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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贼坏贼坏是江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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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怡记起来了:“你五年前从大麦山带出来的那个?”

    乔南楚嗯了声。

    薛宝怡就不做声了。

    那姑娘有点特殊,是个聋哑人。乔南楚的后母是个狠心的,为了嫁到乔家,抛弃了那姑娘,她跟普通人又有点不一样,她是近亲生下的,出生就带了残疾,大麦山那地方落后封建,五年前,山里的人想把那姑娘沉塘,听说,还不是第一次对她‘用刑’。

    乔南楚就把人给带来帝都了。

    当时薛宝怡问过他,为什么带着那个拖油瓶。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可能我心地善良。”

    善良个屁!

    薛宝怡寻思了会儿:“南楚,说真的,你是养媳妇,还是养女儿?”

    他们这群人,可都不是什么大善人,平白无故资助人家一小姑娘,说没点坏心思,他还真不信。

    乔南楚不跟他插科打诨:“少管闲事,再不闭嘴就给我滚出去。”瞅了窝在沙发上的江织一眼,“冷?”

    “嗯。”

    真他妈娇贵啊。

    乔南楚去给他拿了条毯子,说正事:“上周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的案子,这周又出了一件盗窃案。”

    江织坐起来,裹着毯子又躺下:“和她有什么关系?”

    薛宝怡也凑过去听。

    乔南楚把文件袋里的资料摊在桌子上,指着里头的照片:“现场留下了痕迹,还有她的帽子。”

    帽子上有刺绣,字母z。

    这个字母江织见过,在那个职业跑腿人的衣袖上。

    “不是她。”

    江织语气很笃定。

    乔南楚噙着笑,睇了他一眼:“的确不是她,我们刑侦队和情报科追了这么久都没追到一点蛛丝马迹,以她的职业水准,怎么可能会在现场留下痕迹。”手指落在照片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要么是栽赃,要么是故意跟她作对,给她找麻烦,或者引她出来都有可能。”

    “她得罪过什么人?”薛宝怡抱着手,翘着二郎腿的脚尖一晃一晃,正色起来还颇像个正经人。

    “这就多了。”乔南楚随意列举了几个,“她的同行,她的委托人,她委托人的对手。”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跑腿人还好,那个z,业务能力太强,即便不接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委托,也还是会涉及到不少善恶难定的灰色带,盯着她的人,也自然不在少数。

    “织哥儿,”薛宝怡打趣,“你怎么对这个跑腿的这么感兴趣?”

    江织懒懒耷拉着眼皮,云淡风轻似的:“敲晕了我两次,得知道是谁。”

    “相爱相杀呀。”

    江织不跟他扯淡:“那个牛奶,查到结果了吗?”

    “你交代的事,我能给办砸了?”薛宝怡摆出邀功的嘴脸,“刚刚让人发你邮箱了。”脸上堆了一副‘二爷厉害吧’的表情。

    二爷真厉害!

    阿晚还是蛮佩服薛小二爷的,然后用手机登了雇主的邮箱,调出资料递过去。

    就一页纸,江织一眼扫下去,目光定住了。

    “老板!”猫着腰偷瞄的阿晚惊呼,“我看到周小姐的名字了,就在你的名字下面耶!”

    这是什么样的神仙缘分呀!

    他就说这两人是天生一对嘛,周小姐的牛奶都是买来送给雇主的,前后还一共送了三箱,像周小姐这种打很多工才能勉强糊口的穷苦人,会送这么贵的牛奶,那得多喜欢雇主啊……诶?

    “周小姐居然买了三十多箱!”阿晚震惊了!

    江织抬眸,不冷不热地一瞥。

    阿晚退后,一个人默默地纳闷,周小姐是把所有积蓄都拿来买牛奶了吗?

    “里面的人我都排查过了,红色笔圈出来的,都有可能是那个跑腿的。”薛宝怡瞅着江织,“周徐纺的背景我也查了,一清二白,没什么特别的,名下资产少得可怜,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登记在他人名下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深藏不露。”薛宝怡停顿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说一声,“她独居,是个孤儿。”

    江织原本垂着的眼睫掀开了一下,片刻失神后,又合上。

    薛宝怡也看出来了,这个周徐纺,对江织到底有几分不同,至于是几分,江织不说,那谁也猜不到,他的心思,一向难测。

    这件事,先放一边,乔南楚踢了踢薛宝怡的裤腿:“宝怡,你去楼下帮我拿个快递,我跟江织有事儿说。”

    薛宝怡虽然不爽,还是挪脚了:“一个个都使唤我,祖宗啊你们!”

    阿晚还沉浸在周小姐是孤儿的悲伤当中,听到雇主喊他,才回过神来。

    “你去帮忙。”

    “哦。”

    等人都支开了,乔南楚才说:“那个医疗项目拿下了,不过,jc这次名声大噪,江家和陆家也瞧出了点名头,应该很快就会来查jc的底细。”

    是上面扶持的项目,多少人都去想分一杯羹,却被jc闷不吭声地一口吞下了,往后,这帝都商界,谁还敢小觑这匹横空出世的黑马。

    江织漠不关心似的:“如果遮掩不住,你就露面。”

    这态度,乔南楚也摸不清他的算盘:“你资本也够了,打算什么时候跟江家算算账?”

    未雨绸缪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松松筋骨了。

    江织捂着嘴,咳了两声,竟是兴致缺缺,只是目色突然阴沉了些许:“看心情。”

    江织这人,很怪。

    十几年前,他们还都住大院里,那时候,他一个,薛宝怡一个,薛冰雪一个,是大院里的‘小团伙’,江织呢,药罐子一个,别说交好,就没怎么出过江家大门。

    后来,中二期,薛宝怡叛逆,在外头跟人称兄道弟胡搞瞎搞,也不记得是因为哪件事,和社会上的一伙小青年干起来了,他们三个被堵在了人少的巷子里,吃了不少苦头,其中还有个不怕死的小青年掏出了把匕首,就在那匕首快要扎进薛宝怡的肚皮时,江织病恹恹地从巷子口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棒球。

    明明弱不禁风的,也不知道哪来的狠劲儿,硬是把对方小头目的肋骨给打断了,打完人后,他就昏迷了三天。

    就是那次之后,薛宝怡把江织当救命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当祖宗供着。

    乔南楚失笑,到底还是看不懂他:“想到什么程度?给点教训,还是弄垮他们?”

    “南楚。”

    他眼皮都没抬,轻描淡写般,说:“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乔南楚哑口无言。

    江织以前养了一只猫,他很宠爱那只猫,还为他造了个金屋子,后来那只猫莫名其妙地死了,接着,江家某些人,也莫名其妙地没了半条命。

    江织这人,能狠到什么程度,乔南楚认识他二十多年都没摸清他的底线,还记得他埋那只猫的时候说了句话。

    “杀人不好,”十六岁的少年,跪在江家老宅的那颗常青树下,徒手在地上刨土,弄脏了一双干净消瘦的手,然后把猫的尸体平平整整地放好,“要是死了,就不知道痛了。”

    乔南楚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江织,都觉得毛骨悚然。

    御泉湾的小超市里,温白杨收拾好东西,在和周徐纺交接。

    “这个你带回去吃。”温白杨用布袋子装着两个很大的饭盒,递给周徐纺,“我做得很多,吃不完放在冰箱里。”

    是手撕鸡和卤鸡爪。

    温白杨上次说了,会做过她吃。

    “好。”

    周徐纺不怎么爱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显得有些僵硬,但她是高兴的,把放在地上的牛奶搬过来。

    “送给你。”她说,“这个很好喝。”

    温白杨用手比划了一个动作,周徐纺已经能看懂最简单的手语了,知道她在说谢谢。

    然后温白杨骑着她那辆二手的自行车载着牛奶回家去了,周徐纺想,下次她要送温白杨一辆新自行车,虽然她也想送跑车,但温白杨听不见,不能开跑车。

    凌晨一点,周徐纺打完工,带着手撕鸡和卤鸡爪回了家,刚到家,电脑就自动开启了,海绵宝宝图案跳得满屏都是。

    “阿纺。”

    周徐纺把手撕鸡和卤鸡爪放到冰箱里。

    霜降用了红色字体,说明事情紧急:“有人打着你的旗号在犯事儿。”

    周徐纺坐到电脑桌前,电脑桌后面累得高高的,都是牛奶,她买了三十多箱,摆了一面墙那么多,她抬头看见牛奶心情就会好,她想,下次她还要搭一面全是棉花糖的墙,坐在那上面吃。

    她倾身往前,抬手就够得到,拿了一罐牛奶:“犯了很大的事吗?”

    “盗窃,抢劫。”

    周徐纺皱眉,脸色冷冷的,她从来不盗窃不抢劫的。拆了两包棉花糖,倒在玻璃盒子里吃,她用一根手指勾着牛奶拉环,拉掉,然后捏碎。

    霜降打字很快,一行行红色的字体滚出来:“最近我们没有接什么大单,得罪过的人只有江织和骆青和,但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同行,这一阵子有很多人想学你当职业跑腿人。”

    周徐纺把棉花糖盒子合上:“不是江织。”

    “为什么?”

    她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的理由:“他很好看。”

    电脑屏幕上的海绵宝宝一动不动地躺尸了半分钟,霜降才打字过来:“阿纺,不是好看的人就会善良。”

    周徐纺接触的人太少,最不了解的就是人心,还有人性,不过,她还是觉得江织是个人美心善的好人,就为他辩解:“他还给我好评了。”

    “什么好评?”

    “外卖。”

    周徐纺还不知道,那个好评——那个几百字都在称赞骑手的好评,是阿晚写的。

    “阿纺,”电脑屏幕上的字体,由红变成了白,“来新委托人了。”

    周徐纺没问具体的,直接拒绝了:“不接了,最近不太平,我们休假。”

    霜降迟疑了片刻。

    “跟江织有关。”

    周徐纺听闻,一时失神,捏瘪了手上的牛奶罐子。

    ------题外话------

    此处大麦山是虚构的地方,不要对号入座哈。

    某晚。

    江织:阿纺,我不是好人。

    阿纺:那你是坏人吗?

    江织:我是。

    阿纺:哦,那我们可以睡觉了吗?

    江织:……

    睡到一半——

    阿纺:以后我们生的蛋,会不会是坏的蛋?

    毕竟,它的爸爸是坏人,那它很可能是坏蛋。

    江织:不怕,我们不把它孵出来就可以了。

    阿纺:……

    她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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