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道赐婚
听顾廷菲这么一说,顾廷枫心中舒坦多了,对大房少了些许怨恨。“二妹妹,谢谢你!”顾廷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顾廷菲闻言,忙不迭的摆手,答道:“二哥,你这话可说错了,不是你谢我,应该是我谢你,才是。你要不是及时的赶到,今日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廷菲在此先谢过二哥,今日时辰不早了,二哥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还是尽快回去歇着。”话锋一转,劝慰起顾廷枫来。
静默片刻,顾廷枫点点头:“嗯,二妹妹,我听你的,早些回去歇着,你也是,今日也受累了,快些回去吧!”
小窦氏平静的开口:“老爷,你瞧着他们兄妹俩感情多好啊!”语气中带了一丝羡慕之情,想起她做姑娘的时候,若是有这般为她出头的兄长,未必就能嫁到定北侯府来。
从鼻端发出沉重一哼,顾明瑞不满道:“他们倒是感情好,可那又什么用,这次彻底得罪了大哥。”原来他心底在怨恨这个,能不怨恨吗?他和兄长顾明诚一直都关系不错,如今发生这样的事,顾廷菲他们非要将脸皮撕破了,拆穿顾廷科,当着老太君等人的面,他必须要拿出三房当家的气势来。
不得已和大房闹翻了,这不是他死心里愿意的。都怪顾廷菲和顾廷枫,给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这一晚上的觉怕是难睡了。
其实难睡的不是顾明瑞,而是顾明诚,顾廷科被小厮狠狠的杖责二十,他在边上监督着小厮,谁也不敢对顾廷科徇私。其中有一个小厮打的轻一些,气的顾明诚直接上前,一把夺过板子,狠狠的杖责了五下,才放下,让身后的小厮继续来。
有顾明诚的压迫,小厮谁也不敢有半点松懈。打到十五下的时候,顾廷科昏死过去了,在顾明诚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小厮硬着头皮将剩下的五下都打了,才算结束。
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悬挂在空中的一轮圆月,月光那么皎洁,顾明诚的心情糟透了,下令把顾廷科抬回院子里,等明日就将他送去祠堂,让他反省三日。目送小厮们将顾廷科抬走的背影,顾明诚抬脚转身朝老太君的屋里缓缓的走过去,他知道老太君还在等着他。
顾廷科算计顾廷菲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还有春香怀有身孕一事,必须趁早想好应对之策。老太君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顾明诚,朝窦嬷嬷看了一眼,她立马会意的带着屋里的丫鬟们下去,并且轻轻的关上门,在门外守着。
顾明诚踌躇的站着,老太君看了他一眼,“坐下吧!”
深呼吸一口气的顾明诚缓缓的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想着该如何开口。老太君一直不出声,怕就是等着他开口吧!顾明诚扯了扯唇角:“老太君,今日之事都是儿子治家不严,还请您责罚!”对着老太君深深的鞠躬作揖,这都是他的错。
屋内寂静一片,老太君的目光一直紧盯时明时暗的烛火,半晌才道:“老大,你既然知错了,那往后就看你的表现。时辰不早,你且早些回去吧!”作为母亲,她能做的,能宽容的几乎都做了,但愿顾明诚真的能如他说的一般,明白他治家不严,往后从严便是。
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把关系闹僵。老太君一脸疲倦,今日经历的事让她的脑仁嗡嗡嗡直跳,得赶紧躺下来,好好歇一歇。
顾明诚略略作揖,“是,老太君,儿子定然不会让您失望。只是春香她,她腹中毕竟是有了廷科的骨肉,要不然还是把她送去庄子上,到时候去母留子。”他这也是为了定北侯府着想,那毕竟是一条小生命,身上流淌着侯府的血脉。
刚缓神的老太君听闻这话后,下意识的扬唇道:“老大,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家族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为娶正妻就有了庶长子,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被知晓。那时你如今对廷科媳妇娘家交代,老大,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侯府和廷科最好。”
也亏他想的出来,去母留子,平常人家或许可以,定北侯府绝对不可以。老太君对这一点非常坚定,任凭谁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老太君,儿子是觉得可惜了。”顾明诚硬着头皮,略微为难道。
老太君神色严肃道:“你眼下是觉得可惜了,一条小生命。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平日未能教养好廷科,让他胡来,以至于如今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其他的话,你也不必说了,反正春香母子定然留不得。你若是不肯动手,那就让老身来沾染血腥便是。”
顾明诚急忙摇头道:“老太君,您息怒,儿子不是这个意思。”不想让老太君误会他。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春香母子就交给你处置,务必要趁早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廷科眼下怕是顾不上她们,这件事就交由你处置,行了,下去吧!老身累了。”老太君闭上眼睛,右手捏着左手的指节。
面对此情,顾明诚也唯有恭敬的退下。待顾明诚退下后,老太君才缓缓的睁开浑浊的双眼,仰头不让眼中的两行清泪落下。能将定北侯府交到顾明诚手中吗?他遇事这般顾忌儿女之情,瞻前顾后,她怕是得好好想想了。在春慧的搀扶下,老太君缓缓的上床歇着。
春芬激动的站在院子外,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着,终于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她的视线中,她急忙抬脚往外跑过去,“二姑娘,二姑娘。”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眼中,顾廷菲嫣然一笑的走过去,将春芬一把搂进怀里,亲昵的抚拍她的后背:“别害怕,我回来了。”
好半晌,春芬才缓过来,连同春珠一起搀扶着顾廷菲回屋。被搀扶着的顾廷菲还不忘记回头看了一眼顾廷枫,兄妹俩互相笑着,能平安的归来,比什么都要强。
顾明诚阴沉着一张脸,走进屋,万氏忙不迭的掀开身上的被褥,“你们给我退下,我要去见侯爷。”被万嬷嬷等人强压着回院子,她还有何脸面?眼下一群下人们居然想拦住她,不让她下地,看来她定北侯夫人的面子真的不够了!
万嬷嬷见状,急忙低声劝道:“夫人,奴婢知道您着急,可也得等侯爷进来再说也不迟。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可千万不能糊涂,要和侯爷站在一起,我们指望的也只有侯爷了,若是惹怒了侯爷,谁来救大少爷。夫人,您可要想清楚了,可别糊涂啊!”
她跟在万氏身边多年,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和顾明诚吵闹,到时候那可就让三房的人得意了。如此一来,对顾廷科也是不好。可恶的春香,没想着平素乖巧的模样都是装出来,早就私下里和顾廷科勾勾搭搭,这样的女子怀有身孕,能对顾廷科的仕途有帮助,那就怪了。若是除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
一边擦拭眼中的泪水,一边思考的万氏点点头:“嗯,嬷嬷,你说的没错,廷科还指望着我,我不能让他失望,嬷嬷,你看看我脸上的妆有没有花,还有我的头发乱吗?”生怕被顾明诚看到她蓬头垢面的样子,那就不好了。
见万氏想通了,打起精神来,万嬷嬷就安心的扶她坐起来,等着顾明诚走进来。一进屋,便看到万氏笑脸相迎,不得不说顾明诚心里的闷气少了些许。
从万嬷嬷口中得知春香有了身孕,万氏何尝不气愤,“侯爷,都是妾身管教无方,今日害的侯爷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还请侯爷责罚。”不顾万嬷嬷的阻拦,执意跪在顾明诚跟前,低着头弓着身子。
顾明诚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万嬷嬷,当下她便明白的退下,轻轻的将门关上。屋里剩下夫妻两人,略一沉吟,顾明诚便抬头将身边的万氏搀扶起身:“夫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往后得对廷科严加管教,切不可再闹出今日之事。地下凉,别冻着夫人了,赶紧起来。”
此时再去过多的责骂万氏,根本就无济于事,不如让她往后多将此事放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对顾廷科从严管教。他平日忙衙门的事,就够呛的了,管教顾廷科的事也只能交给万氏了。
万氏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道:“多谢侯爷,妾身一定谨记,对廷科从严管教,不会再给侯爷添麻烦,让您难堪。那不知道老太君是怎么处置春香,她毕竟是有了廷科的骨肉,杖责二十,怕是不好吧!年关将至,还是多积累功德为妙。”
从她的话说不难听出,万氏对于春香的袒护,谁让她的肚皮争气,有了顾廷科的孩子。顾明诚刚才还想着夸赞万氏,这下瞬间拉下脸,阴沉着一张脸,佛开万氏的手,摇头道:“这件事你想都别想,老太君发话了,春香母子绝对不能留了,此事就交由你处置了,可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
瞪圆了眼中,万氏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老太君的心竟然如此狠毒。她就算不看在顾明诚和她的面上,也得看在已过世的老侯爷份上,毕竟春香腹中孩子身上可是留着顾家的血液。老太君此举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对顾廷科的任何处置,她都认了,可春香和孩子是无辜的。
顾明诚伸手推了万氏一把,“怎么?你不乐意?”若非如此,万氏也不会坐着这般无动于衷,神情黯淡。
深深的呼吸两口气,万氏抬头道:“侯爷,妾身怕是恕难从命,那可是妾身的孙儿,妾身下不了狠手。再说,廷科已然知晓这件事,我们如何对他交代?”她现在还在想以退为进,希望顾明诚能去跟老太君据理力争。
“夫人,你以为老太君的想法能轻易动摇吗?廷科他自己就做得不对,谁让他对廷菲心存恨意,设计她,还被廷菲拿捏了把柄。当着老太君的面,真是丢尽了我和你的脸面,你现在还有脸替他说情,我都觉得瘆得慌!还有若不是他憋不出告诉春香,春香岂会胡言让二房听了去,闹到老太君跟前。夫人,你不是糊涂的,怎么今日就想不明白了?廷科将来必定是要娶妻,还会有更多的嫡子嫡女,庶长子、庶长女生出来对廷科的仕途有什么好处,夫人,你想过没有?”顾明诚浑身有股说不上来的气馁,遇到说不通的妇人,真是累得很。
万氏往后退了几步,心头一震,满目诧异,从顾明诚嘴里说的话,句句都像一把匕首一样戳进她的心窝里。她的心里也不好受,顾廷科事先并没有告诉她知晓,也瞒着她。出了事,顾明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来,她眼下还能说什么。
“夫人,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若是你当真下不了狠手,那定北侯府这家你也别当了。”顾明诚说完便甩着袖袍,昂头挺胸离开。原本想和万氏好言好语的说道,如今看来是没必要了。
万氏瘫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早已抑制不住脱眶而出,顺着两颊往下滴落,能陪伴在她身边的唯有万嬷嬷,万嬷嬷是她的陪房,和她在定北侯府多年,自然能明白她的苦衷,顾明诚在用当家主母的权势逼迫她,必须亲手处置了春香和腹中的孩子。到时候顾廷科记恨的只是她这个母亲,真是好心计啊!廷科,母亲也是没办法,为了你的前程,春香母子势必要牺牲了,今日的仇恨和委屈,母亲会记在心上,来日必定会报了。
翌日清晨,宫里传了三道赐婚懿旨,一道送往当朝丞相李东阳的府邸,李东阳之嫡长女李天舞,才貌双全,堪称女子中的典范,特赐给皇帝周维为后。一道送往文大学士府上,文欣品貌出众,温良贤淑,特册封为贵妃。最后一道懿旨就送往定北侯府,五姑娘顾廷燕许配给霍府的二公子霍成斌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