。”
    我听得一脑袋糊涂酱：“听不懂。”
    “就说，砍掉手臂，还能长出来，明白了吧？”奥格笑着说。
    我愣了：“这都行？这岂不是不死之身了？”
    “确实是，他们都不会生老病死，而且青春永驻，不过那几千个孩子就麻烦了，他们虽然也会长大，但新陈代谢的速度严重变慢了，我估计5岁的孩童，长到成人的年纪，需要2400年之久。”奥格摇摇头。
    “先让他们活下来再说，以后你慢慢研究就是了。”我说道。
    奥格点点头：“哦，你有没有发现血魔热跟精灵族很像？”
    “哪里像了？”我瞪大眼睛问道，没看见精灵王吃人啊？
    “经过我的研究，精灵族也有同样的情况，他们需要服用紫花虫，来避免身体脱水，其实不是脱水，就是无法摄取微量元素而已，而且他们的寿命，也很长，哦，当然，他们砍掉手臂可长不出来。”
    “那么说，精灵族也能通过注射微量元素，来避免脱水了？”
    “我也是刚想到的，还没试过。”奥格摇摇头。
    “至少进展不小。”
    “确实是。”奥格有些得意的笑着：“哦，对了，维克城的居民还是怕银器，这点他们要注意一些，他们体内的癌变细胞，一但跟银离子接触，就会立刻产生强烈的氧化作用，而瞬间衰亡。”
    “这还好说，躲着点就是了，哦，核桃能预防血魔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问道。
    奥格点点头，掏出一块平板电脑，点了几下递给我：“准确的说是核桃油，解释起来太麻烦，你看看这组有机物化学方程式就知道了。”
    我接过来一看，差点吐了，这都是什么啊？我眨眨眼：“哦，原来如此。”
    奥格瞥了我一眼：“行了，别装了，知道你看不懂，你拿反了。”
    “留点面子行不行？”我哭笑不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