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的邻居和女儿被人绑架了？对方还杀了几个他们自己的人？”
    “对。”
    “这样啊，说下地址吧，我们让地球保卫队过去。”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戏谑，丁修沉默了下来，他刚拨打警察局的报警电话，结果发现值班的警察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
    “怎么，不说下地址吗？呵呵，如果是寂寞了，可以打声讯台啊，那里有很多声音好听的姑娘。”对方说着，语气突然从戏谑变成了抱怨：“妈的，一天到晚忙的要死，还要被你这种人捉弄。”
    丁修挂了电话，靠墙坐在房间的地上，脑袋里疼，身上也疼。
    缓了好一阵他才站起来，回到卧室躺到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垂在一旁的胳膊突然触到了一个纸团，他摸过来展开看了看，突然目光一凛。
    “这是小米留下来的吗？难道……难道那些人要找的东西是这个？！”
    纸团被平展开，上面全是字母和公式。丁修看不懂这些东西，但根据自己在辉煌学院学习了半年的知识，他隐约觉得这是某种药品的配方。
    这种配方显然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手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东西来自苏芸。
    丁修想起了渡边离开时留下的手机。
    他从身上拿出那个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到唯一的一个号码回拨过去，手机提示盲音。
    天亮了，丁修仍然睁着眼睛，一股无力感包裹着他，让他陷入一种非常消极的情绪当中。
    这半年里，有许多次他都被这种情绪所影响，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深入骨髓。
    回不去的家，还有那些在远方见不到的伙伴，这些至少都是平平安安的。但被抓走的小米还有她妈妈，丁修知道她俩的处境非常危险。
    那个拿枪的男人不是一般的人，丁修从他朝自己人开枪的时候就非常清楚这一点。苏芸母女落到这种人的手里，丁修不敢去想结果。
    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得到丁修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多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那是手机在震动！
    丁修一把抓过放在旁边的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我们要的东西……”
    “在我这。”不待对方说完，丁修就回过话去。
    “很好，看来你学乖了。”
    “她们在哪？”丁修问道。
    片刻之后，他挂了电话，转身朝门外走去。
    此时天刚放亮，丁修的身影出现在一处停车场里。
    他按照电话那头的声音提示，找到了一辆车子。
    “带着东西去永兴超市，把东西放到那里的储物柜里，然后去路边等着。东西没问题的话，我把人给你。”
    通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丁修坐进车中，将车子发动，朝着对方要求的地点疾驰而去。
    永兴超市，丁修对这里很熟悉，来到梁溪镇之后，他经常会来这里采购食物和生活用品。
    他来到顾客存放东西的地方，把那张配方单按对方的要求放进储物柜里，接着回到路边的车里等待。
    附近一辆车中，严堃和严禄这两兄弟坐在车里，丁修刚到超市门口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等丁修出来，严堃便通过电话安排手下去取东西。
    “老大，东西没问题。”
    得到回应，严堃笑了笑，又拨通了丁修那个手机的号码：“暮春公园北角，你要的人在那。”
    “你别耍我。”丁修说道。
    “那你爱信不信。”严堃挂了他的电话，又继续拨了另一个号码，然后捏着嗓子说道：“喂，我举报一个谋杀嫌疑犯，他正在去往暮春公园的路上，等会会在公园北角停顿，他的车里……对，车后备箱有一具女尸……”
    警察局，粟原正在局里的餐厅吃着早饭，突然同事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暮春公园，女尸？！”
    “是啊，有点离谱。不过昨晚还有更离谱的报案，有个混蛋说，劫匪抓了他的邻居，是一对母女，而且劫匪还开枪打死他们自己人。”
    “去看看。”粟原放下筷子，将搭在旁边椅背上的外套披了起来，招呼同伴们疾步离开食堂。
    丁修来到暮春公园，他将车子开到公园北角，那里是一个小型的停车场。这里的位置比较偏，不是周末的话，基本没什么人过来。
    整个停车场里只有丁修那孤零零的一辆车，丁修坐在车里朝外张望，突然雨点开始零星地砸到车窗玻璃上。
    下雨了，渐渐地周围淅淅沥沥的全是雨点落地的声音，丁修的心情很压抑，他有些担心对方欺骗自己。
    就在这时，雨声中突然又响起了警笛。
    丁修朝按下车窗玻璃，朝外望去，远处三辆警车疾驰过来，从不同的角度将他给围住。
    “下车，快点，手放脑袋后面！”警车中下来的警察用枪指着丁修，朝他喊话，要他下车。
    丁修的眉头皱了皱，心里已经确定自己被耍了。
    从车里下来，丁修被两名警察缚住双手按在车门上，他没有反抗。
    “为什么抓我？”丁修问道。
    带队的人是留着短发的粟原，他没理会丁修，而是径直过去打开丁修车子的后车厢。
    “哗~”警察中有人惊呼起来。
    后车厢里是一具女尸，准确地说，是一具裸体女尸。
    尸体上伤痕遍布，几乎体无完肤，很明显死者生前曾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丁修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具尸体，胸膛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雨点砸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部棱角分明的线条滑落。
    尸体是小米的妈妈——苏芸。
    “混蛋，给我解释下这是什么？！”粟原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丁修一个趔趄，站稳后呆立在那。
    “给我带回去！”
    粟原的声音盖过了雨声，但此刻丁修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回到警局，丁修被带去做尿检，他领了一个杯子来到厕所，里面都是要做尿检的犯人。
    这些人都被脱掉了衣物，只着一条内裤。
    丁修身旁一名纹了身的犯人似乎对他胸口的战纹有些兴趣，他刚凑过来想仔细瞟一眼，不料正好对上丁修冰冷的目光，吓得他手一哆嗦，不小心尿到了手上。
    “动作快点，不要尿到外面，不要往尿里掺水，不要换尿！”身后是监督的警察，他一边喊着话，一边监视这些犯人。
    将收集的尿液交上去之后，丁修被单独带去了一个屋子。
    粟原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不一会有同事送来尿检的结果以及其他消息。
    “名字丁修，住弘美路2弄14号楼2楼2室。在镇上没有前科，尿检药物反应阴性。”
    “没有别的了？”粟原问道。
    “没了。”同事点了点头：“我们联网的系统中，查不到这个家伙的任何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