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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他轻声:放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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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禾梨见荣静依欲言又止的样子,蹙眉,“怎么?你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荣静依连忙回神,紧张地摆手,“没有没有。”

    她终是将她所知情的部分按捺下,没有告诉顾禾梨。

    从顾禾梨开口告诉她,张宇要谋杀顾禾尧的那一刻起,荣静依便被逼到了一个两难的位置。她是选张宇,还是选择站在顾禾梨这一边。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最好的姐妹。

    说实话,荣静依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可当面临禾梨逼问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一方。

    而这一选,她便再没有退路。

    晚上回到家,荣静依精神恍惚。

    今天她特意到他的公寓来,张宇很是惊喜。他本以为母亲的刁难会让静依心里对他有隔阂。但她还肯理他,说明事情还是可以挽回的。

    张宇心情愉悦,亲自下厨做饭。

    荣静依呆坐在沙发上,连张宇做好了饭喊她吃饭,她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张宇坐到她身边,伸手抚上了她的小手。

    轻声询问,“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荣静依僵坐了太久,身子都有些麻了。她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张宇的眼睛,目光复杂。

    “张宇,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张宇见她小脸认真,笑了。

    “什么事?”

    “顾氏……顾氏前段时间出事,就是工地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荣静依嘴唇惨白,微微颤抖,无法直接说出炸弹这个词,因为她心里根本无法面对蓄意杀人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杀人是犯法的呀!张宇他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情来?!

    张宇闻言,脸色瞬间难看,原本热情笑着的嘴角耷拉下来,嘴唇紧紧地抿着。

    荣静依手心出汗,她多么希望张宇能够张口否认一句,哪怕是为自己辩解一句。

    可是他没有,他无言沉默这,脸上的神情似乎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荣静依呼吸急促,眼中蓄满了泪水,毫无血色的嘴唇令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张宇,你……”开了头,却再也说不下去。

    荣静依咬着嘴唇,夺门而出。

    张宇拳头握紧,下意识地想追出去,但最终他只是坐在沙发上,腿重得似乎抬不起来,眼睛望着荣静依离去的方向,面色铁青。

    中午,顾禾梨照着往常,去找荣静依吃饭,谁知荣静依抬头望见是她后,脸色瞬间惨白。

    顾禾梨以为她生病了,伸手要去触碰她的额头。

    “静依,你没事吧?脸色这样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几天,荣静依过得很是艰难,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张宇,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禾梨。

    假如……假如当初她能够跟禾梨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她张宇不对劲的地方,那么可能顾总便能避开那次灾难,而张宇……也不会成为杀人凶手。

    这一切的一切,她是唯一的知情人,却知情不报。

    荣静依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中午我就不知了,你自己去吃吧。”

    荣静依说着,起身朝外走去。

    顾禾梨一脸迷惑,静依最近这段时间怎么如此不对劲?

    好像是,刻意躲着她一般。

    顾禾梨压下心中的疑惑,和别人一起去吃了饭。从食堂回来,她和同事们谈笑着,眼神无意间撇到躲在拐角处的荣静依。

    她告别了同事,打算走上前去查看静依的情况。

    刚走近,荣静依打电话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爸……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心里很愧疚。如果,如果当初我要是告诉禾梨,张宇要对顾氏不利,那么顾总裁可能就不会遇难了……”

    顾禾梨顿住脚步,脸色煞白。

    静依,竟然知道张宇要加害她哥哥,却装作不知情,骗了她?

    开完每个星期的例会,顾禾尧坐在总裁椅上,阖着眼,伸手按了按眼睛。抬眼时,唐严正好走进会议室。

    “顾总。”唐严弯腰鞠躬。

    顾禾尧低沉应了一声。

    “我们给何筝的那笔资金终于有动静了。”

    “何如?”顾禾尧严肃,正色望向唐严。

    “何筝将那笔资金全部投入了裴氏的股票,现在,她已经成为了裴氏的第四大股东。”唐严皱眉,对于他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坏消息。

    之前顾总让他把这笔巨大金额打入一个明星的私人账户时,唐严心里很是疑惑。

    当时顾氏正处于下坡路,正是急需资金的时候,而顾总却将这大笔的资金无声无息打入一个从商界的角度来说,一个小人物的头上,显然是不合逻辑的。

    唐严心里猜想的是,商界显然已经掀起腥风血雨,各大小公司一致针对顾氏,要从商界里突围太难。顾总莫非是想找别个圈子里的大人物来为顾氏重振旗鼓?

    可现在,何筝并没有将这笔钱投资在顾氏里,对顾氏股票回升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跑到裴氏去了。

    那不是眼睁睁地拿着自己的钱送到别人的口袋里吗?

    唐严实在是不懂,顾总难道下错一棋?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很好。”顾禾尧话语精简,只回了两字,转而闭上眼小憩。

    顾禾尧明白何筝这个人精明能干,一定会为自己寻求利益最大化。现在四大龙头企业的股票数裴氏的势头最劲,她投资裴氏也是在情理之中。

    况且,他当初和何筝会面的时候,无意间提到过顾氏经过前次磨难,现有情况并不怎么好。

    何筝那样聪明的人,一定会明白,顾禾尧是在告诉她顾氏股票的未来走向并不会攀高,反而还有可能大幅度下滑。

    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何筝自然是投资裴氏最为保险。

    她的行为合情合理,在顾禾尧的意料之中。

    唐严望着顾总,表情怔愣,欲言又止,心情略微烦躁。

    很好是什么意思?

    唐严实在是没看出好在哪里。

    顾禾尧察觉到唐严还没离开,睁眼看向他,目光深远。

    “还有什么事?”

    “顾总,我……我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浪费这笔钱。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若是顾氏运转困难,这钱可就成了救命钱。”

    顾禾尧明白唐严在担心什么。但他从来都习惯于将事情藏在心底,有什么打算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对于旁人并不会过多解释。

    “我心里有数。”顾禾尧的话永远是如此简短,而且一向不会将他的想法表明清楚。

    “可是顾总,我认为,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妥。”

    唐严很是担心,他不是一个会多嘴的人,但他怕顾总工作繁忙,有些事情疏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该提醒的,他还是得提醒。

    顾禾尧垂眸,十指交错,会议室气压降低。

    唐严知道自己越界了,顾总不愿多讲的事情谁能勉强,更何况自己跟了顾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惹过他不快。

    “你记得在顾氏出事之前,你曾调查处裴氏的资金链有异常吗?”

    唐严听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是有这回事情。

    “是的,但因我们难以追踪裴氏的资金流向,所以这件事情便被耽误了下来。”一个企业,能坐在房地产界第二的位置,并且常年不动摇,定是有强大的能力和手段。

    即便是第一的顾氏,依旧有些地方是他们力所不能及,手伸不到的。

    顾禾尧习惯性地伸手放到红木的会议桌上,一下一下规律地敲着,“我们追踪不了裴氏的资金,但我们可以追踪何筝的资产。”

    唐严闻言,一瞬间愣神后,迅速反应回来,顾总这是要借何筝的手,来探查裴氏?

    何筝的资金必然是跟着裴氏的投资项目走,只要他们时刻监控着何筝账号上的金额收入支出,再加上顾氏安插在裴氏里的眼线,获得实时情报,要推测出裴氏的项目是迟早的事情。

    唐严自认已经见到了许多顾总的能力才敢,但不得不说,这一招迂回走的棋实在是妙啊!

    只是,借用何筝的手,不确定因素太多。

    既不能让她知道顾氏在利用她,又要确认她将钱投在裴氏而不是顾氏,这中间种种,顾总应该考虑得很是周全,并且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才让这个可行性不高的计划严格地按着他想要的方向走。

    唐严想了许久,大胆说出自己的推测。

    “顾总,让何筝来做我们顾氏的广告代言人,想必只是您的一步虚棋吧?若不是有这个正当的理由,何筝想必并不会接受那样大的一笔钱,更不会安心地利用那笔钱进行投资,成为裴氏的第四大股东。”

    这一步接着一步的棋,也只有顾禾尧有这个胆识和能力走了,竟将所有的棋走得如此精确,分毫不差。

    一环扣一环,巧妙无比,连顾氏遭遇滑铁卢这个意外情况,竟也被他利用,借此解决了先前的一大难题。

    顾禾尧清楚唐严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他微颔首,“出去吧。”

    “是。”

    ***

    荣静依打完电话,握着电话的手指尖仍然忍不住颤抖,尽管父亲一直安慰她,这并不是她的错,无心之失,她应该原谅自己。

    荣静依心里却始终觉得后悔,后悔她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对张宇那样言听计从,失去了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若是感情里,她可以事事都听张宇的,毕竟他是她的爱人,是她以后一辈子的靠山。

    生活中,工作中,她做事情要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那她做人的底线又在哪里呢?

    她何以立足?

    荣静依从乡下来到城里,心里虽然有深深的自卑,但她始终骄傲,自己身上有着都市人没有的人情冷暖,也从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现如今,在城市里越待越久,她好像已经开始逐渐迷失了自我。

    现在的这个自己,做的事情令自己的都讨厌!

    荣静依想着父亲要过来看她,今天下班去超市多买些菜回家。

    愣神着刚转回身,脸色难看的顾禾梨恍然站在她身后。

    荣静依吓了一跳,随即手中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她心虚了。

    禾梨是不是听到了她和父亲的对话?如果听到了,她又听了多少?

    “禾梨……”荣静依刚开口,看见顾禾梨的眼里缓缓湿润,嘴中的话被瞬间堵住。

    顾禾梨真是不敢相信,她最信赖,最亲近的好友,竟然会骗她,明明知道事情内幕,却瞒着,一直不告诉她。

    要是前几天顾禾梨没有跟荣静依提起这件事情,那么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瞒下去。

    顾禾梨只觉得眼眶很重,眼里的液体似乎在下一秒便会掉落。

    “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知不知道张宇要加害顾氏。”

    此话一出,荣静依确定,禾梨果然是听到了她和父亲说的那些话。

    荣静依沉默了许久,偏了头,不敢和顾禾梨对视,而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顾禾梨的眼泪掉了下来。

    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她不是在笑荣静依,而是在笑自己,笑她做人是如此地失败,最亲爱的朋友竟然背叛了自己,她却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

    她说呢,荣静依这几天行为这么异常,原来,她对自己隐瞒了如此大的一个秘密!

    顾禾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她伸手擦掉眼泪,转身便走了。

    荣静依的情绪低到了极点。她把友情看得很重,因此伤害了朋友后愈发地不能原谅自己。

    方乾的办公室里传来了大家熟悉的骂声,还有摔茶杯的声音。

    与之前不同的是,荣静依从方乾办公室里出来后并没有哭,整个人像是木头人一样,脸上面无表情,神情动作生硬。

    她心思不在工作上,被领导骂也是应当的。

    终于熬到下班,荣静依坐着地铁回了家,根本忘记了还有买菜这一回事。

    人在一楼的时候,荣静依便听到了楼上似乎传来了吵骂声,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异常格格不入,很是刺耳。

    荣静依没坐电梯,慢吞吞地爬到了六楼,望见站在她家门口前的两人惊呆了。

    左边那个穿着破旧蓝色工作服的驼背老人正是她的父亲,而右手边那个高贵冷艳的女人——是张宇的母亲!

    张母显然没注意到荣静依的到来,只见她望着荣父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毫不掩饰眼里的轻蔑和嫌弃。

    轻贱的话语格外伤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叫花子,知不知道这里是高档公寓,你哪来的就回哪去!”

    “我,我来找我的女儿。你身后的这一户就是我女人的家。”荣父常年辛苦工作,身体劳累成疾,声音颤巍巍。

    他伸手指着门,张母毫不客气地将荣父的手一把推开,荣父一个站不稳,头往墙上撞去。

    “爸!”荣静依尖叫出声。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映衬得通红,空中偶有鸟雀飞过,留下清脆鸣叫。

    顾禾梨下班后没回家,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看着来往的行人。有的成双成对亲密搂着,有的拿着公文包行色匆忙。

    孩童的笑声在街上显得格外干净,顾禾梨望过去,那是父母在学校外面等着接放学的孩子们,而孩子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背着小书包冲向父母。

    暖色的余光撒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温馨静谧。

    从东街一直晃荡到西街,看着路边的小吃摊一个个随着夜晚的降临而架起,顾禾梨脸上挂着淡笑,心里却满是惆怅。

    孤寂的并不是这个城市,而是人心。

    顾禾梨若有所思地走着,忽然被一个女子冲撞,那个女子也没道歉,匆匆从顾禾梨身边离去。顾禾梨转头,见一个男子跟在那个女子身后追赶。

    “宝贝,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男子哀求。

    那女子停下脚步,望向他的眼神略带埋怨,但更多的还是爱意和撒娇。

    “每次约会你都迟到,下次你别来了!”

    男子连忙上前抱住女子,在她耳边温柔哄劝,“下次我一定早到,比你还早,然后乖乖等你,好不好?别生气了。”

    女子终于绽放笑容,和男子两人亲密相拥,一同离去。

    顾禾梨望着小情侣之间的吵闹,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在她眼里,这样的小矛盾该是多幸福。包里的手机一直响着,顾禾梨终于回神。

    她在包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那个在隔层里铃响的手机,顾禾梨望见来电,不似上次一样慌忙,冷静挂断后,看了看顾禾尧发来的信息,快速回复了一条。

    【我马上就来。】

    顾禾尧站在今生一遇豪华套房的落地窗前,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象,手里却不断拨打那个不给他任何回复,电话也始终没人接听的女人。

    他神色渐冷,修长的手指一按,手机再次拨了过去。

    拨通的机械提示音还没响多久,电话被忽然挂断,顾禾尧心中怒气刚起,一个短信发了过来。

    点开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说她马上就到。

    顾禾尧面容变得平静,将手机扔在一旁的茶几上,走进里面套房,打算去冲个澡。

    顾禾梨到达豪华套房的时候,顾禾尧已经坐在沙发里,身上裹着浴袍,窗边厚重的窗帘被重新拉上,房间恢复了漆黑一片。

    心中藏着事,顾禾梨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顾禾尧见那女人静静站着,没有任何举动,好似灵魂出窍了一样,他手成拳,放到嘴边,提醒地轻咳一声。

    顾禾梨闻声,回过神来,仔细辨认。

    声音好像是从她的右前方传出来的。

    前几次都是顾禾尧主动进攻,这一次,他好像在等她靠近。他是希望她主动吗?

    顾禾梨甩了甩头,想甩掉脑中纷乱的思绪,等到她静下心来,分析了一下利弊。她明白,在顾禾尧面前耍花样,或者不服从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她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被折腾得全身都遍体鳞伤,青青紫紫的吻痕过了许久才完全消失。

    也许,只有主动,他才能放过她。

    顾禾梨将手中的包扔在地毯上,脱了脚下的高跟鞋,光洁的小脚直接踩在了绵软的羊毛上,朝着顾禾尧无声走去。

    她走得很缓慢,顾禾尧也不急不躁,安静地等待她靠近。

    顾禾梨站在顾禾尧的面前,又恢复了一座雕像一样不动了,她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做。

    怎么样的进攻他才会满意。

    顾禾尧等着女人柔软的娇躯贴上来,等了半天,这女人还是毫无动静。

    他蹙眉,似乎是耐心耗尽,长臂一伸,大力一拉,顾禾梨便跌入了顾禾尧的怀中。

    一股顾禾尧之前从来没闻到过的芳香沁入心脾。

    顾禾梨每一次过来之前都会沐浴更衣,特意用廉价的沐浴露香气盖过自己身上原有的气味。而今天,她游荡在大街上便被他叫过来了。

    顾禾梨身上原有的特殊香味混上她工作时特意喷的清甜香水味,再加上一天工作下来,她出了一些细汗,所有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形容的you惑体香。

    似香氛,味道比香氛更清新淡雅。似花香,又比花香更加独特好闻。

    顾禾尧只觉得这香味他似乎有些熟悉,但脑子里始终想不起来,他究竟是在哪闻过这种味道。这种让他从头到尾逐渐放松,全身心倍感舒畅的味道。

    带着一丝亲近,柔和。

    让他忍不住想靠近,顾禾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好似这次来的这个女人并不是前几次和他共度**的女人。可是手下的滑润触感是如此清晰明白地告诉他,这就是同一个女人。

    顾禾梨感受到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似有若无的气息一下一下挑逗着她的神经。

    全身上下敏感无比,如此温柔的顾禾尧让顾禾梨反而微微战栗。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顾禾梨默默等待,等着顾禾尧直接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将她狠狠占有。

    等了很久,顾禾尧抱着她孔武有力的双臂俨然不动,顾禾梨被圈在他的怀中无法挣脱,只觉得一个个轻吻缓缓地落在她优雅白希的颈部。

    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在身上慢慢拂过,顾禾梨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顾禾尧以为她要逃,手臂更用力地箍紧她纤细的腰肢,顾禾梨重新躺入他的怀中,侧脸贴在他跳动有力的胸膛上,浴袍下面的肌肤散发着炽热的体温,顾禾梨的脸慢慢地红了。

    大掌在不知不觉中从顾禾梨的衣服下摆里伸出去,徐徐摩挲细腻的肌肤,美好的触感令他赞叹不已。

    顾禾梨身上的职业衬衫扣子被一个个解开,顾禾尧大手一个用力,她被腾空抱起,方向旋转,顾禾梨变成了跨坐在顾禾尧腿上的姿势。

    她和他面对面,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由缓变急。

    腰上的大手用力,顾禾梨被迫和他贴近,红唇直接送到了他的唇边,顾禾尧毫不犹豫地挟住。顾禾梨眼睛瞬间闭紧,等待着唇上火辣的疼痛感。

    然而,这一次的顾禾尧如同泉间流水,柔缓地一点一点攻城略地,直到顾禾梨自己情不自禁地张开小嘴,他便紧接着闯了进来。

    呼吸教缠,唇齿相依。

    顾禾尧一直认为,这种女人就是用来发泄的。可是今天,他情不自禁地温柔,放缓脚步,等着她跟上他的脚步。

    或许,是那香味太过于蛊惑,以至于让他这一瞬间迷失了自己。

    冗长的前戏使得心不在焉的顾禾梨逐渐投入,最后,她沉溺在他的吻中,他的掌下。

    身子被毫无预警地闯进,顾禾梨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裤子什么时候被他不动声色地褪下,她一紧张,紧紧一缩,顾禾尧一声低喘。

    如若之前,他一定会大肆进攻,不管她是否能够容纳他,是否疼痛。

    今天,他停下了。

    薄唇在顾禾梨的耳边轻声,“放松点。”

    顾禾梨面色红润,因为他的滚烫气息,更因为他的温柔低语。

    身子随着他的话,慢慢松弛下来。

    这一次,她似乎是可以依附他的。进攻越来越快,却无任何痛感,顾禾梨忍不住低吟出声,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顾禾尧在这时吻上她的脸,小手放开后,她的唇被他吞入吸吮,连带着她的亢奋也被他全部接纳。

    两人没去床上,在沙发上便已经情动不已。

    待到顾禾尧放开她的唇,顾禾梨额间有细密汗珠,她无力地躺靠在他的胸膛,身下感受着强壮有力的他一次次填满她的感觉。

    连带着,心好像也被填满了。

    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顾禾梨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竟会让人心情愉悦,抛开烦恼。

    顾禾尧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他只想和她紧紧想贴,一次比一次更亲近,一次比一次更紧密。

    在他的低沉嘶吼和她的娇吟中,两人双双爆发。

    顾禾梨出了许多香汗,疲软地靠着顾禾尧的肩膀休息。

    身子的黏腻让她忍不住动了一动。这一动,她才察觉到,他并没有离开。

    顾禾尧因为她的动作重新燃烧。

    就着这样的姿势,顾禾尧托着她的臀,将她整个人抱起,向床走去。

    顾禾梨掉入松软的大床间,顾禾尧直接附了上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心被眼前这个时而温柔,时而残忍的男人深深占有。

    纤细的手指抚上顾禾尧五官分明的轮廓,顾禾尧并没有拉开她,任由她抚摸着。

    待她的指尖收回,他再一次开始冲锋。

    两人沉溺在晴欲中无法自拔。

    ……

    顾禾梨不知道自己和他做了多少次,她疲惫地闭上眼睛,等到再次醒来,他已离开。

    起身准备下床清理,一动,顾禾梨发现自己身上并不似以往般黏腻。

    她伸手一探。

    这次,他竟然帮她清理干净了……

    原本已经清醒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恍惚。

    为什么他表现得如此异常?从之前她刚进房门开始,一直到他离开,所有行为举动和他之前的暴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思维上顾禾梨反应不过来,但心里有股她没察觉的暖流静静流淌,从心里一直流动到四肢。

    顾禾梨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

    顾禾尧的一点点示好,她已经心满意足。

    她多久不曾有过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久到她似乎都快想不起来上一次她笑得如此开心是什么时候,这段时间一件接一件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得太快。

    颜誉竟然有一个孩子,这次他出国后再也不回来了。哥哥意外出事,而后引导出一系列幕后黑手的种种。她从单身变成了郑无非的未婚妻,和荣静依的闺蜜情感似乎也已经破碎。

    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灰暗的时候,顾禾尧竟然在这次欢好中如此温情待她。

    顾禾梨觉得不可思议,但她不想去探究他究竟为何会转变,她只清楚,她喜欢他这样。

    她喜欢这个温柔的他。

    顾禾梨知道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她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脸上的淡淡笑意坦露出她的好心情。

    哪怕现在事情没有按着她希望的方向去发展,但至少不会更坏了不是吗?

    只要事情不会变坏,那之后可以慢慢好转。

    顾禾梨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他让她看到了希望。

    顾禾梨身体不疼,但昨晚激烈的运动还是让她娇弱的身体略显酸胀,她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等到天亮再起床离开。

    顾禾梨的包躺在地毯上,包里的手机持续震动着,手机的主人却看不到也听不到。

    终于,手机屏幕黑下,再也未亮起。

    ***

    荣静依家门口。

    荣父跌落的速度过快,荣静依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仍然来不及施救,荣父的头撞在白色墙面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爸!”荣静依脸色惨白,慌忙把摔倒在地的父亲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荣父的头上一片紫红,伤口红肿隆起。

    张母脸上闪过一丝紧张,随后见到荣父的头并无出血后,她又恢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荣静依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控制,望向张母的眼神仍难以避免地带了埋怨。

    “张夫人,我一直敬你是长辈,不敢与你顶撞。可我父亲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这种狠手?!”

    张母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假笑一声。

    “狠手?我下什么狠手了,你父亲是残了还是废了啊?刚刚我明明没用力,是你父亲自己把头往墙上撞的。”张母说着拢了拢身上的名牌,略显鄙夷,“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可别想以此来讹我的钱,我可不像我儿子那样对你言听计从,我没那么好骗。”

    身子禁不住瑟瑟颤抖,荣静依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

    这种侮辱不仅仅是指张母难听的恶语,更多的是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经历了这一切欺凌,她却要顾忌对方是张宇的母亲,什么都不能做。

    荣静依胸膛剧烈起伏,沉默许久,终于将这股怨气忍了下来。

    话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嘴里挤出来的,“张夫人,这里是我家。请你离开!”

    “你家?哈哈哈。”张母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这房子是我儿子买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儿子的名字,不是你这小践人的名字。这是张家的房产,要走也是你走!”

    话说到后面,张母的五官挤成一团,神情恶狠狠,看着荣静依的眼神似乎是要将她立即赶走一样。

    若不是此刻父亲靠在她怀里,荣静依真想和张母面对面站着辩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蹲在地上,明显地低人一等,说出的话气势全无。

    “我今天来啊,就是想清楚地告诉你。即使我儿子愿意娶你,只要我不同意,他父亲不同意。你这辈子啊,别想进张家的门。你,还有你的父亲。配不上。”

    张母脸上轻蔑无比,荣静依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欺辱,她身子一动,眼看着就要爆发。

    怀中的父亲忽然伸手,拉住了荣静依的衣服。

    “小依,我们走吧,回乡下,回我们的家……”荣父说着又剧烈咳了几声,似乎是要将肺咳出来一样。

    “爸,你别说话了爸。”声音带着哭腔。

    荣静依使劲咬着嘴唇,唇色泛白,她压下眼里的湿意,努力将父亲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能哭出来,至少不能在张母面前哭,不能让她更瞧不起自己。

    “小依,张家……我们攀不上……”荣父努力想多说一点,张着嘴,气却很难喘过来。

    荣静依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终于说出。

    “好,爸,我们回家。”

    荣静依终是妥协了,她不是妥协于张母,而是妥协于这赤果果的伤人事实——她和张宇终究不可能门当户对的事实。

    荣静依想扶着父亲坐电梯,张母似是无意间身子往电梯的方向一挡,而后努嘴指了指楼梯。

    荣静依压下眼神中的愤恨,扶着父亲走了楼梯。

    荣父虽然常年劳累,身子孱弱,但毕竟身高在那里,荣静依小小的个子竭力支撑着他。

    六层楼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

    在张母目不转睛的凝视中,荣静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父亲从六楼一点点扶到一楼的。

    走出张母的视线范围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的父亲忽然一沉。

    荣静依反应不及,荣父昏迷倒落在地……

    “爸!”荣静依尖叫,惊慌失措。

    张宇给荣静依买的这房子处于高档公寓小区,小区内保安设施齐全。

    见有人晕倒在路上,保安马上赶过来查看情况。在保安的帮助下,荣父被顺利地送进医院。

    荣静依等在急诊室外,焦虑地来回走动,面色难看。

    她的第一反应是打给张宇,可转念一想,若不是他的母亲,她的父亲又怎会头撞到墙昏迷而不省人事?这样一来,荣静依的手指便僵硬得怎么都拨不出张宇的号码。

    在这种父亲出事的紧急关头,荣静依才发现她在这个城市无人可以依靠。

    犹豫许久,荣静依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眼神发紧,之后终于将号码播出。

    心脏在瞬间剧烈跳动,震得她能清晰感觉到‘突突’直响的脉搏在她体内激荡,她不确定,这个电话会不会被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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