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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相亲(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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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珩不知道自己成了秦山口中的“肤浅人”,他一改先前的不情不愿,每日清晨准时到户部点卯,直至夜幕降临才回来。
    不过点卯后,他就去了刑部,借助身份的便利找寻历朝历代的刑律。刑部的人碍于他的身份,只要没有看不该看的,拿走不该拿走的,多半睁只眼闭只眼随他看。
    护国公主不知道他整日待在刑部,见他每天早出晚归比谁都忙,还以为他长进了,倒是吃惊不小。
    某天母子俩用过晚膳,她叫住了欲回房看书的景珩,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天下午你和笑笑都聊了什么?”
    景珩意外的看着她,语气有些僵硬:“随意聊了聊,没有特别的事。”
    他从来不会和护国公主谈论自己的私事,护国公主也从来不会多问。今日护国公主一反常态,让他很不习惯。
    “没有吗?我以为小丫头看不惯你无所事事的样子,劝你努力上进。”护国公主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说道。
    “你想多了!”景珩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肯承认自己行事会受一个小丫头影响,干脆利落的反驳护国公主。
    护国公主没有拆穿他的谎言,遗憾道:“可惜笑笑不在京城,不知你上进了。那天为了打消了小丫头的顾虑,特意同她说了不少话,原来她私下里也没有与你谈论婚嫁之事么?”
    说到这里,她似是不解,随即蹙起了眉头:“难道小丫头心有所属看不上你?”
    景珩一怔,神色不再淡定:“她有何顾虑?”
    那天他回来的晚,不知道二人谈论过他最关心的事。之后秦笑笑一心挂在户婚律上,也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此时护国公主的话,让他误以为秦笑笑心有顾虑,才迟迟不肯接受他的心意。
    “看来你是真的开窍了!”护国公主笑了,看向儿子的目光透着欣慰:“若是你再拖上一年半载,我怕是忍不住让你舅舅给你们赐婚了。”
    景珩反应过来,脸色黑沉:“你诈我?”
    护国公主无语:“我怕你迟钝,放跑了我的儿媳妇,便与小丫头聊了聊,方知你已经对她下手了。你也别嫌我多管闲事,就你这畏首畏尾的样子,我何时能喝上媳妇茶?”
    景珩与畏首畏尾完全不沾边,他毫不留情的反击道:“直来直往又怎样,你同样不知她何时敬你媳妇茶。”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不反感护国公主的干涉。虽然旁人的阻挠不会动摇他娶秦笑笑为妻的决心,但是有了护国公主的支持,事情更加顺利,终归是好事。
    护国公主看出他心口不一,不禁暗自好笑:“行了,你多花点心思在笑笑身上,我何时喝媳妇茶都不晚。”
    景珩也不习惯跟她探讨这种事,别扭的拱了拱手就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挺俊的背影,护国公主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笑意。
    直到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起身到后宅看望卧床不起的老嬷嬷,把快有儿媳妇的事告诉她,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从京城回来后,秦笑笑愈发忙了。好在不是农忙时节,家务活儿也用不着她操持,她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如何修改户婚律的事上。
    要是有那迂腐之人知晓她的想法,定会先痛骂她“大逆不道”,再讽一声“异想天开”。可是秦笑笑不在乎,只要心愿达成,背负再多的骂名和嘲讽也值得。
    秦家人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留意到她微妙的变化,他们正在为找到合适的上门女婿而暗暗欢喜,决定挑个时间带闺女(孙女)先看看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儿郎。
    这天夜里,林秋娘叩开了女儿的房门,笑盈盈的说道:“笑笑,这书先放一放,明儿个你陪我和你奶奶到城里逛逛。”
    秦笑笑以为真的是单纯逛街,没做多想应了下来:“好。”
    林秋娘笑了笑,看着闺女的眼神格外柔和:“明天穿戴鲜亮些,抹点口脂香粉啥的,像你这样鲜嫩的年纪就该多打扮。”
    秦笑笑奇道:“娘,以前您不是不喜欢我学城里的姑娘涂脂抹粉,还说我长得好,披个麻袋也好看么?咋今儿个突然让我打扮了?”
    林秋娘轻轻拍了她一下,嗔怪道:“你这是怪娘之前没不许你打扮?娘这么做是为你好,你的模样本来就出挑,那会儿又没有及笄,小小年纪涂脂抹粉的,村里那几个长舌妇能放过你?”
    秦笑笑恍然大悟:“娘,我懂了。”
    村里的确有几个妇人最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约莫是丈夫不好,儿女不孝,她们似乎很见不得别人好。
    见人家小媳妇身段好,就暗地里骂她是狐媚子,不会安分守己,早晚让自家男人头上长青草。
    有一回有人信了她们捕风捉影的话,当真以为家里的媳妇儿背着他勾搭野男人,回去就把媳妇儿打的头破血流,差点逼得她跳湖自杀。
    “这事儿咱们就说好了啊,今晚你早点睡,免得明天没精神……”林秋娘在闺女水嫩嫩的脸上捏了捏,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嗯嗯,我一定早睡,您也快回房歇着吧,明天得早起呢。”秦笑笑乖乖应下,把絮絮叨叨的娘亲送出门。
    翌日,秦笑笑早早起来了,按照林秋娘的叮嘱,穿了一件石榴色的花素绫衣裙。
    本来想往脸上扑些粉,她嫌香味太过浓郁就没用,只用指头沾了一点口脂,往嘴上轻轻一抹,果然更显气色。
    等她收拾妥当打开房门出来,候在正堂的秦家人抬头看了过来,觉得她这身装扮极好,不住地点头。
    照例是秦山赶车,秦笑笑先是将奶奶和娘亲扶上了马车,然后便提起裙摆要上去,正巧隔壁的大门打开了,雪丫挎着菜篮子走了出来。
    得知她们要进城逛街,雪丫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将秦笑笑拉到一旁问道:“你该不是到城里相看男人吧?”
    秦笑笑懵了一脸,急忙摇头:“这是哪儿跟哪儿,你别乱说。”
    雪丫“切”了一声,鄙视道:“大热天的别人把不得躲在家里不出门,你还真信奶奶和伯娘是让你陪逛街?你是不是傻?”
    秦笑笑:“……”
    三伏天逛街,好像是很奇怪。
    “行了,你快去吧,相看完了记得找我说道说道。”雪丫不耐烦看她傻样,挥挥手挎着菜篮子到菜园里摘菜去了。
    秦笑笑皱了皱眉,转身上了马车。
    “咋了,雪丫跟你说啥了?”见闺女的情绪不大对劲,林秋娘以为侄女说了不中听的话,便问了出来。
    “没啥,她让我给捎带个小玩意,还不给我钱。”秦笑笑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不好再问她们是不是要带她进城相看,免得她们怪堂姐多嘴。
    “你这丫头,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林秋娘信了她的说辞,哭笑不得道:“放心吧,你堂姐性子要强,不会欠谁的东西,会给你钱的。”
    秦笑笑当然知道,只能陪着一块笑。
    “说起来下个月初十是你二叔家给安安家下定的日子,也不知道咱家啥时候能给你下定。”林秋娘笑看着闺女,别有深意的说道。
    秦笑笑心里打了个突,立马表明态度:“娘,雪丫姐十八了才谈婚论嫁,我才刚及笄不着急的。”
    林秋娘瞪着她:“你不急我急,趁我和你爹身子骨结实,你早早成家,我们还能搭把手带孩子。”
    秦笑笑无语凝噎:“娘,你和爹一个不到四十,一个刚四十,还年轻着呢,带孙子的事不用急,真的。”
    不等林秋娘开口,苗老太悠悠的说道:“那我和你爷爷也急着带曾孙呢?”
    秦笑笑:“……”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心累,几乎确定自己被奶奶和娘亲联手忽悠去城里相看了。不对,爷爷和爹也是“帮凶”,他们定是早商量好了。
    “笑笑,你……是不是不愿招赘?”林秋娘看出点苗头,心里开始不安定了,努力维持平和的神情:“你跟娘实话实说,娘不会怪你,咱家也不是非逼着你招赘不可。”
    苗老太一听,吃惊的看着孙女:“笑笑。你娘说的是真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笑笑也索性敞开了说:“奶奶,娘,我不是不愿招赘,只是有些事我还没有理清楚,暂时没有相看的念头。”
    婆媳俩一听,微微松了口气。
    林秋娘忍不住问道:“到底啥事让你理不清,竟然还能影响你去相看?”话音落下,她再次意识到什么,紧紧地盯着闺女:“你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
    秦笑笑急忙摆手:“不是,我没有。”
    说着,她瞅了瞅车门,小声说道:“我、我跟你们说实话,但是这事不能让爹知道,你们得死死的瞒着。”
    依他爹暴躁冲动的个性,要是知道鲤哥哥对她有想法,指不定觉得鲤哥哥为人阴险,勾搭了他天真单纯的闺女,然后杀到京城找鲤哥哥算账。
    总之先瞒着他准没错。
    婆媳俩面面相觑,顿觉闺女(孙女)说的事不小。
    林秋娘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同样小声道:“你说吧,不会告诉你爹。”
    秦笑笑点头,带着一丢丢害羞将景珩向她表明心意和她还在考虑的事说了出来。
    末了看着神情没有多少变化的奶奶和娘亲,她反而纳闷起来,呐呐的问道:“奶奶,娘,你们不意外吗?”
    林秋娘看着闺女,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意外啥,你们俩一块儿长大,景公子咋对你的娘都看在眼里,他对了有了想法不稀奇。”
    还想着他身份没这么贵重就好了,这样兴许能结个亲……现在好了,她不用在心里想,可是景公子哪会当她家上门女婿。
    “笑笑,你和景公子的事先放一放,还是听咱们的安排,看看给你挑的人。”苗老太沉吟了片刻,还是觉得他们给孙女精挑细选的那个儿郎更靠谱。
    “奶奶,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鲤哥哥那边还没个说法,我这里又相看了别人,这样不大好。”秦笑笑头疼的很,既怕景珩知道了会难过,又不忍心辜负亲人的一番苦心。
    “笑笑,这事你得听你奶奶的。”林秋娘对婆婆的提议极力赞成,开始说服闺女:“你就看一眼,看中了最好,看不中也没啥,在你和景公子的事了结之前,家里不会再勉强你相看。”
    在婆媳俩看来,景珩对自家闺女(孙女)再好,心意再诚,他们俩也根本不是一路人。
    眼下闺女(孙女)懵懵懂懂,趁她的一颗心还没有落在景珩身上,为了她的后半生着想,还是让她相看更加稳妥。
    秦笑笑沉思了片刻,最终应了下来:“好。”
    婆媳俩放心了,对视一眼后林秋娘叮嘱道:“以后你不能再把景公子当哥哥看待了,还是避着些好。”
    秦笑笑明白娘亲的顾虑,知道她的叮嘱是为她好,只是这样疏远鲤哥哥她心里很不好受,情绪不由得低落下来:“娘,我知道分寸,不会教人说闲话。”
    林秋娘自然相信闺女,遂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车轱辘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完全盖过了祖孙三个的说话声。坐在外面的秦山悠然的甩着马鞭,不知道这一生中三个最重要的女人,隐瞒了一件令他足以呕血的事。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得意楼门口。
    秦山跟得意楼的大掌柜是老朋友了,门口迎客的小二认得他,急忙上前接过缰绳喊了一声“秦爷”。在秦笑笑她们下来后,他将马车赶到后院停好,还细心的给马儿喂了足足的草料。
    今日刑理没来酒楼,秦山就直接带着老娘妻女上楼,来到一个靠窗的雅间。一推开窗户,繁华热闹的街景尽在眼底。
    “笑笑,那孩子在对面的烤鸭铺子干活,一会儿咱们叫只烤鸭他就会送过来,你可得好好看看。”苗老太指了指对面名叫“张记烤鸭”的铺子,笑着对孙女说道。
    秦笑笑看了眼,只看到了挂在橱窗上的一只只金黄的烤鸭和一双灵活的片鸭的手,就兴致缺缺的收会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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