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我就一定要出去？”
    楚靖摇摇头，楚叔和楚姨对视了一眼，各自抿了抿唇。
    楚叔坐下，楚姨给他们盛汤。
    姬凤眠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然后淡淡道：“楚姨，我最近胃口不大好，下次的汤稍微放点醋。”
    楚姨“哎”了一声，随后又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姬凤眠摇摇头，“也没什么，人有时候也是要换换口味的。”
    楚靖在旁边突然道：“所以你不会也要把楚博扬换了吧？”
    小腿上突然一痛，抬头就是自己父亲警告的眼神。
    楚姨也不赞同地看他一眼。
    他忍着痛夹了一口菜塞进了嘴里。
    姬凤眠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
    将汤喝完，勉强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楚姨有些担忧，“这吃的太少了。”
    姬凤眠站起身，“饿了再吃。”
    “那我一会儿做一些清爽的小菜给你备着。”
    “好。”
    情绪不大高，谁也没多说，看着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好端端的突然闹分手，胃口不好也没什么稀奇的。
    回卧室坐在书桌前，掀开电脑搜了一部时下口碑不错的电影，然后拿起手机，窝在椅子上打开了小游戏。
    一边看电影，一边玩游戏。
    期间手机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不然就是短消息。
    她只是淡淡地将电话掐断，将消息无视掉，继续玩儿游戏。
    这么多年，她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真没几个，除了玩儿个游戏，看看新闻消息，这手机也差不离就是专门为楚博扬存在了。
    除了他，也没谁会联系她。
    不知道他这不是电话就是短信地狂轰滥炸到底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现在只是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就觉得烦，无论他说什么，她可能都要被恶心一通。
    电影和游戏并驾齐驱，她没道理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楼下，楚博扬倚在车旁，低头划着手机，看到那一条条石沉大海的消息，神色晦暗。
    抬头看着她的房间，没开灯，但是微弱的彩色光在她的房间闪动跳跃着。
    他现在都能想象得到，她一定是坐在窗边的书桌前，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玩儿着手机。
    甚至看到他的电话，他的消息，她都没有任何表情地直接掐断或忽略。
    知道她现在根本不会理会他，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她心里说不定还要记上他一笔。
    最主要的是，他不安。
    她说分手，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注定石沉大海，但是什么都不做，他只能一个人焦虑甚至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灯突然亮了，窗上隐隐有她的影子，他站起身，再摁下拨通键。
    然而那道影子却已经转身离开，电话也没接。
    洗完澡出来，姬凤眠直接上床睡觉关了灯。
    又在楼下近四个小时。
    楚靖难得主动把房间里的垃圾收拾到一起，提着垃圾下了楼。
    现在晚上十点，楚博扬还在那里站着。
    摇摇头，他揣兜走过去。
    “兄弟，你的诚意差不多也表达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楚博扬淡淡扫了他一眼，“她怎么样？”
    “胃口不大好，晚饭吃的不多，不过九点多又出来吃了点儿，正常的很，现在……”
    他抬手瞥了一眼姬凤眠的窗子，“吃饱喝足，再舒舒服服泡个澡，该是睡了。”
    转头瞄了一眼楚博扬，见他紧抿着唇，没什么表情。
    “她那副调调的人，虽说长着个脑子，但大多数不愿想太多，得过且过她深得其意。你到底怎么惹她了，居然惹到了分手这一步？”
    虽然光明正大在戳人的痛楚，但是真的好好奇啊！
    “得过且过……”楚博扬喃喃重复着这个词。
    他要她，不是要她在他身边得过且过的。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
    为什么是得过且过。
    楚靖看他这样子，也知道套不出他几句有用的话。
    “反正……那女人可是绝的很，开心的时候像尊佛，狠起来立地成魔，油盐不进的主儿。想来你也该了解她，所以你还是回去吧，她要是不想理你，你就是在这边等她十天半月，也没戏，还要招她烦……她烦起来，我们全家人都得绷紧了皮过日子，你积点儿德……”
    “……如果是这样，那很抱歉。”楚博扬开口。
    他必须要见她，他不同意分手。
    楚靖噎了半天，“……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行吧，你要等就等，大不了我不回家就是了……”
    想套的话没套到一句，目的也没达成，这垃圾白扔了。
    第二天被闹铃吵醒，姬凤眠爬起来，走到书桌旁将闹铃关掉。
    拉开窗帘，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
    将手机充电器拔掉，她转身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吃完早餐，跟楚靖一起去学校。
    楚叔安排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们刚刚出来，楚博扬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姬凤眠却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连一眼都没有看他。
    楚靖倒是扫了他一眼，看着他站在一旁，耸了耸肩，随后也上了车。
    车子直奔学校。
    姬凤眠玩手机游戏。
    楚靖看着楚博扬的车始终一个距离跟在后面。
    “他从昨天下午就在楼下等，一晚上也没走，现在又跟在后面，喂，你们两个闹归闹，但是差不多就行了……”
    姬凤眠没抬眼，却问：“你说……他昨天晚上睡得着吗？”
    楚靖想想楚博扬今早那一副疲惫的样子，摇摇头，“估计够呛，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你突然闹分手，他要是睡得着也顶算是没心没肺了，真这样，也不值得要他！”
    姬凤眠沉默两秒，点了一下头，“他应该是睡不着的，怎么也是我选的男人，这一点我还是了解的。”
    楚靖翻了个白眼，“既然了解，那你赶紧好好心疼心疼他……”
    姬凤眠没说话。
    再出声，却差点没把楚靖的下巴给惊的掉下来。
    “喂，请问举报疲劳驾驶有什么奖励没？”
    楚靖转头看她，“你不是吧……”
    也许对方没有给姬凤眠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又问：
    “那疲劳驾驶的司机会有什么处罚？……只是扣分不关起来教育教育吗？……行吧，我举报……”
    姬凤眠后来把楚博扬的车型和车牌都说了出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楚靖一阵无语。
    这女人果然惹不起。
    “至于吗？他这个疲劳驾驶不太容易判定啊，不承认交警也没辙的。”
    “17个小时不睡觉，相当于醉酒驾驶吧……”
    “啊？”
    楚靖眨了眨眼，“还有这说法？”
    姬凤眠没说话，懒洋洋的窝在座椅上，“管他呢，烦人。”
    楚博扬在下个路口就被拦了下来。
    姬凤眠到学校，没有被楚博扬追上来，心里舒坦不少。
    但是也只是两节课的时间，楚博扬还是到了学校。
    不过却是没有主动找她说话，只是一直跟在她身旁。
    周围的人都看出来他们两个不太正常，各自猜测他们发生了什么，又会不会真的分手。
    毕业在即，选择各奔东西的也不是没有。
    姬凤眠中午约了楚靖一起吃饭，楚博扬依旧跟着。
    楚靖也是很尴尬，“那什么……唉？季情去哪儿了？平时不都是你们几个一起的吗？今天怎么不见她？”
    气氛瞬间变了。
    姬凤眠唇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
    楚博扬脸色有些阴沉。
    楚靖似乎也从这气氛中看出了什么，瞬间头皮发麻。
    原来是这样，好死不死踩到了地雷。
    姬凤眠没吃多少，饭剩了一些便将盘子推开，拿起旁边的酸奶喝了起来。
    楚博扬看着她剩的饭，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就吃这些？”
    姬凤眠坐在他对面，吸着吸管，掀眸懒洋洋看了他一眼。
    “是我昨天没把话说清楚，还是你耳朵有问题了？”
    看来她对昨天的事情也不打算避开不谈。
    “我不同意。”
    姬凤眠没说话，奶瓶见底，吸管里掺杂了空气，发出滋滋声。
    将奶瓶放到一边，她沉了一口气，淡淡道：
    “那怎么办？我想分手。”
    “我不同意。”
    “我没问你同不同意。”姬凤眠神情有些不耐烦，“好聚好散不好吗？看在我当年舍命救了季情的份上？”
    这话说的讨不讨喜，暂且不看楚博扬的表情如何，只是看着一旁的楚靖，便能一清二楚。
    姬凤眠又拿起旁边的香蕉，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你说不见面就算了，既然见了面，怎么说我为了救她差点把命也丢了，只是说声谢谢，怎么想都觉得我这条命太轻贱。现在讨点好处也不为过吧？”
    香蕉的味道让她微微蹙了蹙眉，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
    “然后剩下的，就直接折成钱给我好了。然后我们两不相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这条命可矜贵的很，只是让他允个分手也太便宜了。
    楚博扬彻底没有了丁点儿吃东西的胃口。
    “姬凤眠。”
    “多少钱合适？嗯……我也实际点，不狮子大开口，一千万好了。”
    楚博扬唇瓣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声音冰冷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姬凤眠！”
    姬凤眠是手撑在桌子上，白皙纤细的手指绕着那根被玩儿的不忍直视的香蕉，笑的绵软。
    “干什么？这还是念在你明年年末要上市给的友情价，不能再低了，难道季情那那条命在你心里还不值一千万吗？还是说这一千万让你觉得我轻贱了她？你想多给点儿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楚博扬倏然站起身，“你不必为了跟我撇清关系用这种话激我……”
    姬凤眠扯了扯唇，“你想多了。想撇清关系是真的，但是想要让季情好好感谢我也是真的，我又不欠她的，救了她，让她给点儿回馈也不是很过分吧？”
    她说着，缓缓站起身，“一千万，觉得侮辱了她呢，我给点儿我也无所谓。什么时候要给我钱，我们再见面，如果你不想给……那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好了。”
    她转身要走，楚博扬却跨步直接扣住了她的手。
    明明说她是在故意激他，但他偏偏还是被激到了。
    他现在很生气，但却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生生将心口的怒气压下去，一个深呼吸，良久之后操着冷硬紧绷的声音开口：
    “好，既然你这么在意季情的存在，我不在管她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吗？”
    姬凤眠冷笑了一声，“说的好像我逼着你这么做一样，你可千万别这么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搞得更像是做了什么剜心碎骨的决定一样。”
    “我自己有自知之明，你也该好好想一想，你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谁。我从一开始说你不要把青梅竹马的感情和爱情混淆这句话，现在再送给你，好好问问你自己，季情之于你到底是什么？
    她对你有什么想法你是蠢的还是傻的能不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从未说过要与她如何。
    她谈个恋爱你魂都快没了，脾气闹的比公司里丢了个几个亿的单子都厉害吧？
    这到底为什么呢？你不懂我懂，我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行？不然你觉得我得有多大的耐心和精力熬到你们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两情相悦之后再一脚把我踹开？
    楚博扬，差不多就行了，适可而止。省的到时候真到了那个地步，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谈个恋爱而已，合则来不合便散，没必要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我也没见别人分手这磨叽啊？”
    楚博扬冷着脸看着她，“说完了吗？”
    姬凤眠挑挑眉，“你听懂了吗？”
    “我喜欢谁爱谁我自己很明白，不用谁来提点。我并没有把季情看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但是你不开心，我也认同她的确是个问题。我跟她保持距离，不再参与她的事情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你不用不痛快，也不必担心我们两个会走到两情相悦的地步，现在不会，以后更不可能。
    然后呢，除了她的问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姬凤眠蹙起了眉，沉默一会儿，她扫了一眼被他扣着的手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