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再见佳人
登上帆舟后,牧语在一名昆灵宗外门弟子安排下,住进了某个房间内。
房间不大,约莫三十平米左右,但客厅、床榻,包括一座不错的炼丹炉,都是一应俱全。
打量一圈后,牧语便懒洋洋的倒在了舒适的床上。
这一路飞来,可算是累坏牧语了,要不是他法力见涨,又修炼了‘千里土行术’这等速度神通的话,都不一定能及时赶上。
其中的过程,不可谓之惊险!
累了,所以休息了半天的时间。
待喘过这口气后,帆舟也正在平缓的朝着坤元山脉飞去。
望向窗外的那一朵朵白云,犹如行驶在天宫之中,俯望而下,名川大地尽收于眼中,蔚为壮观。
牧语迟疑了片刻,来到那座炼丹炉旁,从专门放置灵药的药袋里,取出了一大堆珍惜的灵药。
“趁着这空隙,还是炼制几枚保命的丹药为宜……”牧语嘴中叨咕了一声,打定主意后,便把双手抵在了炉壁上,微微吐出一口浊气,那对明亮的黑眸就缓缓闭上。
……
……
帆舟行驶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内,便走了近三十里的路程。
不多时,当帆舟翻越数百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抵达到坤元山脉腹地时,一座座犹如金色烈阳般的帆舟,速度骤然减慢了不少。
船体四周阵阵刺耳的气流也是变得减弱,并缓缓地悬停在了虚空之中。
充满热气与丹香的房间中,一具衣着白色素袍的青年,若隐若现,在这一片似梦似幻的朦胧中,显得格外的出尘与飘逸。
似乎觉察到船外的变化,白袍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眸,一抹明亮之色,倏然自那双目中一闪即逝。
哧!哧~~
没过多久,两道破空声呼啸传至,霎时,便是两名昆灵宗长老,凌空站立在一座巍峨山岳面前,双眼朝上望去,见不到其顶端,犹如撑天的柱子一样,令透过窗户打量的众修,不禁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妙,感到浓浓的震惊。
而这两名昆灵宗长老,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崇山真人,此刻的他,气息无波无澜,但体内却有一股火山般的滔天法力,若隐若现。
崇山真人与另一名昆灵宗长老对视了一眼,便略微颔首的双手一掐诀,口中一阵低喃,不多时,一道闪闪发亮的印决,就在掌心浮现而出。
“疾!”伴着一声低喝,两枚结印瞬息冲出,并在虚空中糅合在一起,化作一枚闪闪发光的银色光轮,狠狠地撞击在前方的空间之中。
嗡~~
霎时,空间猛地荡漾出剧烈的波澜,化作涟漪般朝着四周快速扩散开来。
嗤!
空间如泡沫般眨眼就破碎了,随着一阵头晕目眩的扭曲感出现,一股股强烈的气流,轰然自那破碎的空间中,汹涌弥漫而出,但在距离一尺处,就受到某种牵引之力的作用,化作道道气旋,缓慢的消失在虚空之中。
破碎的空间后,是另一片世界。
那里林海茂盛,有珍稀飞禽、走兽,乖巧如绵羊般,嬉戏在天野与花园中,一个个年龄不大的少女,挎着花篮,犹如仙境中的仙女一样,采摘着沐浴甘露的灵果。
所有人看的都如痴如醉,如果这世间存在仙境的话,那么这里,便是无可置疑的唯有神仙才能居住的地方!
收回了视线,牧语轻笑了几声,看来自己选择没错,
……昆灵宗,的确是与众不同……
浩浩荡荡的帆舟继续起航,只不过相比之前风驰电掣的速度,无疑减慢了许多。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如小山般巨大的帆舟,就停靠在了一座广袤的广场上。
船门再次开启,参加考核的众修鱼贯走出,在昆灵宗众弟子的指挥下,排好队列,等待前往考核之地。
熄灭了炼丹炉的火焰后,牧语也走出了帆舟,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四处打量了一圈。
无疑,这里的天地灵气比外界浓郁许多倍,这还仅仅是在外门区域,若能进入内门世界,天地灵气自会比这里,再浓郁三倍不止。
……
……
昆灵宗内门,某座道观内。
一名身穿云烟裙的女子,盘膝坐在道观中的一间密室里。
这女子约莫双十年华,容貌绝艳,酡红的脸蛋上挂着一丝柔和,那微蹙的柳眉,更是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她的气质空灵,好似谪仙,也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突兀地,女子的手印一变,如千手观音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霎时,道道若月华清冷的气流,自女子体内袅袅飘出,最终化作了一团银白色的光雾,把她裹在其内。
约莫一个时辰后,女子前方的一粒粒稀世丹药,以及成堆的极品灵石,赫然随着一股牵引之力,飞射向银白色光雾中,经过光雾所蕴含的特殊火焰的燃烧,不论是稀世丹药还是极品灵石,其中的能量都快速地被抽干,顺着女子的天灵盖,进入她的体内。
不知多了过久,只见女子周身的银白色光雾变得稀薄起来,随之就化作角质层一样,紧贴在女子身上,
……如春蚕吐出的白丝,牢牢的裹紧。
嗤嗤~~
一阵轻微的异响传来,只见把女子牢牢裹紧的白丝,陡然开裂出一条细小的缝隙,随即就如同发生了什么特殊反应一样,原本轻微的开裂声,渐渐地扩大,那坚韧的白丝,也是如同风干之后的老皮,轻轻一触,便可化作烟灰散去。
嘭!
霎时,随着一股力量的施加,白丝如泡沫般炸碎开来,并化作碎屑,朝着四周飞射而出。
而被这白丝牢牢裹紧多时的绝艳女子,美眸则是微微眨动了一下,如熟睡的仙子,正要醒来。
哗!
不知何时,那对美眸倏然一睁,一片似月华的清冷眸芒,疾射向虚空之中,令空间产生了一道道轻微的涟漪。
美眸明亮,也很清冷,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广寒仙子。
少许过后,女子那清冷的眸芒消散一空,美眸深处,被一股平和所取代。
轰隆~~
厚重的大门随着女子一道手决缓缓地开启,绝艳女子起身,一双纤手至于丹田处,微微冷傲的仰起头,轻步走出了闭关室。
“恭贺雨棠师姐,练至《轮回**经》第二重巅峰!”一道充满媚惑般的声音,传入绝艳女子耳边。
只见,一名身穿紫袍,天生媚眼的二十许女子,轻微摆幅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目视绝艳女子少许,恭敬地冲其施了一礼。
“多谢。”绝艳女子语气冷淡地轻声。
此女,姓杨,名雨棠,秦地岭南,东安国赵州人士……
准确的来说,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牧雨棠。
听到杨雨棠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声音,媚眼女子俏脸上的笑容,也是微微一僵,不过,她似乎是天生的表演家,如没品味出这声音中不耐的意思,围在杨雨棠身边,娇笑恭贺着。
杨雨棠美眸深处流露一丝厌烦,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那媚眼女子神色一肃,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与玩味的说道﹕“雨棠师姐,今日你已练至《轮回**经》第二重巅峰,修为也水到渠成的突破到了筑基巅峰,想必也该是与少主完婚的时候了吧?”
杨雨棠语气一滞,刚欲开口的话,也生生憋了回去。
似乎很享受杨雨棠这副表情,媚眼女子娇笑几声后,便劝道﹕“雨棠师姐,少主究竟那一点不好?论样貌,与你是金童玉女,论天赋,乃是昆灵宗近三千年来,首位五品灵根拥有者,放在人杰地灵的中土大陆,也是数得上的年轻天骄,论出身,更是当代掌门的独子,未来昆灵宗的掌舵人……”
“若媚娘师妹没其余事情的话,奴家就先告退了。”杨雨棠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便不由分说的,轻易莲步,缓缓消失在了苏媚娘的视线之中。
目视杨雨棠渐行渐远的背影,苏媚娘的俏丽顿时一沉,阴冷如怨妇般,薄薄的紫袍袖口处,那对修长的纤手,也是缓缓地攥紧。
“哼,杨雨棠,哪怕你不愿意嫁,莫非还能抵挡住宗门的意志吗?从你第一天进入昆灵宗时,你的命运,你的婚姻,可都是由不得你了……”苏媚娘低哼一声,说着说着,俏脸就顿时霁颜。
一个连自己人生命运都把握不了的女子,虽说现在风光无限,乃是众人心中仙女般的存在,但她……却又可怜又可悲……这么一想,苏媚娘心头的火气,也就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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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忽有一场春雨下至,淅淅沥沥,令外面的空气,闻起来都有一阵泥土与花朵混合的清香气味。
昆灵宗山门,一年四季如春,许多生长在宗内的少男少女,几年不见一场白雪,都算不上什么稀奇之事。
这是通天的手段,也是伟岸的法力,凭一人,或一宗之力,就改变了某块地方的‘天道自然’。
漫步在湿软的草丛中,杨雨棠低着头,眼皮下垂,一对细细地柳眉皱成了月牙状,一抹愁绪如神秘的面纱般,覆盖在那张惊世绝艳的俏脸上,看不清脸庞下,那真正的淡雅之美。
二十多年过去了,杨雨棠从一个清纯懵懂的少女,渐渐成长为了昆灵宗核心弟子之一,以三十多许的年纪,练至筑基巅峰境界,不论是从姿色,还是从修炼速度,皆是惊艳偌大的秦地,放在中土大陆各个大宗派里,都堪称一代神女或是仙女。
然而,即便是这样,杨雨棠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是昆灵宗少主内定的妻子,若换做别人,凭她今日的身份与地位,断可以直接拒绝,不是什么联姻的工具,更不是任人随意安排的货物。
走着走着,便突兀的停下了脚步,杨雨棠望着前方平静的湖泊,美眸一眨都不眨。
“湖为何能静?而奴家的心,又为何不能静?”杨雨棠神色迷茫,似在自问。
二十年前,在那场充满杀戮与痛楚的夜晚,杨雨棠埋葬了自己母亲后,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东安国。
不知怎地,杨雨棠鬼使神差的一路朝着东方行去,途中虽历经磨难,但也从温室里养的娇嫩花朵,成长为了一名真正的修士……一个懂得判断,懂得杀戮的女修……
直至十七年前,杨雨棠被一伙散修追杀,一路逃到了华严宗境内,一座名叫‘大觉音寺’的破败寺庙遗迹时,误入了一座传送法阵,一番天旋地覆后,就被传送到了数十万里外的岭北地区,恰好被途中经过的昆灵宗长老千落雪救下。
事后,当千落雪测试杨雨棠的灵根时,意外发现了后者,竟具备罕见的玄阴之体!便如获至宝的上报宗门,不多时,就册封杨雨棠为核心弟子。
玄阴之体的大名,只要在修仙界混迹五年以上的修士,都曾听说过。说白了,这种体质天生就是专门为双修之术而准备的,获得玄阴之体初次者,不光修为会立马暴涨,这番好处,还会积攒于体内,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潜移默化的才会被完全吸收掉。
可以说,玄阴之体在“鼎炉”界中,完全可以与绝世稀有的法宝级法器相媲美。
心性邪恶的魔道修炼者,在享受完玄阴之体的好处后,还会残忍的杀之,炼制成丹药服用,甚至有的魔头,直接生吞其皮肉,场面无比的血腥与恐怖。
而玄阴之体被夺完璧之身后,修为不光不会与交合的男性,一同暴涨,还会跌至一两层境界,需要耗费数年的时间才可以恢复,若采用双修法门,也是需要数月之余的时间。
“唉……”一声幽幽地轻叹,自佳人嘴中发出。
“奴家可不会坐以待毙呢……奴家的命运,要掌握在奴家自个手中,别人……没这种资格!”杨雨棠声音清冷,如临尘的广寒仙子一样。至于二十年前,那个娇弱清纯的小姑娘,已经完全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丝毫影子了。
变了,每个人都在变化。
试问,长大以后,谁还会,谁还能保持着童年的纯真?
或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一个突如其来,脑海中,会朦胧的追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