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总兵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在作出了自己的保证后，他也不向两人过多解释，而是交待让陈泽务必要等着他回来再率军出发后，竟自就此离去。
    他没说去哪里，可陈泽与魏栖梧都知道，这是直接去找郑元龙去了。
    “陈大人，多谢！”
    魏栖梧重重松了口气，不忘向他曾经的随从道谢。
    他是常年跑买卖的人，自然有一双识人慧眼，凭他多年看人的经验得出，洛总兵刚才那话绝不是在骗他，而是肯定说得出就做得到。
    困扰了他多时的问题，却在见到陈泽后，三言两语间就解决了。
    不得不说，魏栖梧在放下了心头巨石的同时，更直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陈泽这个才离开魏家没多久的小随从，更是让魏栖梧惊讶到无以复加。
    “这个……”
    陈泽摸摸鼻子，苦笑道：“其实似乎我也并没有帮到魏家主什么。”
    整件事他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全部都是洛总兵自己在做决定，直到现在他仍是一脸懵。
    “不！如果不是陈大人你的话，我魏家这次怕是就完了。”
    魏栖梧同样抱以苦笑，这才过了多久，两人的身份地位完全翻转了过来，他由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家之主，眼下却是对陈泽一口一个陈大人。
    协领而已，魏家其实还顶得住。
    可陈泽真就协领这么简单么？
    先是一个愿意为了他而不惜自曝隐藏多年身份的智将华老，后又是宁愿多付出几倍价钱也要为陈泽弄上一件护身宝物的洛总兵。
    一位大将军再加一位总兵，都甘心为陈泽而不遗余力。
    这还是一个协领身上发生的事么？
    甚至魏栖梧都在开始怀疑，当年陈家祖上在卖身到魏家之前，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落难了不成……
    无论如何，魏栖梧也是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若不是答应了还陈泽自由身的要求，陈泽眼下怕都还在魏家打着长工，哪能在他魏家最紧急的关头成了救星？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又是身份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彼此之间突然冷了下来，再无话好说。
    难言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由校场那边走来一个人时为止。
    那位有着参领之职的胖掌柜。
    被魏栖梧这么一耽搁，分配给陈泽的十万大军总算集结完毕，胖掌柜出来也是想令人去寻找陈泽过来点兵，结果这才刚出门就见一群人杵在那里，不由得略感疑惑。
    “陈兄弟，你这是？”
    胖掌柜带着人走了过来，态度很客气。
    这又让魏栖梧惊了一下。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这个看起来和气生财的富态掌柜，其实是博安城军机处的暂代主事官，一直都全权负责着本城军机处的各项事宜。
    连他都对陈泽客客气气，看来那个陈泽与军机处关系极好的传言也是真的了。
    魏栖梧往后缩了缩，知道胖掌柜正与陈泽交谈的是军机要事，哪敢在旁偷听。
    想了想，再退了两步，还是感觉不把稳，于是索性隔着老远向陈泽抱拳道：“陈大人，在下先行告辞，静候佳音！”
    说着也向李全安点头示意了下，随即几乎是用跑的，赶紧往魏家方向走。
    洛总兵已有过承诺，魏栖梧当然是想赶紧回家将岐空镜给拿出来，只待洛总兵带回好消息，就赶紧将这个他之前视为珍宝，眼下却恨不得立即出手的岐空镜交给陈泽。
    “他这是……？”
    倒让胖掌柜好一阵迷惑。
    陈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去解释什么，略略转移着话题，将胖掌柜的心思拉回到眼下。
    问道：“参领大人，士兵是否准备好了？”
    胖掌柜抹了把额角汗水，应道：“刚打完仗，兵营那里乱得很，你那三万用过的精兵还好说，另外的七万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不过好在幸不辱命，人我是都给你弄出来了。”
    “你是现在过去清点，还是等一会儿？”
    陈泽想了想，道：“不用点了，徐参领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还有一事得麻烦一下参领大人。”
    “客气了！”
    胖掌柜笑道：“陈兄弟有事直说就是，我这个人虽然挂了个参领的名头，要论真本事是不如兄弟你的，能为你办事是我的荣幸！”
    这话颇有调侃的意味，陈泽连称不敢，再往左右看了看，这才凑到胖掌柜跟前，对他如此这般耳语片刻。
    听得胖掌柜时而目露沉吟，时而面色惊讶，等到陈泽说完，他忍不住惊道：“还有这等事？”
    陈泽告诉他的，正是洛总兵那反常的行为。
    相对于洛总兵，博安军机处的这几个，无论是华老还是胖掌柜，都已博得了他的一份信任，当下便将此事如实相告，所为的是想请胖掌柜借助军机处的情报系统，替他好好查查那位洛总兵。
    有华老坐镇军机处，莫说对方是位总兵，就算是位大将军，陈泽也相信他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人……”
    胖掌柜惊讶过后面露沉思，半晌方道，“以前在青锋城时知道有这么号人，可却没听说过有什么惊人战绩，甚至他那总兵的军阶应该都是近几年间才升上去的，当初他在晋升时坊间还有传言说这人乃是依靠裙带关系才走到这一步，至于更多的……”
    “还真没什么更多的情报，陈兄弟提起来我才发现，往日里这位总兵大人实在是有够低调。”
    他想了想，拍着胸膛道：“陈兄弟请放心，不管这家伙隐藏得再深，老哥都给你摸清楚了！”
    “那就多谢参领大人了！”
    陈泽舒了口气，一天不弄清楚这洛总兵的真正目的，他就一天放不下心，更何况对方还是要与他一道率军支援杨明忠那边的，他可不想身边随时安放着一颗定时炸弹。
    “还请尽快的好。”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
    胖掌柜也知这事透着诡异，当下并不怠慢，就地便与陈泽交接了军机令牌与借调十万兵马的文书，随即告辞而去。
    这件事可大可小，他得先去向华老禀报一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