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是真的去吃一只猫的醋，只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大白跟了他快十年，被他养的白白胖胖，男人每次来也都会和大白玩一会。
    男人和以前一样逗了一会猫，这时给卓一航开车的司机走过来，男人冲他招招手，随后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后把猫递了给他。
    卓启明看男人心情还不错，暗暗松了口气，拿了个男人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我买了你喜欢的巧克力口味，要不要吃？”
    “你肚子饿了？”男人笑了笑：“再等等，半个小时就能吃了。”
    不明所以的卓启明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于是想把冰激凌先都进冰箱里去，但刚站起来就被男人又拉了回去。
    “冰激凌会化掉的。”卓启明不满。
    “化了就扔了吧。反正也用不着，再给我剥一颗巧克力。”
    卓启明连忙又剥了一颗巧克力放进男人嘴里，男人盯着卓启明，把卓启明盯得浑身不自在。
    “穿成这样，今天去了哪里？”
    卓启明听到男人这么问，头皮一紧。
    终于来了。
    被问及的卓启明笑容凝固了一秒：“我、我能去哪里？就是随便逛逛而已。”
    “随便逛逛逛到了殡仪馆？”
    男人依旧在笑，没有一点不悦的表现，语气也是轻轻柔柔的，好像真的在和自己的情人说话。
    但卓启明的脸色却变得非常不好看，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有说什么，萧雨涧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为萧辰宇的死是意外。”
    “我有问你这个吗？”
    男人挑了挑眉。
    卓启明呼吸一窒：“我……我真的没有……”
    “卓启明，别忘了当初是你背着萧辰宇去接触那对夫妻的，也是你出钱收买他们的，你的实力果然很厉害，能把芝麻绿豆小的一件事炒到人尽皆知，我很佩服你，这方面，萧雨涧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二十年前，他表白被拒绝后，第二天就被萧辰宇从秘书办调到了商务部，同时还有关于他性向的流言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嘲讽和鄙夷，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萧辰宇，是他把这个秘密散布出去的。
    一时间他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大家都带着带色眼光看他。
    最深的秘密被扒出来，他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般无地自容，就在这时，他遇到了这个男人。
    当时男人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以为少年是背着家人偷跑到酒吧玩的，于是在酒吧他把自己的苦恼全都告诉了少年。
    “那就报复啊。”
    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卓启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随着他在职场被孤立，他对萧辰宇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那时萧氏集团收到了一份举报信，这封信拉开了童工事件的序幕。
    为了报复萧辰宇，他背着萧辰宇去偷偷接触事件的相关人，并拿出自己的积蓄收买孩子的父母，让那对夫妻做伪证，而后他又把相关证据寄给了其他媒体，一时间所有媒体盯着这个事件。
    之后他也不知道那个工厂为什么会突然着火，事后从新闻上他知道那场火灾死了六个工人，事情就这样越来越不可收拾，更让他惊愕的是，那家工厂的老板在看守所内竟然自杀了。
    因为太害怕他收买相关人做伪证的事情被曝光，于是他拿出更多的钱去收买对方，但是这时候对方也怕了，连夜逃走！
    他自然不会让对方就这样一走了之，于是追过去。
    对方这时候不仅害怕，还非常内疚，看到他，想把钱还给他，但这时候他已经进退不得，如果对方去警察局告发他，他就完了！
    而且那时候火灾的起因一直是所有人猜测的焦点，作为这件事的头号报道者，萧氏集团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少人猜测整件事是萧辰宇一手策划的，如果这时候那对夫妻自首，那萧辰宇就能把整件事撇的一干二净！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么样的事情发生！
    正在他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时候，车祸发生了，那对夫妻竟然被撞死了！
    听说两人在马路上发生争执时被土方车碾压，两人双双当场命丧黄泉。
    真是天助他也！
    正当他策划怎么一步步毁掉萧辰宇的时候，萧辰宇却怀疑到了他头上！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萧辰宇让他去自首，被他拒绝了。
    那时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扬言如果有证据就去告他，让警察来抓他，没有就别血口喷人。
    他以为萧辰宇没有证据，但没想到萧辰宇其实已经拿到了他收买的证据。
    火灾后，虽然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意外，但萧辰宇一直在私下调查。
    “你是个人才，别越陷越深，不管什么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真相是不可能一直被掩盖的。”
    这是萧辰宇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以为萧辰宇拿他没办法，但是两个月后，一场车祸突然降临在萧辰宇身上，萧辰宇英年早逝，整个公司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中，而他对这一切熟若无睹，仿佛周遭的变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之后发生的两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在茶水间外，他听到一段对话，原来他的性向不是萧辰宇散布的，而是秘书办的一个女同事做的，那个女同事以为选拔贴身秘书的时候她一定会被选中，但没想到被新来的他捷足先登，为了报复他才散布的谣言。
    知道这个事实的当天，备受打击的他收到一封萧辰宇两天前寄给他的信，信上写的不是别的，就是整个童工事件的调查原委！
    萧辰宇清楚的知道他在整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但萧辰宇没有直接把这份材料交给警察，在这之前，萧辰宇给他一次机会，劝他去自首。
    然而这封信寄出的第二天，萧辰宇意外车祸！
    “当年我帮你除掉了萧辰宇，你才没有坐牢。”男人脸上笑意盎然，眼底却是一片凉薄。
    卓启明心头发颤，当初怎么会把这个人当成是好人的呢？
    这个人太可怕了，总有一天连他也会被杀的！
    可他还有退路可以走吗？
    萧雨涧……对……如果是萧雨涧或许会有办法……！
    就在这时，脚步声把卓启明拉回现实。
    那司机把一口砂锅放到餐桌，汤还在冒着泡，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肉，肉香味弥漫到餐厅的每个角落。
    “来，去吃饭吧。”男人话锋一转。
    “烧、烧了什么？”卓启明勉强接话。
    “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