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龟甲船(下)
一直都躲在龟甲船仓中的韩梳子已经把头探了出来,他的脸上已经满是狞笑,你们还真的以为老子的船只会防护?嘿嘿,那你就看看吧。
“开始干吧。”他只是说了四个字,然后他的这艘船的龟甲当中就已经窜出了一支破虏炮,火焰在箭矢的后面闪着橘红色的光彩,使得这支箭光彩夺目闪烁,只要看上一眼就会牢记于心。
而正在这艘船对面的朱清也在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这个攻击方式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毕竟破虏炮这种东西的攻击距离其实很大,只是比火炮少了一些而已,那么他们为什么非要到这个距离才开始攻击呢?这不符合规律啊。
但很快就他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因为这一次飞出来的破虏炮比之前他所见过的要大的很多,只是用肉眼观看就要比平常的要大上两倍之多,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非要到这个距离才开炮的原因了。
但这个过程其实并没有多长,也只是足够给他想这么一个问题而已,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东西直接冲到了他的船只前面大约一步的距离就在空中炸开了。
空中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橘红色的光团,就在空中闪耀起来,然后越发的巨大和闪亮,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眼睛闪耀的像是瞎了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呀?”这是朱清的脑子里面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然户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飞到了半空之中,这一次飞翔的时间并不算短,他甚至看到了插在自己胸口的一块木头,而自己的血则是从那块木头侧面向外面狂喷着。
在释放出一发炸弹之后,整个龟甲船就忽然向后面退去,看那个样子实在令人惊恐,因为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依靠风帆进行推动,而是依靠着侧面的那两个水车一样的东西,可以前进也可以后退,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感到惊恐了。
这的确不是破虏炮,或者说这不是普通的破虏炮,张顺曾经给他起过一个更加贴切的名字火箭炮,不过很多人嫌那个名字有点奇怪,所以还是愿意叫他大号破虏炮,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东西也没有着火呀,怎么能叫火箭呢?
火箭炮的构造还是张顺一贯追求的从重从大,能放进去的具备杀伤力的东西该有的都有,所以它的体积变得特别大,体积大杀伤力自然就会非常巨大。不过这东西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射程太近,根本就无法做到击中之后爆炸,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将距离贴近,反正还有这种龟甲船可以保护他。
每一艘龟甲船上面只有一枚火箭炮炮弹,所以打完之后他们就会立刻撤走,但也架不住二十多艘龟甲船每一艘都击中自己的目标,这种杀伤力也是非常惊人的了。火箭炮装药量巨大,这自然也会让威力大增,一般的木质船根本就抵挡不住这种恐怖的爆炸波,所以别看没有击中目标,但他所掀起的气浪和杀伤碎片绝对可以轻松的将一艘战船直接撕碎。
几乎与此同时二十几艘龟甲船已经同时撤出了战斗,但是在他们面前已经只剩下一片狼藉,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战船队伍已经残破不堪了,而龟甲船则开始向后面飞驰而去,他妈是要过去补充武器的,接下来还要开打。
张瑄一直都在后面压阵,这也是他和朱清的分工,多年以来他们早就形成了这样的默契,现在自己也不会轻易地改变规矩,因为朱清敢相信能相信的也只有张瑄一个人而已,而就是这么一个决定,也让张瑄躲过了一劫。
但是这个时候张瑄的脸色却已经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就像是一具已经风干了很久的尸体,他开始的时候只是趴在船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半晌才终于从牙缝里面蹦出了几个字“撤退!全军撤退!”
当孙东看到对方的船只开始后撤的时候,便立刻再次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容,然后转身对身边的人说道“追上去,杀光他们!今天一个也不留,这些铁杆汉奸不全都扔进长江喂鱼,难道还留着他们浪费粮食不成?”
夜,初夏的夜雨如瓢泼一般的倾泻着,仿佛是天漏了一般,张弘范独自坐在帐中一直都在发呆,他想不明白怎么之前还不错的局势好像一夜之间就全都崩塌了呢?
长江沿岸的城池在不到十天之内就全部丢失了,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抵抗的,但后来根本就什么也没有了,只要看到张顺水军的旗帜出现在天际水面的时候,他们就直接打开城门举手投降,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
他并不怪那些人,因为他已经听闻了对方火炮的威力,这需要一炮就可以将城门炸得粉碎,然后那些城池就会变成扒光衣服的小白羊,别说打仗了,就是逃跑也需要一些勇气的。
其实他早就想过这些城池不可能保得住,但问题是用这种方式丢失还是让他无法接受,不过又能如何呢?朱清都已经战死了,他还能要求什么?夏贵?别提了!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张弘范不知道,可问题是他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已经不那么坚固的和自己站在一起了。
“你真的就是想要和我打上一场决战么?”忽然张弘范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出口之后却又紧接着是一阵叹息“你根本就不是想要跟我打一仗啊,你是想要用我来作为你的战刀,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徐宁啊徐宁,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得?你怎么这么凶狠恶毒呢?为什么你以前默默无闻,现在却这么咄咄逼人,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张弘范是泥捏的?嘿嘿,就算我真的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想要我怎么样,我就偏偏不这么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做什么!”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豁然起身,脸上满是决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