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计半晌，始终不得要领。
    陈泽固然是认为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可这个人会是谁，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觉得，最有可能的人仍然是华老。
    但这并没有证据，华老也没有派人梢来口信，就连那最有可能知道内幕的程宏也是三缄其口，并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不过不管怎么看，在这种时候离开西陇城而回到青阳帝国，这都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陈泽与洛总兵思虑半晌，最终都认可了这个推断，是以，最终两人还是没有讨论出一个最终的结果，只作下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
    陈泽告辞而去，不甚了了的他同样理不出个脉络，只不过他倒是比洛总兵要乐观不少，认为此事对他们并无害处而已。
    为了以防万一，早已经休养多日，体力尽复的斩首小队被陈泽再一次派了出去。
    谷青锋五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发挥了大作用，如今俨然已成了陈泽手中的一支王牌。
    他们五人被陈泽派了出去，却是往后方而去，分散开的五人各自去了事先分派好的路线，以确保路线没有重叠之处。
    之所以这么做，陈泽其实只是在为自己开视野。
    以防一个万一。
    他虽然认为此事可信，但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谷青锋这五人便算是替他打先锋，先行探查一番后方的情况，以确保不会中别人的圈套。
    而后却是一夜无话，谷青锋等人也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直到第二天为止。
    程宏却是个说到做到之人，天刚一放亮，他便去敲开了洛总兵的房门，似乎很是急切想要与洛总兵交接兵力。
    这让洛总兵一时无言，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似乎是他才是比较着急要走的那一个吧？
    当然，对方积极，他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将陈泽也叫上，三人一道出了城主府，直往西陇城靠内，也就是正面对向居合城方向的主城墙而去。
    他们如今大部分的兵力都布在了此一侧的城墙上，硬生生是将原本该是防守最松散的后城门方向，给弄成了最坚固的一面城墙。
    “洛兄，可以啊！”
    由城内穿梭而过，程宏策马跟在两人身后，一边惊叹不已。
    “听闻当初郑元郧可是一把火烧了此城的，这才仅仅一个月而已，你们竟能复原到这种程度？”
    西陇城毁于郑元郧的一把大火，而后经由马辉的处理，再是陈泽等近百万兵马入城，自然得好生修葺一番，而更重要的是，越往城门处靠近，那准备的城防物资就越充沛，看得出，在程宏来之前，为了镇守此城，洛总兵与陈泽乃是花费了大力气的。
    这让程宏很满意。
    他自然不想自己接手的会是一个烂摊子，此时一看，洛总兵几乎将所有细节都安排了个妥当，他这一接手，相当于当了一个甩手掌柜。
    “敌强我弱，总归是得准备得稳妥一些方好。”
    洛总兵笑笑，转回头看着程宏，犹豫了下，还是道：“程兄，你当真愿意与我换防驻守？”
    “这说得是哪里话来？”
    程宏笑道：“大家都是为帝国办事，何谈愿不愿意？”
    “一句话，听命行事而已。”
    洛总兵眉头一挑，微微勒住了些马头，待得程宏赶上前来，才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听谁的命？”
    “听谁？”
    程宏微泯着嘴唇，默然片刻之后，方才又笑道：“还能有谁，这是帝国的命令！”
    “程兄……”
    洛总兵还是不愿放弃，想了想又道：“你我也不是外人，大家都知道在这种时候留守西陇城的风险，而你甘冒大险跑来与我换防，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件事，洛某人记下了。”
    “可我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会让你这么做？”
    话锋一转，洛总兵还是将问题给抛了出来。
    他与程宏是旧识没错，可他也很清楚，两人的交情还远远没到我拿我的前途来换你的前途这种地步。
    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指使程宏这么做，那他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程宏沉默。
    他低头，只任由跨下马儿将他带往前方，半晌也不言语。
    这一沉默，便直是快到了城门口，走在最前面的陈泽已经下了马，他这才抬起头来，面色认真地看着洛总兵道：
    “洛兄，你的猜测并没有错，确实是有人拜托我来做这件事，但在临行前，他也有过叮嘱，让我无论如何不能透露消息，所以……”
    “请恕程某无法如实相告，我只能说的是，我之所以会答应，也是为了还别人的一个人情罢了。”
    洛总兵皱眉。
    还人情？
    这总算是程宏微微松了下口，给了他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可他是在还谁的人情？
    脑海中又是快速过了一遍，由程宏的人脉关系开拓了下去，然而理了半晌却仍是茫然无头绪。
    在他思考的工夫，程宏却已经下了马，随着陈泽一道往城头上走去，并且已在陈泽的介绍下，开始有意识地认识守城的将领，俨然一副主帅前来视察的模样，看起来更是铁了心要接手西陇城的防守重任。
    这让洛总兵只能摇头苦笑，叹息一声之后，只得快走两步跟上。
    程宏虽然还是没告诉他到底是谁，可至少还是向他表明了，此事大概率不会有诈，而真的是有人在暗处帮助他们。
    洛总兵的苦笑，却是对陈泽而起。
    自己在这边冥思苦想，而陈泽那边看起来却要比他轻松自在地多，似乎一点也没有对此诸多疑虑，而仅仅只是很坦然地与程宏交接着各项防务之事。
    也是……
    他在紧跟两人上城头的过程中，突然心中也是豁然开朗。
    想这么多做什么？
    既然对方并没有恶意，那么，就总有在他们面前显露真身的一天，到那时，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此刻想得再多，又有何用？
    一念及此，洛总兵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与陈泽还有程宏先后脚工夫登上了城头，向程宏介绍起他们曾布下的防御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