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占卜
要是摆上些年头,说不定就能瞒天过海,成为真品。
若是等不及,也可拿去送人,那些武夫阉人,字认全了么。
比如曹吉祥和阮浪那里,他就送了些这种赝品过去,嘿嘿,谅他们也辨不出真假。
当然了,送过去的东西,真品也有,有朝一日若穿了帮,也可推脱自己眼拙,没有看出来。
若全是赝品,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至于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张軏嘛,那厮是个粗人,王骥可舍不得把这些文雅玩意儿送给他,无异于焚琴煮鹤,还是金银珠玉更好,他显然也更喜欢。
袁彬和哈铭嘛,这二位自己在明面上不宜同他们打交道,若有需要,阮浪当会安排。
说实话,就是阮浪,王骥也是偷偷摸摸地通过王瑶这个小太监暗通款曲,作为南宫守备,明面上他可是不能同这些人有交情的。
同一时刻,被王骥念叨着的袁彬哈铭二人,刚刚跨进通州码头的那家酒楼,面带悲容的秦博就迎了上来。
“见过二位大人。”秦博低声说道:
“本该找个像样点的地方,可是京中人多嘴杂,我的踪迹知道的人不少,贸然换个地方与二位相会,落入有心人眼中,恐怕会有麻烦,今日且先委屈一下,事成后自有重谢。”
哈铭逊谢,“我二人不过区区试百户,当不得什么大人,大王子言重了。”
“大王子思虑缜密,确当如此,在大事未成之前,你原先怎么做,今后还怎么做。”袁彬则边说边将腰间金刀解下递出,“这金刀本已交还南宫,不过上皇听说伯颜大人西去,哀恸不已,特意吩咐阮公公,让我等将金刀送来,以慰大王子哀思。”
“小王谢过上皇,谢过诸位。”秦博接过金刀,“二位先在楼下歇息片刻,容我上楼布置一番,诸位若不嫌晦气,稍后可前往祭奠。”
“大王子说得甚话,我等在漠北,颇受伯颜大人照料,自当凭吊,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大王子先去忙罢。”
袁彬哈铭齐齐回道。
秦博匆匆上楼,进了烟雾缭绕的雅室,飞快地将两把刀的刀鞘换好,然后把原属伯颜的那把金刀放到供桌之上,默默跪坐在正当中,一左一右的两人,分别是周秦川和苏幼蓉。
三人就这样闭目静呆了片刻,随后秦博吩咐道:
“烦请苏小娘子下去把人请上来。”
语带哽咽,今日之事虽另有目的,不过他伤心叔父的死却是真的。
苏幼蓉依言下楼,给大伙儿分发香烛,一众人等就在沉默中轮流上楼,开始祭拜。
众人之中除了袁、哈二人,余者其实都是自己人。
这种事双方都不愿声张,因此异常低调,就连孝服都没有准备。
其实依蒙人当时风俗,人一死,连坟头都没有,祭奠就更是几乎没有成型的仪式。
袁彬、哈铭陪着朱祁镇在漠北呆过,应当知晓其中规矩。
不过有话说的好,入乡随俗,秦博心慕中华,又在的是京师,以汉人习俗祭奠自己叔父,也是说得过去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工夫,整套流程走完,撤去香案供桌,秦博还了金刀,再次称谢。
“大王子节哀。”临走前,袁彬先宽慰了一句,然后低声说道:
“好好将养几天,等我消息。”
“小王明白,自当尽心竭力。”
......
第二日一大早,吃过朝食,秦博就急不可耐地问周秦川:
“贤弟,鱼既已上钩,该收网了罢?”
“自然是该收网了,不过,这网咱们可收不成,最后一击,还得卢大人来完成才是。”周秦川点头道,“卢大人,你当时不是拍着胸脯说,有办法进宫面圣的么?别是吹牛皮罢。”
“如此大事,卢某岂敢。”卢忠赔笑道,他可不敢轻忽眼前这个少年。
不说整个投附的瓦剌部隐隐以他为中心,且说那一环扣一环的计策,卢忠自忖那是拍马也不及的。
一开始仅凭一把金刀就要去告密,从而立下大功,出人头地的想法,实在是幼稚可笑。
“不是就好。”周秦川道,“那你赶紧想办法,尽快安排我等与你一起进宫面圣。”
“那是那是,卢某自当尽力,不过……”说到这里,卢忠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大王子,周公子,此等大事,事关你我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可轻忽,要不,找个高人给咱们占上一卜,测测吉凶,再选个合适的日子行动,以保万无一失。”
“噗!”周秦川把刚喝下去的那口茶水喷了出来,被呛得连连咳嗽,苏幼蓉赶紧趋前捶胸,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
这货没救了!这是周秦川缓过气后的第一个想法。
据史书所载,就是这厮无缘无故地去找了个什么神棍,结果被吓退了,才导致金刀案半途而废。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周秦川看他不是那种瞻前顾后之人,还以为史书用的春秋笔法,有所隐瞒,没想到最后这货还是要不问苍生问鬼神。
卢忠虽被周秦川喷出来的这口水吓了一跳,却依然不改初衷,仍旧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
“大王子,周老弟,我可不是胡说八道,此人名为仝寅,确有真才实学,眼睛虽瞎,心中却有沟壑。
之前我就找过他,算得可准了,告诉你……”
周秦川没心往下听,那些或是空手变蛇一类的魔术,或是模棱两可忽悠人的话术,在后世,这类骗子却也不少,翻来覆去的,总逃不脱那几个套路。
“行了行了,卢大人。”周秦川有些恨铁不成钢,声音大了些,就此将卢忠的话打断,“咱们要对付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势力庞大,东厂、锦衣卫都有他们的耳目。
你居然要去找一个神棍问吉凶,你知道他的底细么?”
“他……他是武清侯石大人家中的食客。”卢忠年纪虽大,又是个镇抚使,被周秦川疾言厉色地喷了一通后,还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