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过天晴的热带雨林又恢复了它的勃勃生机，似乎一切动植物都在忙碌于生长，空气中弥漫着花草树木特有的清香，阳光播撒进房间，星星点点照射在夏慕雪和陈昊母子两人的身上。

    昨晚的变故，似乎把两人的距离拉进了，陈昊对夏慕雪的陌生感也变得少了很多。

    夏慕雪握着陈昊的手，说道：“小昊，你昨晚说的话让妈妈很感动。我知道你在心里肯定会责怪妈妈这些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也有许多疑问想要问我，我真的很坏吗？妈妈现在就详细给你解释一下。”

    “十几年前，妈妈就在从事脑科学方面的研究了，并且有了一些成果和名气，你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联系了我，想得到我的帮助，然后我们相互认识和熟悉。”

    “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昊忍不住问道，如果说自己的相册里还有几张母亲的照片的话，而关于父亲的照片却没有找到过一张。

    “他，他很绅士，很勇敢，像一个……呃，”夏慕雪眼神朦胧起来，似乎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超人，他身上有许多我也不知道的秘密。”

    “在遇到你父亲之前，我只相信科学，而在认识他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的。”

    “你记得昨天晚上黄薇说的话吗？她提到过‘魔族’，这些事，也是在我认识你父亲之后才知晓的，开始，我还怀疑，但是在你父亲给我展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后，我就彻底相信了。”

    夏慕雪郑重其事地看着陈昊说道：“小昊，下面的话，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先记住，以后慢慢地，你就会知道。”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父亲曾经给我说过，在我们的这个世界，有三个不同的界面，你父亲把它们称为‘人界’、‘灵界’和‘魔界’，我们现在所处的界面就是人界，还有一个界面，里面的人自己称呼自己为魂界，你父亲称呼它为魔界，而钱飞他们把它尊称为圣界。”

    她顿了顿，看着陈昊清澈的眼睛，“可能你已经猜出来了，对，你父亲来自于灵界。他来到人界，是为了追踪一个来自魔界的对头。”

    “你应该知道，你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叫陈珊，在你九岁的时候，这个对头派人偷袭我们家，想要抢走你，却对保姆和你妹**下杀手，你为了保护妹妹，脑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倒在地上，你父亲恰好赶回来，大怒之下，杀了对方几人，他们慌乱之下，就只好抢走了你的妹妹，你父亲追了下去。这一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回来。”

    “我赶紧把你送到医院，你大脑受损，几次病危，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但是，你脑部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智力，并且还可能恶化下去，我当时心急如焚。”

    陈昊的手紧了紧，仿佛体会到了母亲当时的心情。

    “半年后，我接到以前的博士生导师，席勒教授的邀请，说他手中有一个项目，想要我来负责。”

    “这个项目叫做‘行为模式思想刺青研究’，我看了这个项目的情况，意识到如果研究成功，就可以借助项目的成果，来治好你脑部的伤病。所以我答应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和魔界的人有这么紧密的联系。”

    “我和席勒签了保密协议，他说这是一个高度机密的军方项目，必须在完全与外界隔离的情况下进行，至少5年之内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而且只有这样，我才能翻阅他几十年间不知从哪儿积累下来的关于脑科学的大量珍贵资料，这个诱惑是很大的，没有这些资料，我不可能在5年之内取得突破。”

    “这几年，我的精力全部放在了研究上，夜以继日地工作，就想尽快取得突破，没有过多地考虑其他的事情，但是就在我的研究取得突破的这几个月以来，我感到身边出现了许多异常的动向。”

    “也就在这段时间，我开始怀疑他们进行这个项目的目的”，说到这里，夏慕雪心情激动了起来，“我只是想利用这个项目治好你的病，而他们却想拿去用于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昨天已经见过谢琼和钱飞了。表面上，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我的安全，其实，是席勒派来监视我的。前几年，他们还表现得比较到位，很少干涉和限制我的行动，但从今年以来，我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监视和限制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就像对待一个囚犯一样，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陈昊露出担忧的神情，夏慕雪则神秘地微微一笑，“别担心，你母亲的脑袋还是够用的，谁想要整我，只怕没那么容易。”

    “我就把我的研究成果小小地应用了一下，用在了他们身上，结果，就如你看到的，这两人现在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另外，我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一些席勒的计划，知道了他原来与魔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原来他果真想用我的研究成果去控制屠戮人类。”

    “前几天，钱飞告诉我，席勒通知他，你被彼得押了过来，作为人质，想要要挟我。我知道了之后，十分愤怒，没想到席勒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来。我就命令钱飞先制住彼得再说。”

    “至于那个黄薇，从她所用的一些器物来看，肯定和灵界的人有密切的关系，她想要杀我，肯定是以为我在用研究成果帮助魔族在做坏事了。”夏慕雪寂寥地笑了一下，“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昊却摇摇头，双目清澈，盯着夏慕雪，“我相信你不会，妈妈。”

    夏慕雪眼睛一下湿润了，从见面到现在，陈昊这时才第一次叫他“妈妈”。

    她一下将陈昊搂进怀里，“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片刻的沉默之后，陈昊问道：“妈妈，你给我说一下你的研究情况吧！”

    “这个项目叫做‘行为模式思想刺青’，它包括两个方面的研究，一个是行为模式固化的研究，我们形象地称之为‘思想刺青’。”

    “现实社会中，经常会发现不同的人有着相同的行为模式，比如洁癖、忠心、嗜杀，我们不禁会问，同一种行为模式，是否在脑中有相同的物质表达反应？”

    “你看，一个人的母语即使十年不用，十年之后依然不会忘记，当学会游泳技能后，这种技能就会伴你终身，即使你几十年不下水，也不会失去这种能力，为什么？因为一件事不停地重复又重复，已经完全彻底地改变了你头脑中的某个区域，这种模式就会伴随你一辈子。”

    “试想，当不停地给你重复灌输某个故事或指令，你又主动接受这种信息，当重复一万遍后会怎么样，你会信以为真，你会顶礼膜拜，你的逻辑就会按照这个指令运行，这种模式已经在你脑中永久地固化下来。”

    “不过现在这种从外部通过灌输特定信息的效率很低，成功率不高，所以，席勒等不及了，想找到方法直接从人的头脑内部作文章，进行改变。

    “我们通过大量的实验对比发现，同样的行为模式的人，在脑中的某个区域的神经细胞确实有相同的排列形状，这种形状，在仪器上看起来就像皮肤上的刺青纹理一样，所以我们就将它叫做‘思想刺青’。也就是说，外在的行为模式，是有内在的物质表达做支撑的。”

    “这种思想的刺青，在现实生活中，是通过固定重复的言语或行为刺激，经过漫长的时间而形成的。”

    “而我们发现它是可逆的过程，如果能够有办法在一个人的脑中的某个区域形成某种形状的刺青，即神经细胞连接的某种形状，那么就可以使这个人输出我们想要的某种言语或行为。”

    “第二个方面：就是实现的问题，即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找到什么工具来用于快速地改造脑部，形成刺青。没有合适的工具，前面的研究终究是海市蜃楼，没有实际的意义。而这种工具才是席勒最想要的，快速地改变人的大脑区域，进行分拆和重新连接，形成某种无条件“忠心”的思想刺青，使人变得像绵羊一样的温顺和听话。”

    “这种工具才是我的最大秘密，席勒是不知道的。我相信，这个工具可以治好你的伤病，这几年，我们母子分离的代价是值得的。”夏慕雪说了这么多，似乎有些累了，“我现在最高兴的，就是我们母子重逢，最想做的，就是治好你的病。”

    “小昊，等会儿我就会给你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我会抓紧时间，争取尽快开始对你的治疗，你看好吗？”夏慕雪最后说道。

    陈昊默默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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