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叶托腮想了三秒。
    最后得出结论，玉谨真人的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
    有掌门真人这样记仇捅肾的竹马，咸鱼真人这样时而岁月静好、时而暴躁让人族谱升天的青梅，夹在中间的他实在是太难了。
    本该采访一下玉谨，奈何他失忆，于是改成另一位当事人。
    拉开系统天赋的好友列表。
    “掌门师兄啊，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估摸着咸鱼在掌门真人的好友列表是特殊关注，密聊过去没几秒就有回复了。
    【掌门师兄】：算算脚程，现在应该在臧爱宗吧，有什么收获？
    裴叶用单身数百年的手速发了过去。
    “还没到臧爱宗，现在在臧爱宗属地凤凰岛，这里有一座蛮有趣的建筑，你猜它叫什么？”
    掌门真人那边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回复。
    裴叶道：“它叫碧湖坞，我在这里还发现了一张‘假面’。你说巧不巧，编号恰巧就是89757，还有一本被人撕掉的日记本……”
    掌门真人依旧没动静。
    裴叶乘胜追击，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
    “元宵掌门，咱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早就知道编号89757是谁的‘假面’对吧！”
    掌门真人终于坐不住。
    【掌门真人】：不是，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想起来，他才偷偷去了一趟碧湖坞，在那里发现了咸鱼真人留下的暗号。
    【掌门真人】：那张假面是玉谨的，准确来说是玉谨另一个角色的。
    《九重天》这个游戏比较死板，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账号，账号与身份证绑定。
    但比较灵活的是，一个账号下可以创立很多个角色，没有数量限制。
    这也就是为何有的修士天生双天赋系统甚至N天赋系统，往往那些天赋系统品级都不高。
    因为都是玩家起的小号啊。
    本身就没怎么练级，玩家在《九重天》游戏世界轮回的时候，每一次“复生堂”次数耗尽进入地狱，游戏等级都会强行下降一些，自然觉醒出来的天赋系统高不到哪里去。
    类似玉谨、掌门、咸鱼这样起了几个小号，大号小号都肝到满级的……
    毕竟只是少数。
    玉谨真人如今这个天赋系统是他的小号。
    大号“玉谨萧瑟风也冷”？
    被坑到了魔道阵营，玉谨要是开着那个账号，根本入不了凌霄宗。
    没一会儿，掌门真人又发来一条密聊。
    【掌门真人】：你果然很聪明，这么短时间就查到这么多东西。
    裴叶面无表情。
    这应该感谢沈鸿给的GM口令，也要感谢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裴叶不受《九重天》世界观的影响，自然能毫无负担地站在上帝视角进行判断。
    掌门真人几个不同。
    他们一边认可了《九重天》，一边又记得现实。
    若非理智尚存，兴许已经混淆二者。
    这也是沈鸿最担心的事情——
    听着似乎不是什么大事，网络上多得是以异界穿越而来的人为男女主的小说，也没看到社会大乱。的确，一两个人是掀不起大浪，但若是整个社会都是这样桀骜不驯、邪魅狂狷、一个不开心就分分钟喊出“天凉王破”、“全家都给老子死”还不觉得自己三观有问题的人呢？
    主导个人行为的是《九重天》锻炼出来的三观意志，这跟普通社会主流格格不入。
    在《九重天》，快意恩仇、杀人如麻都是允许的，实力至上的观念深入人心，但在普通人的世界，这种思维的人只是社会隐患。本就脆弱的现实世界经不起这些蛇精病的折腾。
    社会秩序崩溃只是迟早的。
    裴叶问掌门真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编号89757是玉谨的？”
    一道送命题，类似于——
    【哥们儿跟女朋友掉进水里，先去救谁？】
    若掌门真人知道玉谨是凶手还这么淡定选择隐瞒，裴叶觉得咸鱼真人又要祖安式问候——先将这两只单身狗挫骨扬灰，再将骨灰搜集起来熬成骨头汤，再通通拿去喂狗。
    幸好，哪怕咸鱼不在这里，掌门真人求生欲始终在线。
    【掌门真人】：也没多久……
    得知咸鱼死于编号89757之手，还在慢慢寻回的记忆一下子拉快，拖到了百分百进度。
    在《九重天》世界，匿名杀人越货神器“假面”都是少数玩家才有的。
    而玉谨大号的假面编号更是令人记忆深刻。
    那是一个有着神奇魅力的编号，念不出来但能唱出来，自带BGM。
    曾有土豪高价收购。
    不过被拥有钞能力的玉谨真人拒绝了。
    掌门真人不是激进冲动的人，也深知玉谨不是那种人，咸鱼这事儿处处是疑点。
    于是，恢复记忆的他偷偷去了一趟位于凤凰岛落霞山村（新手村）附近的碧湖坞调查。
    他找到了咸鱼留下的线索，也解开了谜底。
    玉谨的确是在无知觉下袭杀咸鱼，但之后的次数却是咸鱼自杀的。
    这也是为何咸鱼会留下那句【感谢司马玉谨这个煞笔，我好像找到办法了】。
    裴叶又问：“你不将实情告诉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玉谨。
    【掌门真人】：没恢复记忆，知道了也只会成为妨碍，兴许还以为我脑子不清楚有毛病。
    裴叶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掌门真人】：回去，若是不回去也对不起咸鱼一遍遍自杀寻找回去的线索。
    裴叶的操作是暴力将人踢下线，利用强大的精神能量刺激玩家意识苏醒，简单又粗暴。
    不过，咸鱼真人找到的办法是什么？
    她很好奇。
    掌门真人也没藏着掖着。
    他道：从死亡到“复生堂”醒来的短暂空隙，其实是能强行下线的。死亡是结束游戏，而在“复生堂”苏醒，与其说是“复活”，倒不如说是继续游戏。二者间短暂空隙就是离开的关键。
    但这非常考验手速和对时机的把握。
    一旦失败就是浪费一次“复生堂”的次数，下一次机会要再一次死亡。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天生的。
    强迫自己一次次死亡，不知要多大勇气，留下多大心理阴影。
    话说回来，如今《九重天》内的玩家，还有哪个是正常人？
    掌门真人没有隐瞒计划。
    他的办法跟原著中差不多，灭世大boss他当定了！
    只是很不巧，裴叶比他先一步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