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全歼
“轰隆隆……”
在震天的马蹄声中,马周率领数十骑卒飞驰而至,摆出锥形阵,狠狠凿向陷入混乱的荆蛮。
荆蛮刚刚经历一场惨败,此刻早已是人心涣散,面对如同奔腾江河一般咆哮而至的汉骑,有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妄图作最后的抵抗,更多人却选择逃跑,因为只要能逃入群山,便可脱险。
十几名脾气倔强、不愿逃跑的荆蛮猬集一处,勉强组织起一条防线,可惜这条漏洞百出的防线,在马周率领的骑队面前不堪一击,就仿佛是一叶小舟,瞬间便被“惊涛骇浪”所吞没。
荆蛮最后的抵抗没有取得一丝成效,马周率骑浪卷而过,马不停蹄追击逃亡的荆蛮。由于诸蛮只顾埋头逃命,对背后没有半点防护,诸骑从后追上,挥舞长刀,肆意砍杀,无往不利。
群山看似近在咫尺,仿佛转眼即至,然而最终,所有逃跑的荆蛮全都倒在了路上,或是被杀死,或是跪地投降,无一漏网。
一个耳戴金环,年岁甚轻的荆蛮被骑矛贯穿胸膛,钉在地上,染血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天际,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似乎证明他尚未死去。
马周骑在一匹高大神骏的青色健马,用力将骑矛从年轻的荆蛮体内拔出来,这一下,同时也抽走了荆蛮的性命。
随后,马周目光扫视周围渐渐平息的战场,脸上露出意犹未尽之色。
这可不是他内心期待的战斗,甚至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荆蛮经历大败之后,已经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亦不为过。
随着城外战事的结束,衡山城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之前躲在家中的乡民,亦纷纷走出屋舍,胆大之辈甚至直接跑来北门战场,见荆蛮死者枕藉,惨不忍睹,不禁议论纷纷。
有人私下感叹道:“素闻刘君‘躬耕养客’、‘质书救邻’之名,原以为他是一位仁人君子,没想到还有领兵杀贼之能。”
“刘君若无文武才,安能未及弱冠,就被委以百里之任。”
“也对……”
此刻,被衡山乡民私下议论的刘景,正在听取己方伤亡报告。这一战的主力步卒,由于盔甲齐备,仅阵亡一人,伤十人。
伤者大多都是伤在缺乏防护的手臂与腿部,并非什么致命伤,休养一段时间即可痊愈。
汉代军队制式铠甲,即襦铠,只能防护前胸及后备,较为精良的铠甲,则有披膊、筒袖,足以对肩膀和手臂形成防护,而保护腿部的甲裙似乎尚未出现。
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尝试制造带有披膊、甲裙等,防护更加严密的铠甲,再挑选敢战之士,组成一支精锐铁甲军,哪怕人数不多,也绝对会有用武之地。
二百棹卒以弓弩远射为主,并未亲自参与搏杀,只伤了几人。倒是城墙上的衡山吏民,在一开始与荆蛮的对射中,伤亡不小,一共死了三人,伤了十余人。
不过从总体来看,仅以死亡四、伤二十余的轻微代价,全歼三百余荆蛮,可谓是大获全胜。
刘景让乡啬夫征集乡民、辎车,将所有荆蛮尸体运出城外。此战荆蛮没有活口,不管是投降的,还是受伤的,战后都被单程带着仅存的十余名族人杀死。
刘景虽非弑杀之人,却默许了单程的行为,一是双方之间仇怨太深,完全是不死不休。二是他本就有意借这些荆蛮的头颅,震慑衡山诸蛮,免得他离开后,荆蛮再来袭扰衡山乡邑。
不能说这个方法一定奏效,然而刘景认为成功的几率很大,他从单程那里得知,此次荆蛮联军,一共才两千战士,攻打单家寨伤亡绝对不小,这次又直接死了三百多人,称得上元气大伤,哪有胆子再来寻衡山乡邑的晦气。
汉末三国之间,瘟疫横行,动辄绝户灭族,令人谈之色变,而死尸,最容易滋生瘟疫,刘景对此极其重视,他知道掩埋尸体并不保险,因此特命乡啬夫找一处荒芜地方,将尸体集中焚化。
乡啬夫应命而去,汉人不喜火葬,可对象若是换成荆蛮,那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刚交代完事情,刘景便看到刘亮纵马而归,远远就一脸兴奋的大声呼道:“从兄……”
见他完好无损的归来,刘景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来,随后目光转向他的手中,他手中居然提着一颗绾发椎髻的荆蛮头颅。
刘亮敏捷的跳下马背,举起荆蛮的头颅,一脸得意地道:“从兄,这是我斩获的。”
刘景心中颇感惊讶,要知道刘亮今年才十六岁,若以后世周岁论,才十四岁而已,学骑马、剑术也不过刚满一年时间,居然第一次上战场就亲斩一首,而且事后谈笑自若,毫无不适,心道果然,他天生就是一个将种。
虽然已经消气了,但姿态还是要摆出来,刘景冷着面孔说道:“子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悄悄上战场,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从兄?嗯?”
刘亮随手将首级扔到从旁经过的辎车上,而后向刘景求饶道:“从兄,我下次绝不敢再自作主张了,你就看在我这次有所斩获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刘景瞥了他一眼,说道:“希望你记住今日自己说过的话,日后如有再犯……”
“日后如有再犯,随从兄处置。”刘亮嘴上说得无比郑重,其实心里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刘景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转问起骑兵的情况。
刘亮回道:“人都没事,就是马伤了两匹。”
刘景点点头,战马目标大,自古以来便是“射人先射马”,而且战马和人相比,缺乏必要的防护,战斗时伤亡远大于人。
以前族兄刘修曾和他聊过这个话题,据刘修说,战马的战斗死亡比例,大概是人的三到四倍。这也是为何战马如此珍贵的原因,它们实在是太娇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