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界限无形
不知曾几何时,人族于诸天万界繁荣昌盛,天地初生之万物被人族命名为两大类,一类为灵,一类为蛊。
灵可吸纳天地精华,渡劫蜕变以衍化人躯,期间的修炼过程异常艰辛,相比较人族修士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蛊可吞噬万物肉食,以人和灵无法企及的速度快速成长,可蛊也有大道法则强加的冥冥桎梏存在,即便成长至修行第三步问道顶峰,亦不能具备健全完善的灵识和神智,也不能衍生最契合大道法则的人族肉身形态。
奈何世上本无绝对定律,修行第三步问道顶峰的大能修士,即可以有幸窥见一类奇异生灵,其成长的速度不亚于蛊,吞噬同类能增益成长速度,甄至相当于修士的第三步问道阶段,同样会衍化虚幻的人族肉躯。
灵和蛊的特性共存,其名:天地之灵。
水灵属于天地之灵,地蝥吼属于蛊妖,沐凡巩基初期修为,地蝥吼二品阶位,奈何二者相遇毫无可比性,肆虐纵横的青色水波剑气肢解地蝥吼,完全视若无物。
甫一接触,碎肉似雨狂舞,在无序纷飞的血肉中,唯剑宗黄奕尘领先众人,高举一剑骤然斩下,生成数十道恰如实质般的剑形虚影。
剑形虚影先是朝四周爆散开来,随后又于刹那之间凝为一束纯白剑光,直接将灵智尚且浑噩的地蝥吼蛊王彻底淹没。
纯白剑光消弭,地蝥吼蛊王斜刺前冲着坠地,庞大的兽躯上下丝毫不见伤痕,外露的气息却已经趋于泯灭边缘。
相当于金丹期的地蝥吼蛊王,在唯剑宗黄奕尘手下连一招就无法抗过,且不论各自修为都处在金丹期水平上,只说黄奕尘主修功法一剑诀的神妙,四大正道宗门之一的唯剑宗,雄厚底蕴已可见一斑。
唯剑宗内门弟子?沐凡手中黑剑斩邪一荡,又肢解一头扑来的地蝥吼,他心底渐渐泛起惊疑之感,诧异黄奕尘的剑诀神妙以及法力浑厚,即便是置于诸天万界的同阶修士当中,整体实力估计也能徘徊在中上流水准。
道家所言的诸天万界和佛教意指的三千世界,虽然称呼不太一样,各自寓意却基本相同,不能仅仅从字面上的千和万,去理解位面的准确数量。
浩瀚混沌宇宙,位面何止亿万,放眼无穷无尽的金丹期同阶修士,一代魔尊评价黄奕尘当处于中上流水准,可知玄天大陆不过是低等位面,有此潜力者当属一方位面的佼佼者。
与韩千衣一前一后疾行,沐凡毫无烟火的挥动手中斩邪剑,他余光瞥过重新归队的黄奕尘,刚暗忖要重点关注此人,神识就察觉位于队伍最后方的道一宗欧阳禄,挥袖间又抛出一张紫黑色的符箓。
紫黑色的符箓上面符文玄奥难明,忽起刺目紫霞,渐渐燃烧殆尽,位于队伍最前方的沐凡面色闪过一丝惊疑,无声暗叹道:“居然是符修?还是上品符箓,定界符!”
大道殊途同归,剑修、符修、蛊修、灵修、体修…分门别类,不一而足。
因为注重方向不同,导致修行道路有别,符修尤其依赖神魂的强弱,能够从容御使上品符箓,标志神魂魄力至少已经媲美元婴修士。
道一宗欧阳禄不过才金丹中期修为,大境界的落差暂且不提,可知他的金丹期境界还尚未圆满。
定界符彻底化作灰烬,足足百丈空间骤然变得异常粘稠,凭白出现一缕缕紫色丝线纵横交叉,比之人体的毛细血管还要复杂千百倍。
数百头作势飞扑的地蝥吼僵直在半空一动不动,而外围一圈接连不断涌来的地蝥吼,但凡闯进空间异常的百丈范围之内,行进速度尽皆被放缓到至极,恰如一帧一帧播放慢动作画面。
诡异景象的正中心,一行七人丝毫不受空间异常的影响,他们为减少一面方向的防御戒备,所以都默契的选择贴地迈步前行。
就在定界符发挥功效的前一刻,晓天宗双生姐妹突兀跃至半空,左手掐诀立于胸前,右手同时屈指向天,齐齐低喃道:“红莲业火,焚罪…”
双生姐妹落地,空间恢复正常,百丈范围内的一头头地蝥吼,体外忽起暗红色的熊熊烈焰,数百头地蝥吼统统于无声无息之间化作尘埃徐徐飘散,漫天的尸骨灰烬混杂在似浪潮般翻滚的孽虱群中,让蛊虫连绵的振翅嗡鸣声显得更加沉闷。
晓天宗双生姐妹的联手一击,瞬间清空百丈范围内所有的地蝥吼,沐凡朝前挥剑的动作一滞,目中的惊疑渐渐化作阴沉,只因这一击的法力波动绝不亚于金丹期圆满。
紧随其后的韩千衣,似乎察觉到沐凡神色异常,当即神识传音道:“晓天宗专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姐妹二人好像同修双生功法,应该具备某种相互关联的特殊体质,估计是可以叠加施展的术法威能。”
两名金丹初期修士堪堪相比于一名金丹期圆满修士,又岂止是相互叠加,简直以百倍暴增。
正当韩千衣神识传音沐凡的间隙,一道闪烁金色豪光的人影掠过众人头顶,正是沐凡此刻神识重点关注的青阳宗沈一海。
他体外隐约显出一尊金甲神人虚影,速度快到已经在身后扯出一道丈许长的人形残影,临空脚步一顿一踔,朝向街道尽头的一面丈许厚的黑色照壁,且覆盖十数头零散冲来填补空缺的地蝥吼,重重击出一拳,打在空处。
响起一声气爆轰鸣,拳头后方的空气仿佛被直接抽干,汇聚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成扇形笼罩拳头前方十丈。
十数头地蝥吼顷刻间成为一滩肉酱爆散,丈许厚的照壁和街道两边的建筑,瞬间倾塌成一片废墟。
呼啸的气浪尤不停歇,掀起三头地蝥吼越过倾倒的照壁,被密密麻麻涌下来的孽虱吞噬殆尽。
街道尽头的照壁宛若地蝥吼可以自由活动的规定界限,一行七人接连越过这道无形中的界限,留下数以千余的地蝥吼齐齐发出蝉鸣般的尖细嘶吼,却不敢逾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