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黑风口之战
黄忠马腾到了黑风口,不敢冲撞先登营的本阵,只能分散从左右两边绕过去。不一会,烧当羌的前锋也追杀到了,看见单人独骑立在阵前的麴义,都是惊疑不定,纷纷勒马等候滇吾到来。
滇吾手搭凉蓬看了一会,笑着对手下的羌将道:“那个人是麴家的么?莫非得了失心疯?就这么一点人敢挡住我的去路。”
羌将道:“看样子只有几百人而已,应该是汉人常说的弃车保帅的伎俩,看,马车跑过山口去了。”
滇吾大怒:“不是你提醒,我几乎上了他们的当,我这边有几万马队,他们几百步兵就想迟滞我的速度吗?一起给我冲,把他们踩成肉泥。”
号角声接连响起,刚刚略作停顿的羌人如同开闸放出的洪水,怪叫着向着麴义碾压过来。
麴义收起了心中所有的情绪,无悲无喜地看着面前奔腾席卷而来的洪峰。他的坐骑开始不安地喷着响鼻,蹄子不断刨着地上的黄土,可是麴义自己却文风不动,一把大刀直指苍天,如同一具铜浇铁铸般的雕塑。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随着羌骑越逼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可是麴义还是保持着那个造型一动不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吓傻了。直到羌人冲到了五十步范围内,几乎能够感受到他们火热的呼吸,麴义指向天空的大刀才猛然向前一挥,大喝一声道:“射。”
八百先登营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者都是应声而倒。搅起的漫天烟尘遮住了骑兵的视线,耳畔却传来嗖嗖不绝的箭雨声和同伴的惨叫,看着脚下迅速堆积起来的尸体,羌人开始慌了。
一员羌将大叫道:“不要停,快速冲过去把他们踩碎。”话音未落,遮眼的尘土中传来一声惨叫,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羌人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听见弩箭飞过的呼啸声,手弩、臂张弩、蹶张弩,似乎还有几具威力强劲的大黄弩,一弩射出立穿数人,惨呼声惊天动地。装填,发射,再装填,麴家在西平积攒百年的家底全部用了出来,无数支弩箭在空中排成一幕连绵不断的弹雨,恣意地收割着眼前连轻薄皮甲都未能配齐的脆弱生命。
当尘烟散尽,在滇吾和麴义之间形成了一条由数千尸体形成的死亡地带,而随着麴义策马缓进,先登营的发射速度没有半分变化,收割范围却越来越大,只要被他们笼入了那个黑色的圈子里,无论人或马都是立时仆倒,再也不能站起来。
也有勇悍的羌人试图回射反击,可是骑兵用的短弓射程太近,如果是奔射的话借助马速还可以发挥出比较大的威力,可以在静止和后退时就实在有些不够看了。即使偶尔有几个大力的好汉可以射得较远,可寥寥几支箭马上就被先登营的挡箭牌拦下,基本难以取得什么象样的效果,而这几个好汉却马上被淹没在如蝗飞来的弩箭里了。
空有压倒性的兵力,却被逼在弩箭范围之外,不能对敌人造成一点威胁,而且后续赶到的骑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拥挤,一旦被黑色圈子笼罩住伤亡也是越来越惨重。看见先登营的弩箭仿佛无穷无尽一样,不少羌人都想起了部族中流传的故事,当年羌王嬴政似乎就是用这样的战法,无穷无尽的弩箭,率领百羌横扫**统一中原。可惜后来被汉人反夺了江山,还对羌人百般压迫欺凌,到现在羌家百部,还会制作弩机的工匠已经寥寥无几。
虽然滇吾一直在努力弹压,还派出自己的亲卫到前队去督战,可是对死亡的恐惧和无法还手的压抑终于象火山一样爆发,离得先登营最近的骑兵用弯刀把滇吾的亲卫砍成碎片,扭转马头往后就逃,逃离那黑色圈子中咆哮的魔鬼。
既然有人带了头,所有的羌人骑兵都开始四散奔逃,如同土崩瓦解一般。有几名羌将本来还在大声呼喝要收拢人手,可是眼看着逃跑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自心慌了,一起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滇吾目瞪口呆地望着漫山遍野逃亡的族人,不由得恨满胸膛,大骂道:“这些懦夫,废物,我要把他们全部剥皮种到神山上去。”
他的亲卫队长道:“首领,我们已经败了,我们还是先退回湟中,日后再来找麴家报仇不迟。”
滇吾也不是个全然的笨蛋,虽然口中还大喊大叫着宁死不退要和麴家绝一死战的话,却半推半就地被亲卫队长领着向后作战略转进了。看见滇吾大旗已退,先登营一齐大声叫起来:“败了,滇吾败了。”此情此景,即使有些想要负隅顽抗的羌人也是胆气泄尽,终于发展成了一场彻底的溃败。
滇吾一边撤退,一边试图收拢溃兵,可这时兵败如山倒,哪有人会理会他?反而派出传令的亲卫折损了不少在自己人手里。滇吾气得破口大骂,亲卫队长却惊道:“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果然,在看见先登营大获全胜,烧当羌全线溃逃后,黄忠、马腾、段煨、樊稠各领一小队骑兵追了上来,麴义把善后事宜交代了一下,也单人独骑展开了追击,所有人的目标都瞄向了同一个人,滇吾。
虽然有许多混乱的羌骑挡路,可这几个马前都是无一合之将,连续丢下许多具尸体后,再也没有人敢挡在他们的路上,几支箭头齐头并进,直指滇吾。
滇吾羞愤交加,自从他成为首领的那一天起,一直是予取予夺,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窘况。他看了看追兵,冷笑道:“想要杀我?那就要看你们的骑术精不精了。”
他本是骑术精良,坐骑又是万中选一的宝马良驹,陡然一加速,不但把马腾等人甩在了后边,也把自己的亲卫远远抛开。策马奔腾,迎风长啸,滇吾似乎又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失败算是什么,我有人有马,立刻就可以卷土重来,就算用人命来堵弩箭,我也要把麴家踏成齑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