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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撕破假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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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之间,云暖阳内心之中心念流转,顿时也是转过了若干念头。

    一个名字却猛然浮起在云暖阳的心头。

    “方青菊,一定是方青菊!”

    云暖阳压低了嗓音,如此嘶吼。

    不错,方青菊确实能成为他手中之剑,不须自己提点,都是能够顺了他的诱导对王珠下手。

    可是方青菊就好似双刃剑,伤人又伤己。

    在方青菊看到自己利用海飞云毁了王珠名声之后,方青菊的内心之中也有了类似的想法。

    她胆大包天,居然是不觉对寻常百姓下手,欲图利用这件事情,将王珠给逐走。

    若云暖阳不知晓王珠的为人,也许方青菊的这条计策未必显得愚蠢。

    可是就因为对手是王珠,所以方青菊显得愚不可及!

    区区方青菊,又哪里有王珠百分之一的灵秀聪慧。她来算计王珠,不过是平白给了个把柄过去。

    云暖阳素来镇定,额头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一层汗水,却强作镇定,寻思琢磨。

    方青菊所招的,差不多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便算谈不上如何的宁死不招,可这些江湖之徒熬上几日倒是可以的。

    故而如今姚蛟虽然是扯出这件事情,一时半刻倒也并无真凭实据。

    只要自己用些手腕,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个混账之徒通通灭口,手脚做得干净一些,到时候算计一二,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一切都是姚蛟自导自演。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只要给自己一天,甚至几个时辰,都能缓过劲儿,然后再行反扑。

    自己在东海这么多年,却也会不是吃素的。

    云暖阳一双发润的眸子里顿时流转几许很辣之意。

    耳边却也是听到王珠感慨:“当时我也一时气急,只不过却没想到居然是有人对这些个不相干的百姓动手。姚蛟,那些刺客,究竟是谁指使的?”

    姚蛟答道:“九公主不必担心,那些拘住的百姓也是没什么事情,刺客也是尽数被拘束住了。只不过那些刺客是江湖中人,有些血腥之勇,一时却未招认什么。”

    王珠轻轻的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这些刺客是什么人招来的,自然是要查个清楚。”

    这一切,倒是在云暖阳的预料之中,不觉让云暖阳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然而随即,姚蛟却也是顿时流露了苦涩之色:“只不过那些刺客虽什么都没招认,却也是吓坏了那些拘住的百姓。这些闹事的百姓,居然是招出了一个幕后主使,倒是不觉让我为难起来了。”

    云暖阳眼中原本是满满的算计,却也是不觉猛然抬起头来。

    王珠讶然:“那又究竟是谁?”

    姚蛟却没答话,反而挥挥手,那士兵分开了一条道路,让这些受惊的百姓纷纷过来。

    “是云家的二小姐云蕊儿让咱们闹事的。”

    “她不喜欢九公主,说九公主配不上云将军,要给她些个苦头吃,让她落得些个不是。”

    “还说,还说这样子能逼迫九公主除了姚蛟。她说了,便是闹得厉害,九公主吃些亏,受了伤,那也是不算什么。反正,也是法不责众。”

    这些被抓住的,在人群之中煽动的百姓,此时此刻,更是将云蕊儿给扯出来。

    这一番说辞,实在是令众人惊讶。

    云家在东海的名声实在是极好,云蕊儿在别人眼中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怎么好端端的,云蕊儿居然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有些心思细腻的人不觉也是猜出额几许端倪,只恐云家对大夏皇朝没有那么忠心,云家也不像表面上对王珠那么的好。

    姚蛟虽然一脸感慨的样儿,然而那眸子深处,却也是分明隐藏一缕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色。

    云家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喜欢贴上纯善的面具,习惯在人前作伪,当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他不觉沉痛无比的说道:“这此种瞧来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云家二小姐虽然是有些刁蛮,可这杀人灭口的事情,也未必是她做的。以她素来的为人,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看似字字句句的为云蕊儿辩解,实则却也是字字句句的,将云蕊儿与那杀人灭口之事联系起来,纯纯的煽风点火。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是让在场这些人控诉云蕊儿这一桩。

    “原本咱们也没有想说出她来,却也是没想到,她居然杀人灭口。能污蔑自己嫂嫂,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咱们为了她,对付这毫不相干的九公主,可是人被捉住了,却也是不来救一救,非得咱们多留一阵,却也是让九公主名声更差些。”

    “说不定咱们若是死了,九公主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云暖阳听了这些议论,面颊却也是不觉一阵红一阵白的。

    自己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可是处处占了上风。

    从小到大,自己在家人,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完美。

    可是那声名狼籍的九公主,那纤弱秀丽的小女子,居然是将自己面具给撕下来,却也是让云暖阳面颊火辣辣的。

    这笔账,自己是一定要讨回来,一定要!

    他一定会让王珠知晓,这个世界之上,究竟是谁会做戏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候,王珠宛如冰雪一般容貌却也是流转了几许凄然:“大家,求你们暂时也是不必言语,听我一言?”

    她目光轻轻的扫过了眼前这些人,一双眸子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魅力,竟然是让眼前的人都是不觉安静下来了。

    王珠轻叹:“云家这么多年,在东海是什么名声,大家都是知晓的。云家的二小姐,却也是一派天真浪漫,在我想来,她是绝不会做不出这些事情。别的不说,那些杀手,肯定不会是一个小姑娘所为。无论如何,此事也是到此为止,请各位要追究。”

    任谁也是没想到,王珠居然是会这样子说。

    原本王珠有性子暴虐,锱铢必较的名声,却也是没想到王珠此事居然是这样子大方。

    王珠柔和的说道:“原本我是十分生气,可是如今当真有什么所谓的证据确凿,我却也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别的也是不必说了,我对云家十分相信,更会觉得这是有心人挑拨之事了。”

    说罢,王珠还嘱咐将原本这些捉住的百姓放掉,甚至每个人给了些银钱做那压惊费用。

    而王珠更指天发誓,若以后有人提及此事,便是与王珠过不去。

    云暖阳的一颗心却不断往下沉,有些计策,云暖阳不过是心里想一想,可就算是心中念头流转,随即王珠就将他给狠狠压制。

    此时此刻,王珠是宽容大方?

    这样子的装模作样能骗得了其他的人,却也是骗不得他云暖阳。

    王珠这是宽容?根本不是。

    便算王珠指证云蕊儿,非得不依不饶不肯甘休,那又如何?

    云蕊儿只不过唆使些个百姓跟王珠为难,王珠又没死又没伤,总不能杀了云蕊儿。至多,是让云蕊儿受些不打紧的责罚。

    至于什么冒犯皇族,那就更加说不上了,也不看看王珠这大夏皇族的身份好用还是不好用。

    而且云家在东海多年,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所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

    比如今日这些指证云蕊儿的百姓,云家大可以以家人的性命要挟,要这些人闭口,甚至转而指证王珠。

    可偏偏王珠不追究了,口口声声说云蕊儿无罪。云家便是要挟这些人说云蕊儿无罪,也是无甚用处。

    可是现在,王珠居然说了不追究这件事情,那些后续的用处却也是一点儿都是没有了。

    云暖阳原本以为,王珠纵然是有些心计,可是却也是不过是年少气盛,甚至失之急躁。

    然而自己错了,王珠那如寒水眸子里面,分明也是流转了深邃和老辣。

    一连串的设计,更是绵绵密密的。

    耳边,却也是听到了周围的人对王珠的称赞,说王珠虽然是名声不好,可是为人居然是十分大度善良云云。

    云暖阳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甚至不觉有些想笑。

    这些手段,也不过是自己用惯了的。却也是没想到,如今居然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是百姓之中埋伏下了些自己人,趁机引导舆论而已。

    这九公主,倒是当真会给自己面上贴金。

    可是他胸口一阵阵的血气涌动,实在是有些难受,甚至眼前却也会不觉涌起了阵阵的晕黑。

    今日可是自己不够小心,太过于轻敌?

    错了,他虽低估了王珠,一切设计却也是小心翼翼,然而一切却也是让自己落得如此惨败。

    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又如何能忍耐下这口气。

    如今王珠的算计,却也是好似一下下的巴掌声,清清脆脆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云暖阳满满的合上了眼睛,却也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掩住了眸子之中的幽深,一步步的往后退过去,甚至不觉退后而走。

    云暖阳慢慢的一动,生生的咽下了一口鲜血。

    不错,这一次自己确实是输掉了。

    可是王珠也是别得意,自己必定是会除了王珠,胜了王珠一次。

    马车滚滚,云暖阳掩下了眸子之中极艳的寒意。

    方青菊未曾去军营动手,云暖阳却也是个极聪慧的人,也是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几分。

    屏退了左右,云暖阳独个儿一人上了楼。

    眼见方青菊和元明义两个人极为古怪的一幕,云暖阳也是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却也是慢慢的回过神来。

    他到底也是心尖儿细,算计又多的人,最初恐惧过去了,样子又镇定了许多。

    然而随即,云暖阳的内心之中却也是顿时涌动了一缕寒意。

    别的也是不必说了,莫非王珠手下,也是不动声色招募了杀手?

    然而跟随王珠来的人,云暖阳早就已经是查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曾查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此刻,方青菊的鲜血却也是染满了衣衫。

    方青菊虽然素来是张扬跋扈,可是如今心里面却充满了恐惧。

    她一动不能动,话儿也是不能说,更是不能求救,这份滋味实在也是难受之极。

    那鲜血一点一点的冒出来,却无人能救,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恶魔,方才能够想出这样子折磨人的法子。

    等她瞧见了云暖阳顿时也是一喜,如今自己也是分明有了生机。

    方青菊的眼睛里面流转出委屈,以及那全心全意的信赖和喜爱。

    不错,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的情人,更是她在世界之上最爱的人。

    云暖阳不觉轻轻过去,搂住了方青菊,一如平时温柔的情人怀抱。

    方青菊一松,心中一安,然而随即肋下顿时流转了一股子剧痛。她瞧见了云暖阳的手,按住了那枚断箭,深深的按下去!

    方青菊惊骇莫名,心中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的惧意。

    一具身子,却也是宛如沉入了冰雪之中,寒冷异常。

    那身子虽然是剧痛,可是却半点比不上心上的剧痛。

    方青菊不觉泪水顿时垂落。

    可是为什么啊,自己和云暖阳两情相悦,自己更对云暖阳一心一意,便是双手沾染了鲜血,也是在所不惜。

    为什么呀!

    云暖阳的面颊贴着方青菊的面颊,耳鬓厮磨,竟是如平时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

    云暖阳面颊贴着方青菊的面颊,却没瞧方青菊,他盯着半空,眼前好似出现了王珠的身影。

    云暖阳轻笑:“这是我第一次杀自己的女人,牺牲真心待我的人性命,为让自己不受连累。只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强,是不必做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来保全自己。”

    他手掌再一用力,那箭顿时也是刺入了方青菊的身躯,顿时也是气绝身亡。

    喷出的鲜血,顿时也是染上了云暖阳的手掌了。

    云暖阳双手一摊,方青菊的身躯也是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了。

    他手下的杀手集团已经是分崩离析,既然如此,方青菊也是没有利用价值,而且却也是绝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而且方青菊性子十分刚烈,而且对自己纠缠不息,绝不肯爽爽快快的答应这桩事情。她知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不小心,一张口还不知晓会说出什么事情。

    更更重要的是,王珠却也是已经知晓方青菊的存在,所以方青菊一定是不能留。

    云暖阳伸出手,那手上沾染满了鲜血了,云暖阳舌尖儿轻轻一舔。

    是了,王珠既然是如此难以对付的敌手,自己更是要小心翼翼,一点破绽都是不能有。

    既然是如此,他为了敬重王珠这个对手,自然要杀了方青菊献祭。

    云暖阳唇齿之间,顿时也是满满的血腥之气,他和王珠的争斗还没有完。

    从今以后,自己一定要更加更加努力,更加更加小心。

    要不择手段,用些手段,定然是要了赢。

    方才不负这血腥祭品。

    海浪涛涛,乌苏流云却也是骑着马儿,衣衫翩飞,却也是宛如一朵花儿绽放。

    她一边骑马,一边和王珠说话。

    “这一次,与九公主合作,我自然是十分欢喜。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要继续与九公主合作才是。”

    王珠打量乌苏流云,倒是暗暗佩服。

    别看乌苏流云如此客气,可是她却也是个心狠手辣,并且手腕厉害的人。正因为这个样子,她跟自己的合作,不过是利益结合。

    饶是如此,王珠眼见乌苏流云态度不改,倒是有几分佩服。

    毕竟这次阿布花死了,乌苏流云也是落了个不是。

    可是乌苏流云仍然是态度客气,不见有半点责备。

    和王珠闲言碎语几句,乌苏流云方才告辞。

    王珠瞧着乌苏流云的背影,却也是轻轻的放在下了车帘子。

    马车轻轻的行驶,到了海边了。

    王珠下了马车,独自一个人前行,而海飞云也是正等着王珠了。

    海飞云瞧着王珠,却也是一脸恭顺之色:“飞云见过九公主,只可笑,那云暖阳以为区区几句话儿,就能将我当成棋子,却也是未免将天下人瞧得太轻了。”

    王珠微微一笑:“这一次海二公子于我合作,不但我对付了云家,你在海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谁也不能说你是庸碌无能的庶出之子,海家二公子莫非也想争夺海家家主?”

    海飞云苍白的面颊之上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奇异的笑容:“九公主,你将瞧成什么人了?所谓海家在东海的势力,不过是几方角逐的结果。这是不能长久的,而且无论是云家,还是九公主你,还是别的什么人,不是早就盯上海家这块肥肉。什么海家家主,不过是镜花水月,还不如攀附上九公主,另外谋夺个前程。”

    王珠倒是当真有些惊讶了,原本她是知晓海飞云比别的人想得聪明,然而没想到海飞云比自己想得还要聪明。

    王珠目光轻轻的闪动:“你到底姓海,难道当真不介意?”

    海飞云眼底却一片漠然:“我什么都没有,海家从来没给我什么,更何况无论我如何聪慧,海家也不会将家主的位置给我。家族,跟我祸福相依,那才是值得舍弃性命维护,这么多年来我又何曾被海家半点垂怜。既然没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维护海家?”

    说道家族,海飞云的冷漠之意也是半点不在乎了

    王珠侧头,瞧着海飞云:“我几番求证当初出卖姚蛟和云罗裳,指证他们两人有私的,确实是你。为何,姚蛟还说,你是可用的?”

    一瞬间,海飞云那苍白的,微微有些得意的面容,神色却也好似凝固住了一样。

    仿佛是一张面具,戴在了面颊上一样。

    他唇瓣挤出了一丝笑容,那丝笑容虽然是笑,却似乎比哭还要难看。

    海飞云的眸子却也是不觉有些悠远,瞧着远远的天边而去了。

    他却带着这样子极为难看的笑容,望着天边的云彩说道:“我母亲焦氏,只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妾。我父亲原配出身尊贵,杨氏又有真宠。正因为这个样子,我的母亲能怀上一个男孩子,那也是有些手腕的。原本我可以养在大夫人名下,因为大夫人没有儿子,我也能成为这所谓的嫡子。所以从小,我就要乖巧安分,十分听话。只可惜却不顺我心愿,大夫人死了,我是没来得被她认了在自己名下。而杨氏,也瞧出我不安分,并且还打了我一巴掌,说我痴心妄想了。”

    “后来,云罗裳来到了海家了。我拼命的讨好她,只因为我知晓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她无论要做什么事情,我都顺了她的意。那一年,我十三岁,她也是大不了我几岁。唉,这个样儿,又怎么能认了做儿子呢。”

    王珠从海飞云的言语里面听到了一缕奇异的暧昧,仿佛是近乎糜烂的绚丽之下,所隐藏的浓浓的郁色。

    “你道我爹是当真乐意扶正那个杨氏?只不过连云罗裳都是没了,谁还肯嫁女儿到海家?他年纪大了,也是只能这个样子。顶着这样子的坏名声,谁还肯给他做妻子。他自己倒是一直想娶个名门淑女,好给海家增增颜面。可这也是怪不得别的,想当年,我爹特意挑了个年纪还轻的贵女成婚,还不是想瞧着人家年纪小,不懂事,自己仍然是能跟杨氏风流快活,做那么一对儿神仙鸳鸯。他,他不过是娶了云罗裳撑个好看的面子。云罗裳那种年轻纤弱的女子,可是不让我爹喜欢。”

    说到了此处,海飞云的面颊之上甚至不觉流转了一缕浓浓忿色:“他若瞧得上杨氏,当初便娶了,还不是觉得杨氏身份卑贱,不太配得上他脸面。故而,倒是娶了别的女子做花架子。可那样子下贱的人,自然是一点儿都比不上云罗裳的光华。我爹还道云罗裳年纪小,管不住,好拿捏。却没想到,倒是让云罗裳名声极好。她体恤那些因为海匪而家里不幸的受伤士兵,所以才送福袋过去,现在这些东海的姑娘只是学她而已。我原先不过为了讨好她,可是随着她一道,却情不自禁的佩服她了,更是,更是——”

    说到了这儿,海飞云面颊之上顿时流转了异样的光华,灼灼生辉。

    好似一缕盈盈生机,却也是飞来了海飞云的身上,让海飞云顿时不觉添了几许生机与活力。

    “你从来没想到,这世上有一个女子,竟然是这样子的善良,这样子的聪慧。见惯了尔虞我诈,你自然是觉得,有一个人无视名利权势,只一颗心为别人着想。这宛如清泉一般善良的心,又是如何的难得。我那时候做梦,都是梦见她了。”

    王珠听着,渐渐却也是有些明白了。

    一个是孤独无比,被拿来当挡箭牌,被丈夫和妾室一块儿糊弄的云家少女。

    一个却也是自幼善于作伪,心机颇深,已经习惯用用柔顺一面面对别人的海家庶子。

    他们年纪差不多,总是在一起,懵懵懂懂的,瞧着海水涨幅,渐渐的,竟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那一天,姚蛟却也是过来了。他说听到了什么,知晓别人有心算计。我整顿好衣衫,便是匆匆出去,却又撞见杨氏他们。可是不成的,就算是,就算是罗裳衣衫穿好了,海家的人一检查她身子,也是知晓她跟别的男人好过。我不能够,让别人知道我这样子。如此名声尽毁,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因为,因为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有,要什么东西都要自己一点一点的设计。我不能毁了自己,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有了这个念头,可以保全自己。我就说,说了,自己撞见,撞见姚蛟做出,做出那种事情。”

    然后,一切都是毁掉了。

    无论有多么喜欢,无论有多么的憧憬。便是得到了心中的阳光,可是遇到危险时候,还是第一时间,血液里面的卑劣占据了上风。为了保全自己,那就是可以不择手段。

    连想也没有想,他就卑鄙了自己,羞辱了云罗裳,将曾经一切都撕碎了。

    “海家的人都认定姚蛟和云罗裳私通,只不过姚蛟硬气,硬说自己强迫的。海家认了这桩事,算是全了海家的名声。之后云罗裳死了,外边说是自尽,海家知道云罗裳是被人害死的。不过海家的人,以为是姚蛟动的手。无论怎么样子,都是没人计较。”

    说到了这儿,海飞云却也是轻轻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含笑抬起头:“九公主,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让你见笑。”

    王珠轻轻的嗯了一声,心忖原来如此。

    难怪海飞云对海家没有什么感情,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将海家视若无物。只因为对这个海家的二公子,却也是从来没觉得自己在海家拥有些个什么。

    王珠离去之后,海飞云还这样子坐着,坐了很久很久。

    他瞧着天边云彩,渲染而上的片片胭脂之色,一颗心却也是一片空荡荡的。

    那个时候,自己想着出卖云罗裳,好脱罪。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呢?自己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所以他要为自己打算。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手里明明有了一件最珍惜的东西,却也是被自己生生摔了去了。

    失去的一切,却也是再也都回不来了。

    却永远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女子在自己指证时候,瞧着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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