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辨经

    最胜寺虽然是一个很小很破旧的寺庙，但那里的老喇嘛是附近远近闻名的智者，据说已经有近一百岁了，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这雪山里的寺庙来学习大智慧。按照林妄言的习惯，林妄言还是陪着扎西下了山，林妄言从来不会叫朋友一个人涉险，虽然两个喇嘛在一起不讨论佛学很古怪，但他享受这种方式下安宁的氛围。

    一片素白，和灰白的云天融成一体，这种景色让人心神荡漾。他们都没有说话，听着踩雪的声音，走了一个小时，扎西停了下来，林妄言忍不住，问是否还是找几个村民一起去比较妥当。林妄言一直以为会看到几个长得比较经典的那种精壮的老外，因为一直以来来这里旅游，想爬这座雪山的听说都是这样的探险爱好者。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批人却不是那样，来的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四个男的只有一个长得还结实，其他三个都戴着眼镜，挺着个啤酒肚。倒是两个女的看上去都比较健康。此外随行的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的中国女翻译，据说是在德国的留学生。

    他看着这几个人的体形就觉得够戗，不过也不好说什么，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休息的当天晚上，那个女翻译就带着一个老外追上他们来找他们，说想商量事情。他听了心里就郁闷，现在网络上的游记太多了，但往往很多游客把帮忙和雇佣搞混了，藏民是很好客和热情的，特别是那些单身进来进行生命体验的女孩子，在一些危险的地方，藏民都会来帮你背东西或者带路，让你早点通过。很多人就以为这是包揽生意，最后塞点钱感谢，人家认为是礼物，不要是下你面子，就要了，结果那些人回去就在网络上胡吹，殊不知人家完全是看你面子，有很多地方要不是碰巧碰上，就你想雇别人，再多的钱人家也不肯去。

    然后林妄言和扎西拒绝了，第二日中午，林妄言终于到了扎西口中不停唠叨中的喇嘛庙之前。我以前去过非常多的喇嘛庙，参观过各种类型各种规格的庙宇，但眼前这种样子的，林妄言还是第一次见。首先是一面极其破败的庙门，非常的小，木头门只有半个人宽，但后面就是一个小小的庭院，扫过了雪，露出了很多石磨和石桌石椅。在庭院的尽头，林妄言一下看到了依山而建的庙宇，房屋向上延伸竟有几公里之长，看上去竟然有些壮观。即使如此，林妄言也知道，这些庙宇建筑之中并没有多少空间，虽然看上去占地很广，但因为依山而建，建筑内部的空间相当小。

    有三个年轻喇嘛正坐在石磨四周烤火，看到林妄言二人进来，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情，但还是站起来和林妄言见礼，就好像和林妄言非常熟悉一般，也叫出了林妄言的佛号，耶摩大如。之后扎西向前说明了来意，说的都是藏语，其中一个喇嘛便引二人进屋。

    第一幢建筑最大，是喇嘛们做法事的地方，屋后有一道木梯，一路往上，我们一层一层地往上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了多少房间，领头的喇嘛才停下来林妄言发现终于到了一间漆黑一片的房间，然而只有扎西被放了进去，那个喇嘛邀请林妄言去听大势至寺的辨经会。

    到了西藏，一般都要到色拉寺看辨经，其实看辨经就是看，因为外地人一句也听不懂。大势至寺供奉的不是大势至菩萨，而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意译为无量光或无量寿佛。又常以饮之可不死不老的甘露来彰显其特德，而尊之为甘露王或甘露王如来。

    阿弥陀佛乃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以观世音、大势至两大菩萨为胁侍。依《无量寿经》所述，其于因地为法藏比丘时，在世自在王佛前，发起无上道心，以四十八宏愿，誓愿建立十方佛土中最极为无比庄严的极乐世界，精勤修习菩萨道而成佛。阿弥陀佛悲愿广大，慈心深切；而其念佛法门，又简单易行；因此，在信仰大乘的国家中，信仰之人极众。中国古时有“家家阿弥陀、户户观世音”的说法，正是阿陀信仰普遍流传的写照。

    在中国佛教寺院的大雄宝殿中，时常供奉著代表东、西、中三方不同世界的三尊佛像，即所谓的“横三世”，或称为“三宝佛”、“三方佛”。于此造型中的阿弥陀佛，被安置于释迦牟尼佛的右边，结跏趺坐于莲台上，双手结定印，仰掌叠置于足上，掌中托有一座莲台，表示接引众生往生西方极乐净土，于莲花中化生之意。

    大势至，音译为“摩诃那钵”。据《悲华经》卷二称善男子。尔时王子在佛前坐。叉手白佛言。世尊。如我先于三月之中。供养如来及比丘僧。并我所有身口意业清净之行。如此福德我今尽以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愿不净秽恶世界。令我国土及菩提树。如观世音所有世界种种庄严宝菩提树。及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复愿遍出功德光明佛始初成道。

    大势至寺的辩经是捉对厮杀的那种，二三个人，抑或四五个人一组，一方席地而坐，一方站立走动，情绪激昂，手舞足蹈，当事者全神贯注，旁听者津津有味，乃旅游者一大乐事，尽管你什么也听不懂。

    他们在每一个提问前都要先说一个“底”，再将右手向后高高扬起，和左手相拍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将右手向下伸向对方后拉起。那一声“底”相当于开启智慧，因为在佛教中文殊菩萨是智慧的象征，而他的心咒是“嗡阿热巴杂拉底”，“底”音可以启请心中的文殊菩萨，开启我们的智慧。

    高扬的右手说明文殊智慧就在身后。二手相击，有三层正意一为一个巴掌拍不响，世间一切都是众缘合和的产物；二为掌声代表无常，一切都稍纵即逝；三为清脆的响声击醒你心中的慈悲和智慧，趋走你的恶念。右手向下后又拉回，是希望通过自己内心的善念和智慧，把在苦难中的众生救出来。

    辩经是藏传佛教教学方法中相当独特的一环，在藏传佛教中若想成为佛学家，必须具备善讲、雄辩、著书三个条件，所以在寺院修习的过程中，辩论是必修之课。其实，在西藏的寺庙里，辨经是非常普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妄言提到辨经，就想到大势至寺，应该，应该是这里的僧人大多较为年轻，辨经的过程更显得激烈吧。

    释迦牟尼曾与外道师辩经无数次都取得了胜利，使得外道信徒心服口服转而心向佛法，才使得佛教发扬光大。相传玄奘西行至印度，也曾与众僧辩经而获胜，赢得了印度各教派的尊重。不知为啥林妄言脑袋里浮现了一句话“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你是谁他妈生的？你妈贵姓？”

    在场的人虽然打的火热，但好像自动无视了林妄言，林妄言还怕有人找自己辨经呢，如果是这样恐怕要闹出大笑话，稍后，林妄言被引进另一间屋子，在逐渐适应光线之后，林妄言慢慢就看到了黑暗中有很多模糊的影子了，全部都是成堆的经卷。一一绕过，来到了有光的地方，发现那是一扇窗户。窗户用很厚的毛毯遮住了，但毛毯太过老旧，已经腐烂出了很多很小的孔洞，光就是从孔洞里透出来的。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请到这里来”，林妄言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在黑暗的角落里，亮起了一点火星，然后，星星之火以燎原的势头着了起来，在那一边，林妄言竟然看到了五个喇嘛，渐渐全亮了起来。这五个喇嘛一定早就在那里了，黑暗中看不到他们，这也许由于他们有种特别的修行手法，林妄言心道。

    “贵客要小心寺庙衔接的地方，那里并没有任何的道路，只有一块可以称呼为悬崖的地方，虽然并不是真的悬崖，但因为它积雪和陡峭的程度也相差不远了，落差足有两百多米，非常险峻，是这个喇嘛寺最危险的地方。”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喇嘛道。

    只见另一个大喇嘛从僧衣里掏出一件东西，对着林妄言就道：“请你停留片刻，我这里，有人留了一件东西给你。”林妄言回过神来的时候，正看到大喇嘛手里拿着一卷经文，看不清是哪一卷，但还很新，似乎不是他们经常诵读的那些。”

    再说扎西这边，大喇嘛显然知道自己大限到了，把寺庙托付给了扎西，同时嘱咐了他一件事。“你要把耶摩大如留在西藏，绝对不能让他太早离开这里。”大喇嘛对扎西说道“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比这庙里所有人的修为，都要紧。”扎西没有听到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大喇嘛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