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荣宠手札_分节阅读_93
听到老太太问话,蒋妈妈赶紧道:“已经差不多了。再修整修整就能住人了。”
“嗯。”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是高家的嫡孙,既然要住在将军府求学,总也不能委屈了他。按照钧哥儿和钦哥儿的标准来伺候着。”
邹元钧和邹元钦可是大将军仅有的嫡子。
蒋妈妈闻言,赶忙应了声是。元槿和高文恒在青兰苑中,却远不如老太太那边的气氛“和乐”。
“这些,果真不是母亲原本带来的吗?”
元槿进到屋里后,只留了樱桃葡萄在门口守着,很小声地和高文恒说着话,“我看着那些布料衣裳的成色很新,生怕是弄错了,所以特意让恒哥哥再来看看。”
“若是储存得当,看着很新倒也有可能。”高文恒说道:“可是那些衣裳上面的绣样,不对。”
高氏当年从江南出嫁,嫁妆可是老侯爷亲自一样样过问了,一样样准备好的。
里面的布匹大都是从江南最好的布庄所购。有些甚至是御赐下来的,也被老侯爷给了女儿。
至于衣裳,俱都是江南最好的绣娘所制。
“衣裳的样式和用料虽然看上去与单子上所列的没什么不同,但是一瞧就不是江南绣法。”高文恒道:“布匹的纹饰倒是江南那边的。不过,这些花样儿都是近几年才有的。姑母出嫁时候,还不是这般样子。”
因着老侯爷这些年都在让他学着打理庶务,所以,对于这些,高文恒远比旁人想象中要懂得的更多。
老太太怕是都不会想到,这么个矜贵的侯府少爷,竟然能够一眼就瞧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元槿听了高文恒的话后,好半晌,都没有言语。
高文恒并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最终,元槿紧绷的神色慢慢舒展开,说道:“我要去趟国子监。”
高文恒怎么也没有想到,元槿竟然是说出了这样的决定,下意识问道:“为何?”
转念一想,忽地明白过来,元槿的嫡亲大哥邹元钧,在国子监。
“我要和大哥说声,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元槿说道:“我不懂这些,不好贸然做决定。倒不如问问大哥的意思。”
听到女孩儿这样说,高文恒的唇角弯起了个极其柔和的弧度。
——这样的槿儿,很好。
不托大不自作主张。能够承认自己的不足,但,又知晓向最对的人来请教。
“好,都依你。”高文恒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欢喜和宠溺,“只是有一点。我得陪你过去。”
“恒哥哥也去?”元槿颇为意外,“可是……”
“你一个女儿家出门去,老太太怎能放心?少不得要让蒋妈妈跟着。既是如此,倒不如我说陪你去选几样衣料来裁衣。这样的话,只你这边带上孟妈妈就妥当了。”
元槿没料到他会考虑得这样周全。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只她自己出门,老太太定然会让蒋妈妈跟着。
不过,让高文恒同她一起去,老太太真的会同意?
高文恒倒是不觉得这个有问题。
“往年我每次来,都会经常和你一同出行。老太太定然会应允的。”少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所不知的是,如果再早一些时候,老太太不见得会答允他。
但消暑宴后看了太子的反应,老太太方才又重新拾起了与侯府结亲的念头。
故而这次高文恒主动说要陪元槿出门去,老太太立刻就答应了。
蒋妈妈有些不放心,“刚将太太的嫁妆送去,表少爷就要和姑娘一同出门,别是其中有甚变故吧?”
“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能瞧出什么来?”
老太太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笑道:“槿丫头十天没回来了。五天前文恒跟着钧哥儿去看了她一回,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如今怕是想要和槿丫头多单独处一处。”
其实,她还有一层考量没讲出来。
今天邹元杺也出门去选裁新衣的布料去了。
而且,是因为太子妃之前透过意思想要私下里见见,所以她做了这个安排。
京城好的布庄就那么几个。说不准槿丫头和杺姐儿就能碰到一处去。
如果真能遇到,那可是好了……
男人啊,表面上不显,但心里头,最是喜欢做个比较、最是爱争强好胜。
原先没把槿丫头放在心上。如今看到那么优秀的侯府嫡孙对槿丫头都小意奉承着,太子或许会再起另一番心思也未可知。
元槿这次出门,专程让邹义来驾车。
邹义本就是大将军邹宁扬的人,最是衷心不过。
因他后来一直负责送元槿去公主府学习,这次元槿要他驾车,倒也没人怀疑什么。
邹义的警觉性很高。
仔细听了元槿的吩咐后,他心里有了数。出了将军府大门后,一直在朝着某个布庄的方向行着。
待到离开府里很久,确定了后面没有人跟着,邹义这便方向一转,朝着国子监行去。
高文恒一直骑马跟在旁边。邹义往哪行,他便往哪边去。
一行人来到国子监的时候,刚巧邹元钧他们下了一堂课,有一些的空闲时候。
因着是以高文恒的名义把人叫出来的。故而看到了自家妹妹后,意外之中的邹元钧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奇道:“槿儿?你怎么来了?”
元槿笑眯眯地和哥哥简短寒暄了几句后,就朝旁边看了看。
邹元钧见元槿把丫鬟都遣了出去,周围只留了高文恒在,心下有了数。当即眉目沉了沉,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去了门外守着。
元槿这便来意说了。
“……银钱上对不上账,不知里面有多少亏空。嫁妆也不知挪动了多少。不过,布料和衣裳是肯定有问题的。”
因为她每五天里才能归家一次,时间紧,她来不及一一看过。一发现有问题,就赶紧来和哥哥商议了。
这样的话,后面再有问题出现,也好及时处理。
邹元钧静静地听她说着,半晌没有言语。
仔细斟酌过后,邹元钧缓缓说道:“银钱上的就也罢了。母亲的嫁妆却是需得仔细着些。”
元槿的想法和哥哥不谋而合。
银钱这东西,亏了少了都还能再赚。
但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不一样。
对于侯府或是她们来说,那都是沾染着母亲气息的东西,是个念想,是份情感。
母亲多年前已然过世。
她的东西,当真是少一件后,就再没可能多出来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